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傅柏生的金丝边眼镜边缘像是泛着冷光，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常挽急了，毕竟她可是要完成任务的女人。
她连忙道：“他只是——”
常挽的解释还没有说完傅柏生就十分体贴道：“一个下三滥的流氓而已！”
常挽闭嘴，她发现傅柏生给出来的解释貌似更加贴切一些。
傅柏生松开手，上前一步一勾拳，却被傅铭生一把握住胳膊。
傅铭生看着傅柏生那副假模假样的斯文，讥笑：“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这点本事。”
傅铭生可不是傅柏生这种贵公子式所接受的格斗，他的拳脚功夫都是从实打实的每一架中得来的。
所以，傅铭生也就格外的阴险不要脸，他趁着傅柏生准备还嘴的时候，一拳击向傅柏生的侧脸。
傅柏生随即反击，两个人就在这极其热闹的商圈闹起来。
常挽连忙叫来保安拉开两个人，她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两个男人。
真是丢人……
两个人分开以后，谁都不肯服气，但是现在他们需要坐下来谈谈。
“我们去药店。”常挽冷声道。
午饭也吃不成了。
“好。”被保安松开的傅柏生上前一步拉住常挽的手。
常挽看了眼傅铭生，傅铭生原本过分白皙精致的颧骨处带着擦伤，浅色的瞳仁一转也不转地盯着她，瞬间愧疚爬上常挽的心头。
“你脸上伤了，我们去买点药。”常挽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看向傅柏生的脸。
常挽转身就走，突然感觉到一股阻力，另外一只手被人抓住。
“你不要走，好不好？”傅铭生的声音有些可怜。
内疚像藤蔓一样，恨不得要把常挽缠得透不过气来。
常挽没有说话，她没有再跟傅柏生牵手，她转身看向傅铭生，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地扯开傅铭生的手指，他的手背好几处破皮了。
“你是谁？凭什么？”常挽反问。
瞬间，常挽看到傅铭生漂亮的眼睛一点点消沉下去。
这一次，常挽主动牵住傅柏生的手，声音低柔：“我们去药店买点消毒水。”
傅柏生嘴角的笑容重新凝起来，他心情很好：“走。”
两个人手牵手走向电梯口方向，背影和谐般配，不知道多么漂亮迷人。
在两个人人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门后时，傅铭生眼睛才眨了眨，他看到自己的手上面都是斑驳的伤痕。
*
常挽晚上是回锦江小区休息的，傅柏生的车停在小区外，傅柏生为常挽拉开车门。
“今天中午的那个人是你无聊时找的消遣吗？”常挽下车，傅柏生突然问道。
常挽回头看了傅柏生一眼，有些惊讶，今天一天傅柏生都十分正常，没有把中午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突然问起来，却叫常挽后背发凉。
“算也不算。”常挽没有解释清楚，只是完美地复述着那些人渣总裁的渣言渣语：“放心，我会尽快解决他的，很快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傅柏生心情很好，他低头看向常挽红盈的唇瓣，低头，两个人呼吸交错。
常挽受不了，头往后仰，偏偏脑海中的系统突然道：“宿主，你需要扮演与白月光旧情复燃的戏码。”
常挽的头没有再往后动，她闭上眼，傅柏生看到常挽的纤长的睫毛上下抖动，像极了高中时候的模样，羞涩可爱，像只温顺的小鹿。
傅柏生低下头，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近，常挽甚至可以感受到傅柏生的鼻尖，心跳得越来越快。突然——
“常小姐，这里有你的快递！”门口的保安突然道。
常挽瞬间睁眼，往后退一步，生怕傅柏生又迎上来了。
常挽声音僵硬：“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
傅柏生错愕，很快又笑起来，模样俊秀，金丝边眼镜更添了一分斯文：“好，早点休息。”
常挽点点头：“你开车也注意安全。”
两个人道别后，常挽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连背影看着都带着一份欢快的意味。
傅柏生嗤笑一声，驱车离去。
常挽的心情在飞上顶峰之后，瞬间低落下来，一边是终于摆脱了傅柏生，她不用假模假样的演戏了，另外一边还有一个被伤害到的小白花傅铭生等着她。
常挽在公寓楼下的花坛静坐，她有点儿不敢面对傅铭生，之前她做的事情实在是过于人渣。
特别是最后傅铭生的眼神，给常挽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虽然人渣，但是她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渣。
之前傅铭生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无所谓，她还可以无障碍地继续演下去，现在……
