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发生的一切覃年年都是不知情的,不过说起季琛的事,那位阿姨还真是冤枉她了。
她在知道他生病的第一时间就问了轮回镜,知道他没事后,才放心去上学的。
晚上放学后,她一如往常回了季家。
一开门,发现季父季柏沅和他母亲全在这里,季琛坐在几个人旁边,面色不太好。
她看了一圈,只对季父打了个招呼:
“季伯伯。”
季安亭看了她一眼,眸色暗沉,抿着嘴从喉咙里回了个‘嗯’字,便再无二话。
随后他看向身旁的季柏沅和他母亲智雅,在看到他们的瞬间,没开玩笑,变成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好父亲模样:
“柏沅啊,这段时间照顾小琛,真是辛苦你了!”
季柏沅一副乖乖仔的样子坐在他身边,闻言儒雅一笑,“爸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小琛是我弟弟,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一旁打扮贵妇模样的智雅跟着一笑,然后顺势想拉起季琛的手想装个母慈子孝的戏码,没想到刚一碰到季琛,就被他嫌恶的躲开了。
智雅的手抓了个空,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尴尬的看向季父,委屈的打圆场:
“我跟柏沅都是真心实意的把小琛当成家人,柏沅照顾他应当应分,如果可以,我也想照顾他给他温暖,只是……”
随着她的目光,季父看向一脸抗拒的季琛,瞬间皱起眉头:
“季琛,你怎么回事?你母亲和哥哥对你那么好,你那是什么态度?”
季父话音一落,季琛眼眸快速抬起,一道凌冽的寒光在季父面上略过,随后他哑着桑子冷冷道:
“我没哥。”
说完他用更狰狞的目光扫了一眼智雅,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再次开口:
“我妈早就跑了。”
他说完,季父立马拍案而起,指着季琛怒吼:
“你说什么??”
他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望着季琛,看的覃年年火气顿起。
一旁的智雅见他发火,竟然还添油加醋的抽泣了两声,季柏沅反应快速的给他妈抽纸巾,一边问为什么哭,一边用余光盯着季父的表情。
这三个人仿佛有种不弄死季琛不罢休的意思。
就在他发火的前一秒,覃年年突然打了个哈欠抻着懒腰走到季琛面前,挡住了季父的视线,对正在厨房门口看热闹的女人问到:
“饭好了没?我饿了。”
突然被点名的华姨吓了一跳,她怔怔的看着覃年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好……好了!”
话音一落,覃年年又慵懒的转过头看向季安亭,砸了咂嘴,眨着大眼睛看着他,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季伯伯能吃饭了吗?”
火气才上来的季安亭被她突然一打断,一口气哽在了胸口,憋的他脸脖通红。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往覃年年身上发,毕竟覃家就算再怎么落魄也是个世家,不能传出他们季家怠慢人家闺女的名声。
半天后,才咬牙挥了挥手:
“吃饭。”
众人移驾餐厅,季柏沅母子预料的场景没有出现,明显一副不如意的样子。
在他们走后,覃年年低头看了一眼胸膛剧烈起伏的季琛,他双眸毫无聚焦的望着前方,薄唇抿的泛白。
就这副模样吃饭,一会儿还指不定被怎么骂呢!
覃年年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已经落座的季父三人后,突然惊慌的开口道:
“季小琛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她突然开口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季琛,他像突然缓过神一样,迷茫的看着覃年年:
“我没……”
他刚开口,就被覃年年打断。
她夸张的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再次开口:
“你说你不舒服啊?是不是又发烧了?要不要找个医生?”
……
季琛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直接选择闭嘴。
而季父那边听到覃年年话,立马站起身朝他们看了过来,智雅第一时间表现出关心的样子,对她问到:
“小琛怎么了?”
覃年年耸了耸肩,然后开口:
“不知道,他身体一向不好的,说发烧就发烧,就是因为不舒服所以今天才没能上学。”
说完她对季琛眨了眨眼睛,季琛瞬间领悟,然后微微侧眸,对季父道:
“我不太舒服,先上楼了。”
话音一落,季父三人才突然想起来,她们今天回来就是因为听用人说他不舒服,一想到这,智雅立马殷勤的对季琛挥了挥手:
“既然不舒服赶紧回房吧,一会儿我让阿姨给你做点清淡可口的饭菜送到你房间。”
季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视线略过她,投向忍笑的覃年年。
这一眼里包含了许多含义,没等覃年年读懂,他已经转身上楼。
因为各怀心事,所以这顿饭吃的十分安静。
饭后覃年年回房间写作业,还没等她把作业拿出来,房门就被敲响了,她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华姨。
覃年年冷冷开口:
“什么事?”
