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阁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乖巧的趴在杀鸽少年腿上,脑袋上的呆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酒楼伙计很快端着店里的特色菜上来,白烨看到旁边的餐具,眉头微促,眼中闪过暗光,食指习惯的敲了敲桌面。
隐藏在暗处的另一个黑衣人,见主子表情,立马跳出来,弯腰将精致的木盒放在桌上,做完自己的任务,又重新退回暗处。
“咕.....”陆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躲进背后怀里,晃了晃呆毛,受惊的叫出声。等到黑衣人消失,重重的松了口气,虚脱的瘫坐在杀鸽少年身上。
它还以为是白天的人追上来了......
感觉到小腹上的重量,白烨身体僵硬了下,面无表情的打开木盒,擦净手取出里面的筷子、茶杯、碗,随意夹了几筷子的吃食,细斯慢理的吃饭。
饭菜的香味飘进信鸽鼻尖,诱惑着它仰着小脑袋,垂涎渴望的盯着那些美食。
白烨余光瞄到信鸽脑袋上晃来晃去的呆毛,眼神愈发漆黑幽深,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下。
想到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嘴角微勾冷笑,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解决完晚饭,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靠在椅子上,慵懒的看向窗外挂着一排排的灯笼,苍白的脸陷进白色毛领中。
白色信鸽抖了抖腿,抱团蜷缩饿的肚子咕咕叫,脑袋上的呆毛,向着饭桌的方向翘去。
鸽好饿咕.....鸽子想吃饭.....鸽都快变成干鸽了....
陆阁快要饿哭,难受的用头蹭了蹭杀鸽少年,有气无力的张嘴干嚎:“咕咕咕....”
白烨眼帘微垂,眸光淡然,白玉般的手攥住它的脖颈,提到眼前,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想吃?”
“咕....”陆阁挣扎着摇头晃腿,脖子被杀鸽少年握在手里,声音沙哑哽咽,眼眶里溢满了泪花。
它不饿了,不想吃了,只要不杀鸽就好....
想到自己也要和那只鸽子一样变成两半,血淋淋的没有气息躺在地上,陆阁委屈的默默落泪,前世的时候有哥哥宠着,它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咕咕咕....”
鸽子就算哭也是咕咕叫,眼泪打湿身上的羽毛,很快变的湿漉漉。
杀鸽少年手上沾着鸽子的眼泪,白烨眉头紧皱强忍着将它丢出去的欲望,阴着脸掏出手帕敷衍的擦干净信鸽脸上的眼泪,声音冷冽低沉:“闭嘴,不许哭!”
白色信鸽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眼泪掉的更加厉害,把身下的月牙白长袍浸湿一大片,明晃晃的位置让人忍不住多想。
白烨咬牙,信鸽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狠狠的丢出去,气极而笑:“呵—呵—可真是好样的——”
陆阁这次不怕了,抬起下巴憋回眼泪,傲娇的张嘴冷哼:“咕!”
说不定死了之后,它还能回去,到时候杀鸽少年想怎么样,也与它无关。
白烨看着它嚣张的模样,嘴角微勾轻笑,起身一步一步靠近窗户边上狼狈的信鸽,随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漫不经心的砍断桌角。
剧烈的响声吓的陆阁一个哆嗦,倔强的瞪大了鸽子眼,不服输的张嘴说道:“咕——!”我才不怕呢!
不过看着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双腿发软,脑袋上的呆毛跟着颤抖,眼看杀鸽少年靠近它,终于控制不住从窗户上跳下去,煽动翅膀慢慢在空中飘起来。
“咕——”陆阁惊喜的转了一圈,得意洋洋的觑了眼包间内的人。
白烨嘴角微勾,脚尖轻点纵身跳下去,在空中旋转,伸手捉住那只白色信鸽,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利落的动作赢得周围人的目光。
陆阁呆滞的动了动翅膀,伸爪子踹他的手。它就这样被抓住了吗?原来古代真的有轻功,而且好厉害的样子。
白烨抱着信鸽绕过人群,找到无人的巷子,把它举到眼前,嘴角微勾好心情的问道:“怎么不飞了,嗯?”
陆阁气的鼓着腮帮子,狠狠叨了口他的手,凶神恶煞的咧嘴:“咕——!”快放开我——!