夏天花坛边蚊虫多，常挽还没做一会就被好几个蚊子咬了好几包。
这下子坐也坐不住了，常挽在花坛边四处走动，就是不肯上楼。
系统看到常挽龇牙咧嘴地四处抓着身上被蚊虫叮咬出来的包，问道：“宿主为何不现在上楼完成剧情？”
常挽陡然站定，更加痛不欲生，上楼再去伤害男主吗？
常挽想到那些古早言情中，人渣总裁确实是会在白月光回来的时候，与白月光死灰复燃，但是人渣总裁也会继续享受跟小白花在一起的时刻。
“你不会让我完成那样的剧情吧？”常挽把自己猜想的剧情跟系统描述了一遍。
系统卡壳，很快调整过来：“当然不是！这本小说的女总裁才不是这样的！”
随即，系统跟常挽复述了一遍剧情。
常挽：……她想选择死亡。
原小说中原主确实是要跟小白花男主分手，但是两个人却突然一起出了个小车祸，小白花男主奋不顾身地想要保护原主，让原主心软了，而且小白花如果离开了她就会面临巨额的债务。
所以，两个人没有分开，后来白月光的真面目逐渐暴露，同时原主也逐渐发现自己对小白花的感情。
“这个小说虽然事出有因，但实际操作还不是和人渣一个意思！”
脚踏两只船啊！
做人得有道德底线，常挽自认为不算是一个好人，但是她也不想当真的人渣啊！
系统刚准备威胁宿主之时，常挽就自己调整好了心态。
“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当人渣了。”
系统闭麦，等着宿主的表演。
常挽像往常一样上楼进屋，屋内昏暗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屋内一切只剩下重重阴影。
屋内好像没有人，常挽心头松了口气。
常挽手向灯控处摸索时，突然——
“别开灯。”是傅铭生的声音。
把常挽还吓了一跳。
沙发边的黑影动了动，常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她这边。
突然，常挽被一把抱住，整个人都陷到一个有力的怀抱之中。
“你不要赶我走，好吗？”傅铭生声音可怜兮兮的，还会软软地趴在她的肩窝哼唧唧的撒娇，常挽没有办法抗拒这种可爱而又可怜的男生。
但是常挽想到自己的戏码，她冷硬地推开傅铭生：“他回来了。”
室内重新归于安静，常挽只听得到耳膜躁动和心脏跳动的声音，傅铭生在想什么呢？
“因为他回来了，所以我必须得离开吗？”傅铭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几分不对劲。
常挽没有做声，这代表着一种变相的默认。
傅铭生握紧拳头，上前一步，却发现常挽往后退了一步。
以前一直被迷雾遮住的想法，瞬间清晰无比，他知道自己下面该怎么做了。
“常总既然想要赶走我，能不能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今晚陪我去景山看看星星。”
傅铭生的声音十分克制，听起来似乎十分正常，却叫常挽心头慎得慌。
“好。”
常挽十分爽快地同意了，毕竟她跟傅铭生一起出去的机会不多，她还得完成剧情呢！
而且，她跟傅铭生分手也不能够真正分手啊！
傅铭生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狼狈地拿起车钥匙。
地下车库，常挽看到傅铭生打开的手在发颤。
常挽按住傅铭生的手：“我来开车。”
傅铭生看了常挽一眼，浅色的瞳仁中溢满了光彩。
“好。”傅铭生松开车门，把钥匙递给常挽。
“去景山哪里？”常挽问道。
景山是临城一个比较有名的旅游景区，景山上有度假村酒店，常挽家在景山都有一栋半山别墅，有时周末休息会去景山玩玩。
常挽开车很稳，没一会就上了主干道。
“景山那片半山别墅。”傅铭生的声音很沉，和平时翘尾巴的嚣张样子截然相反。
常挽从后视镜中看了傅铭生几眼，发现傅铭生盯着窗外，时不时便转头看向她。
她有什么好看的？
车子开起来速度很快，逐渐上了环城高速，四周由流光建筑变成沉默的青山。
越往景山方向开去，车流量越少，车速一下子就提起来，路面上的车子也由轿车逐渐变成卡车大巴。
“你到景山想做什么？”常挽想缓和点车内的气氛。
实在是太压抑了。
傅铭生看向常挽的侧脸，脸上细碎的绒毛在橘黄的车内灯中看着十分细腻，像少女般稚嫩。
“去景山看星星。”傅铭生沉沉地道，整个人怏怏的。
常挽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恰巧这个时候，前方一辆货车没开转向灯突然变道，在在中间车道行驶的大巴车速过快打转不及，方向失控冲向常挽他们的车道。
“小心！”
常挽连忙踩刹车，一瞬间，常挽看到后视镜中，傅铭生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他奋不顾身地往她的方向扑过来。
一声巨响，常挽被一阵巨力弹向前方又被安全带拉回来，世界瞬间安静，红色成为视野中唯一的色调。
生死之间，常挽不明白傅铭生为什么会那样奋不顾身。
因为，剧情的不可逆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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