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潜力有多大?
根据一项调查的结果来看,正常人的阅读速度为每小时30-40页,经过训练的人能达到每小时300页。
人类股关节承受力是体重的3-4倍,膝关节是5-6倍,小腿骨能承受700公斤的力,扭曲的负荷力是300公斤。
人脑全速运转时,也不过开启10%到15%的细胞活动,这个备受争议的理论给了平庸的人一个完美的借口,“我们没有爱因斯坦那样伟大,不在于我们,而在于先天的基因问题,据说他的大脑开发了足足20%。”
“好像是30%?”
“是吗?啧啧啧······那可足足比我们多出了一倍还要多呢,怪不得呢,这真是难以跨越的差距······”
“因为我们是普通人啊。”
虽然常被“如果不逼自己一把,就不知道你到底有多优秀。”的鸡汤刺激,短暂的奋斗一会儿,但人类的极限并不会因为意志而转移。
相反,客观存在就是客观存在,恒定的事实不会改变。
奇思妙想如莱特兄弟一百年前的第一次重于空气的航空器进行的受控的持续动力飞行将人类送上了梦寐以求的天空,也无法改变人类无法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
这就和安德廖沙一样,无论他多么用力呼唤弗洛夏的名字,也得不到回应。现实是你无法叫醒一个失去意识的人。
或者一个装睡的人,前者是客观限制,后者是主观存在。
等到安德廖沙从安德烈管家那儿拿到钥匙,才终于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来自盥洗室磨砂玻璃门透出来的暖光微微照亮了小半块房间。
足够安德廖沙看清,杂乱地像被洗劫过的房间。不,甚至比那还要糟糕。完全没有目的性的捣乱,搅的一团糟糕又突兀,物品们似乎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却安然无恙。
哦,除了手机。弗洛夏的手机被安德廖沙踩在脚底下,脆弱的屏幕即使有了柔软的地毯的缓冲,还是发出了沉闷的碎裂声。
人类的耳朵听不到这样的声音,但安德廖沙听到了。
冥冥之中的潜意识催促他穿过浅薄的黑暗,打开那扇门。而他的自我保护机制高高举起旗帜唱起了反调,在他们的意识里,没有比主人更重要的优先存在了。
匆忙却迟疑的脚步在门前站定,安德廖沙将手放在了冰凉的金属门把上。
他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弗洛夏,我要进去了。“此时,他的声音里抛却了一切情感,冷静的陈述他接下来的行为。
此刻,唯一能阻止安德廖沙的声音并不会响起。
湿润的水汽从扩大的缝隙里迅速脱逃,粘附在安德廖沙无比灵敏的感知神经上。
不费力气的,安德廖沙闻到了,血的味道。
混合在沐浴露的芬芳之中的,逐渐加深的腥味,丝丝缕缕变得清晰,像被冰凉的金属棒刺激喉咙的会厌结节,不可自控的反呕。
水蒸气向门外撤离,安德廖沙的视线里瓷白的浴缸越发清晰。
飞溅形成的血液不规则的沿着瓷砖滴落,翻出层层皮肉的伤口掩映在手指间,象征着生命力的血液粘稠而细腻。
渗透,吞噬。
弗洛夏暴露在光线里纤细的胳膊不自然的弯曲,惨白的像石膏模型失去生气,与半金属氧化物烧制而成的石质材料融为一体。
啪沓······
安德廖沙身形一动,他一个箭步跨过去,匆忙跪在浴缸边,将即将全身没入水池之中的弗洛夏拖拽出来。
长发粘浮在弗洛夏的脸上,她双眼紧闭,四肢松软的任安德廖沙摆弄,青色浮现在苍白的脸庞上。
冷,弗洛夏的身体比水温还要低。
“弗洛夏,你醒醒,弗洛夏!!!“
安详地像是睡着了,她一动不动。
血液不足以将水完全染红,飘着一层怪异的粉色。血红细胞抵不过重力,缓慢下沉,浑浊的看不清的墨色。
吸足了水的重量,弗洛夏比平时沉重许多,似乎进行一场对抗。
安德廖沙用手试图温暖弗洛夏,他太慌乱了,徒劳地做无用功。
事实上,他预想过发生的事情。但情况失控到出乎他的预料,本应在事物发展规律内的事物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让安德廖沙措手不及。
“哦,上帝啊!!“尾随进入的是安德烈管家。
这惊醒了慌张的安德廖沙,“快去叫医生!让他快点赶到三楼!快去!“
嗓子喷薄而出气息,声嘶力竭的程度让安德廖沙感受着灼热的痛感。
不该是弗洛夏,他还什么都没得及去做,还什么都没有做。
安德廖沙小心避过弗洛夏的伤口一把抱起她,扬起的水渍打湿他的衣服。
