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宓然从小就知道, 她是比较容易紧张的体质。
高考的前一个晚上,她躺在床上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祈求自己能够早点睡着, 但越是祈求, 她越是精神, 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各种音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 再睁眼,她是被自己定的闹铃吵醒的,坐在客厅看着一桌子的早饭, 一口都吃不下。
李宓然感觉自己的脸滚烫, 她很困又紧张得头皮发麻、心里打鼓。她稀里糊涂喝了一点热水,拿好两天前就准备好的东西赶往考场。
她提前到了一个小时,但校门口早就聚集着密密麻麻的家长和学生。李宓然试图在当中找到自己认识的人, 但奈何人群拥挤, 她找了一会儿, 无奈拿出自己的准考证准备先进操场。
“我准考证忘带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她前面响起来。
李宓然一直以为忘带准考证这件事只发生在新闻里, 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有这种傻子。她一瞬间都忘记了紧张, 踮起脚拔过人群,就看到穿着花衬衫的戴景初舞着双手把自己的身上摸了一遍。
李宓然“”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是戴景初, 她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谁忘带准考证了”兴奋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李宓然回过头,常湘满脸写着高兴, 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好像不是有人忘记带了准考证,而是谁考上了状元。常湘旁边, 魏书云面无表情地帮她拨开人群, 让她能够顺利冲到最前面。
“我就知道小青蛙可真棒”常湘一巴掌拍到了戴景初的肩膀上。她摩拳擦掌、眉飞色舞“早就想到这种情况了我把摩托停在两道街以外了, 等我十分钟”
“突突突飞天小女警出动”常湘欢乐地一边给自己配音一边跑走“孩子们都检查一下自己准考证还有没有忘带的我一起去拿”
李宓然扶住自己的额头,被这两个人一搅,她早就把紧张抛到九霄云外。
她想告诉戴景初不要着急,但再一看,戴景初根本就不着急。他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没吃完的煎饼果子开始啃,吃得可香了。
他周围的围观群众比他还急,都围了上去安慰他“孩子你别紧张啊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呢,来得及来得及。”
“啊,我不紧张。我就是考着玩玩,检验一下学习成果。”戴景初的牙上沾了一片香菜,他一笑,显得格外欠打“我出国。”
围观群众“”
这狗崽子突然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了。
有钱吗拿脑子换的。
李宓然把自己的准考证拿出来,给门卫核验了一下,然后走进操场。半个小时候以后才能进考场,但学生可以在操场上休息,李宓然看了一圈,所有阴凉的地方都被人占领了,能坐的地方有限,很多人都蹲在地上或者站着。大家闹闹哄哄地拿着语文古诗词小本背东西、聊天,吵得她头昏脑涨。
她抱着书包,感觉到有人拍了她一下。李宓然回过头,贺间就站在她的身后。
贺间今天剪了头,穿着一身黑衣服,看上去又瘦了几分。他垂着眼,声音不大,但嘈杂中,字字都很清晰落在李宓然的耳朵里“过来坐。”
“哦哦。”李宓然呆了一秒,跟着他来到一个小花坛旁边。贺间把他的书包拿开,示意李宓然坐下。这位置靠着墙,是极好的,也不知道贺间是怎么占到的。
“就一个位置,我还是不坐了。”李宓然小心翼翼看了贺间一眼。
“我坐累了。”贺间把书包背好,拿出古诗词小本子低头开始默背。李宓然僵了几秒,终于还是顺从坐了下来。
她刚坐下,又听到贺间问道“你吃饭了吗”
“喝了两口牛奶。”
贺间看了她一眼,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两块小巧克力,扔到她的怀里“你考试的时候拿去吃吧。”
李宓然捏着小巧克力的外皮,努了努嘴,心里突然不紧张了。她当即打开一块,把另一块放到了笔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克力有神奇作用,还是她面前的贺间有神奇作用,她靠着墙平静了下来。
李宓然坐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也不知道戴景初进来了没有。”
贺间放下古诗词,歪头看着她,似乎在问她戴景初怎么了。