要不是他禁锢着它,它怎么会飞不了,陆阁气到爆炸,生气的咕咕尖叫。
“闭嘴。”白烨黑脸,拎着信鸽翅膀,寻了卖动物的店,看到里面摆着的鸽嘴笼,眼神示意身后的黑衣人付银子。
店小二笑着包起来,放到黑衣人手里。
陆阁视线跟着嘴笼走,瞳孔微缩紧紧闭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从店里离开,看到门外的白一,白烨抱着信鸽停下,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拿来吧。”
“是。”白一恭敬的低头,手里的笼子通体漆黑,是用上好的铁打造而成,帕子一擦立马干净如初。
白烨把怀里的信鸽丢进去,套上绳子系在上面,交给身后的黑衣人拿着,紧了紧披风,朝着前面的药铺走去。
久病成医,自己的身体他清楚,虽说有神医在,但他的病早就无法根治,只有拿药好好养着。
药铺里人不多,店家看到他身后的黑衣人,警惕的放下手里的药材:“你们要做什么?”
白烨挥开衣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的捂唇轻咳,将近透明的手背上被沾上血珠。神色淡然的掏出手帕,歪着头擦干净,随手丢进衣袖。
白一站出来,手里拿着金裸子:“把你们店里的天山雪莲和人参拿出来,我们全要了。”
掌柜的看了眼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命伙计去把东西拿出来。
药铺的白色的天山雪莲和人参成品不错,买完后白烨带着属下离开,回了原来的那艘船上。
刚上船白烨眼前一黑,趔趄着扶住旁边的黑衣人,重新陷入黑暗。
困在笼子里的陆阁惊声尖叫:“咕——”
白一慌乱的把笼子放到地上,抱着白烨匆忙推开房间的门,把他放到床上,焦急的命人赶快开船,争取一天之内回到质子府。
想到买来的雪莲人参,亲手去厨房煎药,端来喂主子。
被人遗忘在船头的信鸽,扇了扇翅膀,爪子紧紧扒拉着笼子,脑海中全是刚才杀鸽少年突然昏倒的画面。
行船要比白日里快,陆阁开始晕船,虚弱无力的趴在笼子里,张嘴干呕,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是飞速旋转,难受的两眼泪汪汪。
在外面待了一晚,陆阁浑身上下冷的打颤,迷迷糊糊的盯着上升的太阳,好似看到有人朝它走来,手里拿着水和食物。
不过它现在已经不饿,只想睡觉....
眼皮慢慢贴在眼球上,陆阁陷入昏睡,身上的羽毛泛着红色。
梦里沉沉浮浮,看到了哥哥,坐在墓地前,抚摸着碑上的照片,眼中充满悲哀凄凉。
“宝儿,是哥哥不好,没有好好陪着你...”
陆阁呆呆的飘在空中,看着哥哥流泪,想要抱住他,告诉他不要伤心,它现在活的好好的,而且还、还....
晃了晃头,把突然出现的怪异感觉抛在脑外,扑进哥哥怀里,然而它忘了现在只是个魂魄,看着直直穿过去的自己,忍不住低声喃喃。
“哥哥....”
画面突然渐渐崩塌,陆阁被一阵引力吸走,猛地睁开眼发现它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书房,周围寂静无人,只有它自己的呼吸声。
杀鸽少年去那里了,黑衣人怎么都不见了,鸽子脑袋又疼又晕,昏昏沉沉的趴在硬邦邦的笼子上,不舒服的登了登爪子。
清心院,所有的黑衣人警惕的守在四周,屋内神医撸着胡子,为床上的人把脉看诊。
“不是说看着他,不要使用内力吗,是不想活了吗!”
气的胡子乱翘,从药箱里掏出前天刚做好的新药丸,喂他吃进去。
不到片刻,白烨慢慢睁开眼,茫然的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周围的神医和白一白麻白左,喉咙微动沙哑的说道:“水。”
白麻眼疾手快的端来温水,小心翼翼的扶着主子靠在床头上,将茶杯放在他唇边:“主子。”
白烨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眉头紧皱:“何时了。”
“回主子,辰时七点。”白麻恭敬的回道,一边把杯子交给旁边的白左。
“辰时。”白烨低声重复了一句,总感觉被他忘了什么:“罢了,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是!”白麻弯腰领着其他人离开,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等到了无人的角落,白麻狠狠打了白一一拳,白一默默忍着不还手,立在原地任他动手。
“你做什么!”白左拉住白麻,眼神示意白一离开。
“干什么,主子发病,他的责任不小!”白麻想起主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眼尾通红,双手紧紧握拳。
“打吧,都是我的错。”白一低着头,表情藏在暗处,让人瞧不清楚。
白麻看了两人一眼,生气的转身离开。躲在暗处的黑衣人们松了口气,两人要是打起来,闹到主子那儿去,他们都得受惩罚。
白一看了眼白左,松开他的手,朝着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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