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长公主府外偶尔传来几声吵闹,很快又归于平静。
“姑娘,老夫人病了,连夜请了太医。”
魏袭宁眉头紧皱,心中无端升起几分烦躁,魏老夫人并不待见裳桦长公主这个儿媳妇,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折腾,裳桦长公主睁只眼闭只眼。
当初魏老夫人膝下嫡长女魏岚,名誉京城,才貌双全,想娶魏岚的人大有人在,魏老夫人眼光挑剔看上了九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
偏不巧那时邻国和亲,求娶当朝公主,那时妙龄公主只有裳桦一位,不知怎么,魏岚被册封公主远嫁。
取代魏岚成为九皇子妃的却又是裳桦表姐,太后的娘家侄女。
魏老夫人心生恼意,一不做二不休当众替魏长兴求娶了裳桦长公主。
比起裳桦长公主可以留在京城,魏老夫人膝下唯一独女远嫁和亲,先帝心中不忍,便应这门婚事,破格提了魏家爵位,晋升国公府。
这么多年魏老夫人嘴上不提,心里却时时刻刻打压二房,以长公主膝下无子嗣为由,纳了娘家侄女佩榕。
裳桦长公主对魏长兴无意,根本不在乎,只要不添堵,随两人怎么折腾。
魏袭宁叹了口气,紧接着坐直了身子,她母亲处处受人牵制,还有一半膝下无子的缘故。
夫妻两人没了感情,不指望裳桦长公主再生养。
可若过继一个呢?
“去瞧瞧!”
外院偶尔还有哭闹声,魏袭宁走近,瞧见佩榕正掩嘴哭泣,一旁椅子上坐着魏老夫人,脸色煞白,人中处有清晰的掐痕,眸中一闪而逝的肃冷。
魏元燕瑟瑟发抖跪在廊下,哭的声音沙哑。
“裳桦,你莫要太过分了,不问是非作践魏家女儿,只要我还有口气在,你休想打发了元燕!”魏老夫人怒斥。
众目睽睽之下,魏家一大家子聚齐,站在裳桦长公主对面,一副三堂会审兴师问罪架势。
地上零零散散还有些兵器,木棍,以及几个侍卫捂着胳膊哀嚎。
魏袭宁猛吸口气,动了兵器,竟这般严重!
“长公主也是做母亲的,心疼心疼婢妾吧,若有什么气儿尽管撒在婢妾身上,婢妾绝不多说半个字!”
佩榕哭的婉转,依偎在魏老夫人膝下。
此时魏长兴望着裳桦长公主的神色,厌恶,敬畏,疏远。
裳桦长公主脸色阴沉沉,肩膀微微颤栗。
魏袭宁顿时火大,指着佩榕:“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这撒野,红锦,掌嘴!”
众人一愣。
“是!”红锦撩起衣袖上前。
佩榕忙拽了拽魏老夫人衣袖:“姑母救我!”
“我看谁敢!”魏老夫人怒呵,被气的心口上下起伏,不悦瞪着魏袭宁:“越发不知分寸,平日里刁蛮任性无人管教,今日当着长辈面前也敢造次.......”
“凭你也算什么长辈?”魏袭宁勾唇冷笑:“老夫人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我母亲是长公主,在魏家便是君,君臣有别,老夫人以下犯上维护魏家一个小小婢妾,逼着二房宠妾灭妻,试问,老夫人的规矩是从哪学的?”
“你!”魏老夫人涨红脸,怒指魏袭宁。
“袭宁!”魏长兴蹙眉要开口,魏袭宁视若无睹,指着佩榕:“今日,我以魏家二房嫡女的身份要好好教你什么是规矩,来人!”
“我看谁敢!”魏老夫人怒呵。
魏袭宁抬手,长公主府内自有侍卫上前,从魏老夫人身旁拽出佩榕。
“姑母,救救婢妾!”佩榕大喊。
魏老夫人又气又急:“不像话,岂有此理.......”
“祖母尽管入宫告御状,指责孙女的不是,皇帝舅舅要打要罚,孙女一个人认了!”
