徐飒和徐天和离。
在舅舅苏秉的执意要求下,徐飒连徐天最后一面都没去见。当然,她也并不想看到徐天。
在苏秉的调和下,徐飒手中权力下放,自己只担监管之责。她如此信任这些老人,更是让他们感动不已,更加尽心尽力地为她做事。
人有时候不就图一个信任。
徐飒肯信他们,他们就不会让他失望,毕竟都是在徐家做了几十年的人。
而徐天挪用私库的钱也全被他用卖琉璃赚来的钱先贴补上了。
账本在手,徐天挪用私库是实打实的罪行,并有确切证据的。徐天若不归还,苏秉绝对会送他坐牢。
徐天逼不得已才还的钱。他这一还钱,三水阁的资金链便断了。
解决完了徐家的事,苏秉要带苏衍回京城了。
冬日的初雪落下。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滚烫。
徐飒盈盈下拜:“此次多谢舅舅。大恩大德,徐飒没齿难忘。”
苏秉扶她:“你太客气。不知你可愿随舅舅回京?你性子太和软,我怕你一人在此处受委屈。随我回京城的话,我也好时时让人照料你。”
徐飒摇头:“多谢舅舅美意,但徐飒身子孱弱,不便舟车劳顿。且父母身在此乡,徐飒也不愿远游,还请舅舅见谅。”
苏秉叹了口气:“那到时我多派些人来照顾你。”
徐飒抿唇微笑:“让舅舅费心了。”
在一旁站着看这舅甥二人客套的苏衍冷冷一笑,对着苏秉道:“叔父,我有些事要同妹妹讲。”
他低头对徐飒道:“随我过来。”
徐飒怯怯地看了苏衍一眼,很怕他似的,又求救地看向苏秉。
果然苏秉被徐飒这么一看,瞬间硬气起来,拿出身为叔父的底气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你妹妹胆子小,你莫吓她。”
苏衍嗤笑,她胆子小?
他也没回苏秉的话,挑眉看着徐飒。
徐飒的脸色更苍白了些,对苏秉柔柔道:“没关系的舅舅,我相信哥哥不会害我。哥哥请。”
苏衍带着徐飒走到树下。
徐飒背对着苏秉,刚刚那股楚楚可怜完全淡去。她挑衅地看着苏衍:“哥哥,什么事?”
苏衍被她变脸给气笑了:“你不装了?”
徐飒撇撇嘴:“有话快说。”
“你将徐家的东西夺回来,恭喜你了。”苏衍盯着她道。
徐飒翘了翘唇:“有什么恭喜的?本就是我的东西,不过是拿回来罢了。”
苏衍似笑非笑:“你方才跟苏秉怎么不这么说?”
“舅舅一向怜惜我心善,这么说总会惹他担心。”徐飒漫不经心,“哥哥,您有什么事快说吧。待的久了,舅舅要担心我了。”
她威胁他时眼睛亮亮的,比平日里病弱的模样鲜活许多。
“我要走了。”
“慢走不送。”
苏衍被她气笑了:“好歹我也帮了你,你就这样啊。”
“互相利用罢了。徐天和叶淼淼吃瘪不也是你乐见的么?”徐飒不屑一顾。
苏衍脸一沉,不知道她还知道多少关于他的事。
徐飒轻笑开口:“哥哥,徐天还了徐府的钱后一定会哄抬琉璃价格的,你要好好应对啊。”
苏衍攥住她的手腕问:“你究竟知道什么?苏秉告诉你的?”
徐飒眯了眯眼:“哥哥,我一向体弱,你不要吓我啊。舅舅什么都不曾说过,只是我冰雪聪明。哥哥气度不凡,哪儿是一般人家能教出的孩子。”
苏衍望着她,唇抿得死紧。
徐飒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笑:“不过这次哥哥确实帮我大忙了,我是该谢谢哥哥的。”
她从腰间解下一枚桃红色的荷包递过去:“喏。”
苏衍下意识接过:“什么?”
“谢礼,等你到京城打开才有用。如果你提前打开,什么也看不到的。”徐飒冷了神色,“希望哥哥好好利用,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苏衍看着手上的荷包发愣。
徐飒转身离去:“哥哥慢慢看,我走了。”
苏秉见徐飒安然回来,松了口气:“衍儿这孩子性子古怪了些,你莫与他一般见识。”
徐飒羞涩地摇摇头:“哥哥人很好,此次帮了我许多,我很感激他。”
苏秉叹:“你就是性子太好,才容易被人欺负。舅舅走了,你在这里要硬气些,这样才能给人压力,知道么?宁愿让人畏你敬你,也不要让人视你如无物。”
徐飒露出为难的神情,慢吞吞地说:“好,我试一试。”
苏秉更觉得徐飒柔弱,打定主意等到了京城多派些人来这边。
要不然他这孤苦可怜的外甥女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欺负!