她就把自己进门之前看到的都和贺间讲了一遍,贺间拿着小本子静静听她讲。当李宓然讲到戴景初坐在台阶上不紧不慢吃煎饼果子说自己就是考着玩玩,旁边的家长表情瞬间臭掉时,贺间突然笑了一下。
贺间很少笑,冰山脸万年不变,配上以前打架留下的疤和断掉的眉毛,看起来有点凶。李宓然没怎么见过他笑,似乎他嘴角就不会向上一样。所以当贺间眉毛舒展,眼睛弯起的一瞬间,李宓然的心脏就漏跳了半拍。
她脑袋里空空一片,满心只有一句话从来都不笑的人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好看。
“怎么不讲了”贺间问道。
“你转过去”李宓然感觉本来就以为紧张而发烫的脸颊更烫了,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了古诗词,开始翻看“背一会儿背一会儿。”
好在头脑的空白只是一瞬间,如果把背了一万次的古诗词都忘记了,李宓然大概会当场和贺间大打出手。她懊恼回忆着自己背得不是很熟悉的几篇,不再看面前的祸水。
铃声响了起来,所有的学生都涌向一楼大门,就好像谁先进去谁就能多得几分。周围一下子就空旷了,李宓然收起自己的小本本,跟随着人群也走向楼里。
在进楼的一瞬间,她突然回过头,对贺间说道“加油。”
但周围实在是太吵闹了,她的声音又那么小,李宓然也不知道贺间到底听到了没有。第二道铃声接连着响起来,旁边有人挤了她一下,李宓然站定再回头,贺间已经不在她的身后了。
这一年的语文题并不是很难,李宓然坐在窗边属于她的位置上,第一科答得非常顺利。有一道题她犹豫不决,抬头看到放在笔袋里的那颗巧克力,竟然奇迹般地想通了,果断把答案涂到答题卡上。
离交卷只剩五分钟的时候,李宓然收起笔,看了一遍自己写得作文。她又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她笔袋中的巧克力,突然有一种预感她这两天一定会很顺利。
从来都是易紧张体质的李宓然竟然真的不再紧张了。她睡得着觉,也吃得下饭了,精神也集中起来,每一科都考得格外轻松。
当第二天考完最后一科走出校门,李宓然一眼就找到了站在最显眼位置的常湘。她身后的魏书云抱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奶茶,常湘每看到有八班的学生出现,就会拿出一杯奶茶塞到她的心头宝们的手里。
李宓然也得到了一杯,她站在常湘旁边,向框里眺望了一眼,看里面还有不少,刻意赖在常湘身边不走了。
“贺间先走了。”魏书云看透了一些,一边拿着帽子给常湘扇风,一边幽幽说道。
魏书云还是一如既往讨厌仰仗皇恩恃宠而骄
“我没找他。”李宓然哼了一声,突然把奶茶塞到自己的包里,然后跑到常湘面前要了个抱抱。她使劲蹭了蹭她常姐的肩膀,给了魏书云一个挑衅的眼神。
她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失落,但很快就被高考结束的喜悦冲淡了。李宓然揉了揉脖子,眼睛一扫,看到不远的书店前,坐在台阶上的贺间安静坐在那,书包放在身旁,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像是在等谁。
四目相对,隔着一条马路,李宓然伸手指了指自己,像是在问他是不是在等自己。等做完了这个动作,她突然反应过来,涨红了脸,觉得颇为不妥和后悔。
她在做什么万一贺间没在等她,她岂不是尴尬死了
李宓然僵硬地眨了眨眼,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将时间倒回一分钟以前。
呼吸间,贺间对她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隔着来往的人,也隔着喧嚣。
但在贺间点头这瞬间,又好像什么都没隔着,也什么都不会隔着。
2
高考结束的暑假,升学宴连成了串。整个班级,似乎只有贺间不办升学宴。
贺间从小父母离异,把他丢给奶奶后,给了几年抚养费都消失不见,心安理得去过生活。他和他奶奶相依为命,靠着卖炸串和麻辣烫过生活。在遇到常湘以前,他过得很艰难,要不然也不至于去夜店打工,还欠了獭爷的钱。
但遇到常湘以后,生意和生活就都好了起来。欠的钱被常湘赖掉了,小吃摊还被戴景初他爸投资成了连锁,奶奶也不用无论寒暑在灶台前忙碌。
贺间有的时候会想,如果他没遇到常湘会怎么样,他每次都想不出来,但每次想的时候,都觉得很满足。
和贺间不同,李宓然家中条件很好。她妈对她的希望一向很高,每天总是想着办法监督她学习。她高考考了极高的分数,考了昌州市师范大学分数最高的、最好的专业,她妈恨不得把邻居都邀请过来参加女儿的升学宴。
李宓然升学宴那天,也邀请了贺间。她刻意把同学的桌位安排在前面的好位置,升学宴当天穿了一条她最喜欢的白裙子。
那条白裙子上面镶满了小钻石,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李宓然举着话筒,面对着台下很多不认识的亲戚,觉得有些窘迫。她清了清嗓子,想着一会儿她妈要让她讲的话,低头就看到贺间旁边坐着她初中时候的闺蜜。