魏袭宁冲着魏老夫人龇牙,上辈子魏老夫人就是算准了裳桦长公主投鼠忌器,不愿因为诸多小事背负恶名,能忍则忍。
可魏袭宁看得明白,反正楚珩会娶她。
但魏家多的是没定下婚事,或是正在仕途的子孙后代,豁出去了,指不定谁不敢闹呢。
魏老夫人脸拉的老长,望着裳桦长公主。
裳桦长公主坐下一旁,嘴角噙着笑,恍若未觉,并未插手的意思。
魏袭宁下巴一抬:“离间长辈,教唆下人,不敬主母,三罪并罚,给我打五十板子!”
“二姑娘?”佩榕险些晕了过去,五十个板子落下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红锦手快不知从哪掏出个脏乱抹布堵住了佩榕的嘴,熏的佩榕险些晕了过去,无可奈何,咿咿呀呀求救望着魏长兴。
“袭宁,闹也是有个尺寸的!”魏长兴板着脸教训,上前要去扶佩榕。
“父亲今日若是求情,那明日我只好入宫求外祖母亲自教教佩姨娘规矩!”
魏袭宁一开口,魏长兴动作顿了顿,讪讪收回手,真落到太后手里,佩榕不死也要脱层皮。
“打!”魏袭宁扬手。
啪啪!
几板子重重的落在了佩榕身上,力道不小,二十几板子落身,佩榕已经晕了过去。
魏老夫人紧捂着心口,魏袭宁立即道:“红锦,立即派人去请刘太医来。”
刘太医是太后身边专用御医,极少替外人看诊病,
魏老夫人眼皮跳的厉害,派人拦住了红锦,深吸口气:“不必了,不敢劳烦刘太医,五十个板子也打完了,你还要如何?”
魏袭宁居高临下看了眼佩榕,想着前世佩榕膈应过裳桦长公主的一些恶心事,怒从心中来,转过头看向裳桦长公主。
“平日里佩姨娘安安静静,这几日也不知被谁撺掇了,亏母亲这几年待她不错,女儿实在不愿在公主府见她。”
裳桦长公主勾唇笑了笑:“念在三姑娘今日出嫁的份上,就饶了她一回,等过两日再送去庄子上,保准让你见不着,如何?”
魏袭宁点头。
“裳桦!”魏老夫人蹭地起身:“佩榕是良妾,替魏家生养两个孩子,牧哥儿越来越大了,又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将来才是二房的依靠!”
不等裳桦长公主开口,魏袭宁缩了缩脖子,完全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魄。
“母亲,女儿好害怕,诺大的长公主府说被人砸了就砸了,保不齐哪一日就有坏人闯入,明儿女儿想去找皇帝舅舅要一些金吾卫来守着。”
裳桦长公主眼中带着笑意,以往魏袭宁同大房魏宛柔交好,怎么劝都不听,难免让她受制于人。
今日魏袭宁所作所为,着实让裳桦长公主意外。
至于佩榕生养的儿子,裳桦长公主从来就没稀罕过!
话落,在场的人脸色个个难堪。
私自闯入长公主府,较真儿起来也是大罪。
魏老夫人险些被气的倒仰,深吸口气:“也好,明日我同你一起入宫。”
“红锦,备马!”魏袭宁懒得再听魏老夫人演戏,她可不怕魏老夫人威胁。
魏老夫人动作顿了顿,冲着一旁不语的荣氏使了个眼色,荣氏这才站出来劝:“大伯母知晓你是气坏了,又何必闹出去两败俱伤.......”
“何来两败俱伤?”魏袭宁冲着荣氏眨眨眼,这回知道和稀泥了,晚了!
荣氏似笑非笑:“你日后是要出嫁的,今日的事儿传去楚家人耳中,你让楚家人如何自处,袭宁,你年纪小凡事也该多替旁人想想。”
不愧是管家人,三言两语踩住魏袭宁的痛处。
魏袭宁仰着头冲着荣氏笑:“多谢大伯母提醒,可惜袭宁脾气倔,凡事一定要弄个对错!”
荣氏眸色微黯,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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