华姨仰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望着她,抱着肩对她冷哼一声:
“季先生找你。”
一听她这个语气,覃年年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瞥了华姨一眼,随意回了句:
“我知道了。”
见她随手要关门,华姨脸立马沉了下来,斜视着她,没好气的开口道:
“我可提醒你快点过去,季先生可最不喜欢等人了。”
关门的瞬间,覃年年目光凌厉的扫向华姨,冷笑着对她道:
“既然华姨这么好心,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把握好自己的分寸。”
她的目光就像那吃人的恶鬼一样,让人打心底恐惧,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门,吓得华姨原地跳了起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念着阿弥陀佛,几分钟后脸上才回了点血色,然后离开。
覃年年慢悠悠的换了套休闲装,临出门前,她对轮回镜问到:
【一会儿我进书房后,你有办法把季琛引出来吗?】
轮回镜想了想:
【应该可以。】
覃年年点头:【试一下。】
说完她出了房门,转了个走廊站在季安亭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大概知道是覃年年,里面男人只说了一个字:
“进。”
覃年年从容的打开门走了进去,进去前她留了个心眼,特意把门留了一道缝。
“季伯伯您找我?”
她礼貌的开口,迎来的却是季安亭不悦的打量:
“你来季家也有两个月了吧?”
覃年年立马接口:“两个月零七天。”
听着她这么准确的说出日子,季安亭又看了她一眼,眉头紧皱。
“听说你在季家这段时间对所有人和事都不满意,对佣人乃至于小琛都经常发脾气,是这样吗?”
季安亭的语气低沉,似乎把刚才没发出去的火气全部转到了覃年年的身上。
她被他紧紧的注视着,在他目光的压迫下,覃年年勾了勾嘴角,不卑不亢的回了句:
“是。”
话音一落,季安亭当即对她怒吼一声:
“覃年年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我让你来照顾小琛,你竟然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反了你了,难道你们覃家就是这样教你的?”
覃年年不知道佣人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着季安亭发火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添油加醋说了她恶行。
这些,覃年年是无法反驳的,也正是因为无法反驳,她才让轮回镜叫出季琛。
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毫不心虚的样子,哪怕他发再大的火,她都冷静的看着。
“我们覃家教我的向来都是坦白直率,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不对我会直接说出来,从不耍背后手段。”
她这话明摆着是一箭双雕,一起把华姨和季安亭两个人都骂了一遍。
季安亭身居高位,哪里有人敢这么说他?
他一拍桌子,指着覃年年厉声道:
“牙尖嘴利,果然娇纵的厉害,对我都能如此,我不在时你还不反了天了?”
覃年年也不甘示弱,在轮回镜提示季琛来了之后,她开始放大招。
“季伯伯你只听说了我欺负季琛,你怎么就没听到那些嚼舌根的在背后怎么欺负他?”
季安亭闻言立马打断覃年年的话:
“你住口,他堂堂季家少爷,除了你还有哪个敢欺负他?”
听到他这句话,覃年年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对面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男人,蹙眉道:
“就凭你这句话,你真不配做个父亲。”
她说完,季安亭停顿了几秒,随后拿起茶杯向她身边扔去:
“覃年年我警告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我随时都可以在覃家撤资,你们覃家随时都有可能在s市消失,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再这么闹下去,最后没办法收场的可是你们覃家。”
覃年年佯装恐惧的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季安亭仿佛很满意她的神情,他重新坐会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继续道:
“做好你玩具的本分,守好自己的界限,我不希望再听到你惹出任何事。”
玩具……
这句话,真的刺激到了覃年年。
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本体的悲哀,虽然惊魂已经换了,但她的眼睛在流泪,心在无声的悲鸣。
她不过也才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在最懵懂的时候,被父母当做换取利益的筹码送到季家,任由她自生自灭。
走出书房时,她精神有些恍惚,思想一直沉浸在那些悲伤的情绪中出不来。
走廊上十分安静,她红着眼眶,有些无助的抹了把眼泪。
那模样,不禁让人想起缩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流浪猫,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只能时刻竖起利爪,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
出门后,她在门外停住脚步,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房门,瞳孔毫无聚焦的喃喃自语道:
“原来……只是个玩具吗?”
说完,她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没有哭出声,努力的咬着唇,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在她离开后,走廊的另一侧,季琛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凝视。
这时,别墅内的灯全部打开,炽白刺眼的灯光从头顶撒下,一点光透进他幽深黑眸,映的他右耳处疤痕更加清晰恐怖。
他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覃年年的那些话,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一关注他的人,竟然是厌恶他最深的那个人。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阿姨们的声音。
“华姐刚夫人吩咐说让我们给小少爷熬一碗蔬菜粥,你要是忙就我做吧。”
说话的是一位新来的阿姨,平常在厨房打下手。
听她这么说,华姨靠着厨房门吃着餐厅摆盘的水果,鼻孔朝天的‘嗯’了一声。
那个阿姨得到肯定后,赶紧出了厨房去冰箱里挑选需要的食材。
就在她拿起蔬菜的那一刻,偷吃水果的华姨瞬间大喊了一声:
“姓李的,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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