二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极为投机。贺间一向冷漠到生人勿进,此时却眉眼温和,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像是在加她闺蜜的微信。
李宓然的表情一下子有点失控。
这一瞬间,她竟然被自己裙子上的小钻石晃到了眼睛。李宓然眯起眼睛,把目光别开,心里酸得像是被浇了满满一壶醋。
给每桌敬酒的时候,李宓然拿着饮料走到她的闺蜜旁边问道“说什么的这么开心”
她看着初中的闺蜜和贺间十分默契摇了摇头,异口同声“没什么。”
那天升学宴结束,李宓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扎着通马尾、头发半长不短的少女看起来说不出的普通。没有大眼睛、没有特别好的身材,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贺间喜欢自己吗他喜欢自己什么呢
难不成喜欢自己会做数学题吗
得知和他考到同一所学校的喜悦一点点消散,李宓然拿出那颗珍藏着的巧克力吞咽下去,发现这颗巧克力也不完全是甜的,甜中带着点苦。因为太在意这点苦了,苦在口中蔓延开,反而盖过了甜意。
升学宴过后,李宓然每次想联系贺间的时候,都会掐自己一下,阻止自己自讨苦吃。
八月中旬的升学宴和九月份的开学日根本没隔几天,李宓然收拾行李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喊贺间一起走。她薅秃了无数朵无辜的小花,最终还是赌气一样没有找他。
也不知道贺间是不是觉得她的家人会送她报道,也没有约李宓然一起。
昌州市师范大学建在郊区,有直达公汽,并不算远。李宓然没要家长送,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背着书包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报道。
九月迎新的校园特别热闹,进校就是志愿者聚集点以及新生报道的小棚子。李宓然无暇细看校园,找到自己学院的小棚子,太阳晃眼,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贺间。
贺间太显眼了。师范学校本来男生就少,他那么高,长得还帅,周身散发一种冷漠又痞里痞气的气质吸引了无数的新生和学姐。
李宓然就看着他神情有点无措,被很多迎新的学姐包围着,还有无数拎着箱子问他信息的同年级妹妹。
她装作没看到,把录取通知书和一些材料复印件交给迎新的志愿者,拿到了自己寝室的钥匙。
“学妹,看你一个人,需要我帮你拿东西吗”站在棚子的一个学长走到她旁边,伸手要接她的箱子。
“不用不用,我箱子不沉,学长去接别人吧,不麻烦你了。”李宓然挥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没事没事,学妹哪的人啊什么专业”学长比李宓然想得还要热情“加入学生会吗”
“我再想想。”李宓然露出礼貌的笑容,她其实有微弱的社交恐惧症,十分害怕对她突然热情的人。这个学长太过于殷勤,就像一团突然烧过来的火焰,能让她想起唐颂和唐严姐弟。
“学妹这么好看,一定要来我们院学生会的礼仪部呢。”学长不由分说拿起了她的箱子。
“我自己过去就行”李宓然没抢过他。
就在拉扯间,一只胳膊更插了过来,直接按住了李宓然的箱子。那胳膊不粗,但能看得到肌肉,还有若隐若现的青筋。
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围中杀了出来,自己的行李也没拿,瞬移到了李宓然的旁边。他的胸口轻轻起伏着“我会帮她拿的。”
“这是你男朋友”学长被突然出现的贺间吓了一跳,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表情,对着李宓然笑着问道。
“不是。”李宓然脱口而出。她瞄了一眼贺间,赌气说道“高中同学。”
这四个字把二人的关系一下子拉生分了。
“哦,是同学啊。那学妹有男朋友吗”那个学长顺着话发问。
李宓然拽着自己的书包带,声音有点闷“没有。”
“她要是想有,随时都有。”贺间突然开口接上了她的话。他声音有点哑,语气还有点急。
李宓然一下子抬起头,看向贺间,就见贺间左手拖住她的箱子,右手拖着他自己的箱子“走。”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有随时都有
李宓然回味了半天,咬着嘴唇跟在贺间身后。二人走在通向宿舍楼的大路上,穿过一辆辆私家车。李宓然心里忐忑,终于还是问道“什么意思”
“嗯”贺间侧过头“我以为你家里人送你的,不知道你自己来。你要是自己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帮你搬东西啊。”
“不是是什么叫我想有随时都有。”李宓然小声问道。
“就,字面意思。”贺间停了一下,若无其事继续向前走。
“字面什么意思”李宓然不依不饶,快跑两步追上了贺间。她终于鼓起勇气拉住贺间的胳膊“你说明白”
贺间表情纠结,耳廓出现了可疑的红色。他沉吟了几秒“我可以。”