告别后,苏秉和苏衍便回京城去了。
路上的马车中,苏衍打开荷包。
荷包中是一张叠了几叠的信纸。
他修长的手指将信纸展开,只见上面是俊秀的簪花小楷:说了现在打开看不到,你怎么不信呢。
苏衍微妙地察觉到自己似乎被耍了。
他忽然笑笑,将纸叠好放了回去。他还挺期待徐飒的礼物的。如果真的有礼物的话。
……
徐府没了徐天,愈发的安宁平顺。
徐飒只总管徐家的诸项事宜,过目总体并不会很耗费心神,下方又有别人替她掌管,一时之间倒很轻松。
红袖被苏衍留在这里照顾徐飒,身边多一个保镖,徐飒当然不会抗拒。
“如您所料,三水阁果然将琉璃价格调高,现在琉璃真成了有价无市的宝贝了。”红袖兢兢业业地跟徐飒汇报着三水阁的一举一动。
徐飒轻笑:“随着价格的上升,琉璃的产量应该越来越少了。”
红袖点头赞同。
“啧。”徐飒托腮,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账本,“没关系,恶人自有天收。三水阁总部开在京城,有京城的人会去解决他们的。不用担心。”
红袖一头雾水,但还是附和着点点头。
事实上她的主子,也就是苏衍,是天家的二皇子。自开国以来,皇商已经自成体系,有其自然的运转。
皇商的正常运转同样保障了各地方商会的正常运转。
然而三水阁的突然出现导致京城的富商贵族们纷纷追逐琉璃,其它珠宝迅速贬值,京城的商业在琉璃的冲击之下受到一定的打击。
如果再不尽快找出琉璃的制作方法或三水阁的幕后老板来稳定物价,届时一个国家的经济都可能随之动荡。
因为谁也不知道三水阁背后主人会用这些钱财去做什么。
所以苏衍,本名慕容衍的二皇子才会来此处追查。
三水阁的主人一向藏得隐秘,却因为徐飒而暴露出来。
不过即便知道了三水阁背后的主人,慕容衍依旧拿三水阁没什么办法。琉璃珠光宝气光彩夺目,引得权贵痴狂。
能为己用最好。
实在不可,只能毁了。
来时路漫漫,归程却快。
一到京城,慕容衍和苏秉分道扬镳后回皇宫向皇上复命。其中他刻意省去有关徐飒的部分,只讲了自己调查清楚三水阁背后主人是谁。
皇上沉吟不语,只道看三水阁后面表现再商榷处置之事。
自皇宫回府后慕容衍并未直接休息,而是招来一众幕僚商议对策。
一番商谈后慕容衍终于乏了,决定小憩片刻。
黑衣幕僚指着慕容衍腰间格格不入的桃红色荷包打趣:“您这一去收获不小。”
慕容衍低头一看,哭笑不得:“你误会了……”
其他幕僚只当他在嘴硬:“好好好,我误会了。”
慕容衍解下荷包,证明自己:“不信你们看。”
他拉动抽绳打开荷包,双指夹出其中的信纸展开,一边道:“你们看这信纸上写的……”
原先的一行簪花小楷变成了一小段文字。
【原材料预备:石英石碾碎成粒、石灰石、长石、口碱。
将各原料混合加入,以高温加热,静候四个时辰则有玻璃液。倾之入模具,待液态变为可塑态再至脆性固态即可。
以上作为谢礼,希望哥哥可以好好把握。】
……
慕容衍摸了摸信纸,同样的手感,并不曾被人调换过。
他冷静下来,让幕僚中擅天工者上前,检查这信为何字会变化。
“信是用两种草汁所写,随着时间流逝,一种草汁的色彩褪去,另一种草汁所写的字便会显现出来。”
慕容衍被震撼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倒不是什么草汁不草汁,而是信上所书。若他所料不差,这便是琉璃的制作方法。
他深呼吸几下将信纸递给天工幕僚道:“立刻按这个去做,不要让其它势力发现,就在府上做。需要什么尽管提,尽快将这个东西制作出来。”
天工幕僚一看信纸便倒抽两口冷气,立刻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当下告辞去办正事。
慕容衍坐在椅子上冷静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才被气笑了。
徐飒好打算,用他的手将徐天和叶淼淼斩草除根。
可他偏偏还没办法拒绝,他还真就很需要这张方子。
慕容衍不由得想,徐飒之所以要让他回到京城才看到方子是怕他还没走时看到会忍不住揍她一顿吧。
他现在就挺想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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