他紧紧的托着弗洛夏的身子,手指用力扣住,离开房间。
马尔金家的私人医生五分钟就能赶到,三楼的房间里拥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而他三分钟以内可以到达那个地方。
所以,弗洛夏一定会没事的。
安德廖沙安慰自己。
不是动脉,人的血液量是和体重成正比的。成人血液总量大约占体重的7-8%,弗洛夏十三岁,体重38kg, 一个成年人正常总血量约占8%,如果标准50公斤体重,约有4000毫升的血液,那么弗洛夏约有3200毫升的血液。
人体全部的血液的80%在循环,约20%储藏在脾脏、肺、皮肤等脏器内,含血液70ml~80ml,占体重的7~8%。人体平均含有约4.7升血液,包括细胞及液体部份.细胞部份占身体之血容量约45%,包括红血球,白血球及血小板.弗洛夏的血液量大约是体重的8%,如果体重38公斤,血液就约有3200毫升。
当一次出血超过全部血量的20%时,即弗洛夏出血超过700毫升时就会出现休克性反应。
地板上的含量保守估计五百毫升左右,根据血液细胞融合反应形成的水体颜色来看,水体里大约含有不超过两百毫升,加上非自然损耗误差,弗洛夏失血量约为八百毫升。
没有到达致死量。
血液在较为潮湿温暖的室内凝固速度超过常温下25℃2.5-5.0s,温度越低凝固速度越快。
弗洛夏的血液虽然粘稠,但仍旧处于半凝固状态。
他来的还算快。
在楼梯上飞奔的安德廖沙脑子被枯燥的絮絮叨叨填满,他不敢低头看看弗洛夏的脸庞,即使他知道她还活着。
几乎再将弗洛夏放在被医疗设备围满的床铺上时,安德廖沙就听到了从木质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他转过头让到一边,不再看床上了无声息的弗洛夏。
在安德烈管家的催促下一路跑过来的卡斯希曼医生还来不及喘气,便和他的两个助手一拥而上。
来的路上,卡斯希曼医生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没有和安德廖沙打招呼,现在更要紧的是救活床上的那一位,此时,所有人都会原谅他的失礼。
其中一个女助手拉上了病床一圈的围帘,将偌大的房间分隔成两个空间。
安德廖沙坐在椅子上,干涸的血液被水稀释,留下或深或浅的红色痕迹。
双臂因为持续的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握住自己的双手,缓缓抵在额前。
那里是灵魂的中心。
若隐若现的血气,罪恶一般玷污洁白的皮肤,用最虔诚的姿态,求得圣父的宽恕。
沙哑的声音低沉又平静,“父亲和索菲亚知道了吗?”
安德烈老管家愣了愣:“已经安排人去通知了,但先生和夫人参加宴会的地方有些远,还需要一段时间。”
安德烈管家声音不自觉放得很低,“嗯······这件事情需要暂时隐瞒吗?”
“不,没有必要······他们也该知道。”安德廖沙疲倦地摇头。
这一间类似病房的房间有着特殊的构造,如果有需求可以改造成任何病人所需的治疗场所,无菌特护病房,高压氧仓,重症监护室,手术室,也可以仅仅作为一场简单的根管治疗或者静脉输液。
所以,没有新鲜的空气,只有源源不断经过层流净化的气体,没有任何味道,没有丝毫变化。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很讨厌这里。”像是受不了停滞的气流,安德廖沙缓缓开口。
“是啊,当初每过中午我都得到处找您,把您拖来这里。”安德烈管家回想着,那段时间的确不好受,当时自己以为可能一辈子就要当个劳心劳力的保姆了。
他没想到,时间在某个时刻按下了快进键,他服侍的小孩子转眼间长大。不再追在自己后面问东问西,不再充满好奇心的四处乱窜,不再挂在他的胳膊上一声声叫着安德烈叔叔。
时间让当初的小男孩变成了得体而优雅的绅士,冷漠而有距离。
安德烈管家叹了一口气,“如果您那时在吃过了糖之后肯多刷几次牙,就不用来这里了。”
“是吗?小孩子大概都喜欢吃糖吧,在无法分辨出更多的味道之前,甜甜的滋味是最突出最难以抗拒的。”安德廖沙忘记了他来这里的原因,他只记得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痛苦总比美好难以遗忘。
也大抵是悲剧才是永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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