李宓然“”
3
李宓然的寝室在五楼,贺间在隔壁楼的一楼。他先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寝室再帮李宓然搬,李宓然就坐在自己的箱子上,站在男寝的楼下,等贺间出来。
玻璃倒映出她的身形,李宓然忙直起背,挺胸抬头。她左右端详了一下自己,低头琢磨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看着从女寝走出来的姑娘们。
她怎么看别人怎么时尚。她连化妆都不会,也没有染过头发、烫过头发,不曾拥有小皮鞋和短裙,也没有耳洞。李宓然越看越觉得沮丧。
等贺间从自己的寝室出来,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跑出来帮她搬东西上楼,李宓然扶着楼梯扶手,装作不经意说道“我看到几个小姐姐都好好看啊。”
她突然想起魏书云,想到魏书云是怎么黏在常湘身边的,鼓起勇气硬说道“我就不好看。”
茶言茶语学到了精髓。
贺间拎着箱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别这么说。”
李宓然“”
别这么说是啥意思你觉得我在自暴自弃安慰我呗我用你安慰
贺间帮她把所有东西都提到寝室的门口“你进去吧,简单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办电话卡。”
他说完,转身下楼等着去了。李宓然看着他的背影,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好几个红印。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认识了一下室友,匆忙放好东西,又匆忙往楼下赶,生怕贺间等她太久了先去办卡了。
贺间老老实实坐在宿舍楼下的长凳上,看到她下来了,同她一道去通信营业厅。
“贺间,你觉得那个帮我拿东西的学长怎么样”李宓然突然发问。
“不怎么样。”贺间回答。
“为什么”李宓然抿着嘴,心里好像有一只雏鸟在挥动着翅膀雀跃。
“我觉得我比他好一点。”贺间理直气壮。
“那我怎么样”李宓然又问道。
贺间认真看了她一下“你很好啊。”
“哪里好”李宓然的小心思又泛起了,她还是想听贺间再夸一下她。
“数学好。”
李宓然“”
她没想到贺间会给她这个答案,脑袋一热瞪大眼睛,咬着牙说道“不是,数学好,数学好是什么啊贺间你是不是有病大学没有数学了,你不需要用我练习册也不需要用我笔记了,你可以自生自灭了”
她的话颇有赌气的成分,李宓然掐着腰,也不管其他报道的同学用什么眼光看着她,只盯着贺间。
“不是还有高数、线性代数和概率论吗”静默半晌,贺间张了张嘴。
李宓然“”
亏她还以为木头开了花开他贺间个大倭瓜我就是个数学工具人是吧
李宓然气得眼前一片黑,她也不想去营业厅办什么电话卡了,甩手掉头就回寝室。她刚走出两步,越走越气,想起以前的事,鼻子一酸就要掉眼泪。还没等掉,她又觉得不能没出息,一定要忍住。
“哎”贺间慌了,拉住李宓然。
“别拉我小慧数学也好你不是加了她微信吗你问她不也一样吗”李宓然语速飞快,像是连珠炮。
“小,小慧是谁”贺间傻了。
“升学宴坐你旁边,和你聊得那么好的,就是小慧”李宓然涨红了脸,把贺间甩开。
“啊,小慧。”贺间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慌忙调出自己的聊天记录“是她说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她初中的时候给你挑的礼物你都喜欢,我就想着今年你过生日的时候可以问一下她。我一向不会买东西,也没买过什么礼物。”
“关我什么事”李宓然怒气还没消,她突然更委屈了,瘪着嘴“数学数学,我就是个工具人”
“你要是不想学数学了也可以啊”贺间脑袋中那根弦好像搭到了奇怪的位置。
他本就不明白李宓然为什么生气,现在终于恍然。
原来李宓然不想学数学
“那这次我来学,我来教你吧。”贺间语气恳切。
李宓然“”
本来怒气冲冲差点被他气乐了。
“我累了我不想当数学工具人了”李宓然跺脚,她觉得真的没办法和直男交流。
“好好好。”贺间点头“我来当。”
“这不是工具人的问题”李宓然感觉自己要气缺氧了。
这次轮到贺间沉默了。他看起来就像长了双无辜的小鹿的眼睛的独狼,怪异至极。
“对啊,数学问题。以后我来解答数学问题。”
李宓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她抽了一下鼻子,转身就走。
她走了一步,两步,完全可以想象贺间那个憨憨此时是什么表情。她从来就没这么恨过数学。
当她快走出第五步的时候,她听到她身后的贺间突然开了口,又徒然增大了声音。
“你不想说数学,就不说数学我们说别的。”
“说你也很好看的。”
他追上了她,然后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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