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nbsp; 那也……太可怕了

    第七十六章姜娆一股脑坐了起来, 表情是发懵的。她爹爹和人打架还是和她大伯父怎么会因为寿宴的事,她爹爹对她伯父也生了几天的气,可很快的, 气就消了, 尤其等到她伯父来求他帮忙,想用他的画给达官显贵的人送礼时,一口应下了。昨晚连夜在书房里作的画, 似乎也是她伯父要的。结果一觉醒来,她爹就去打人去了姜娆忙命明芍为她梳妆打扮, “快快快,快带我过去看看。”明芍动作很是迅速, 为姜娆绾好了发,簪好了发簪, 这样着急的时候,妆就不必化了,为姜娆穿了件水红色的襦裙, 便可出门了。明芍跟在脚步匆匆的姜娆后头,“姑娘, 别人谁都拦不了大爷,也就得等您或者是夫人去, 才能拦得住了”“拦”姜娆脚步匆匆, 走到院落中央却停了一下。她抬手, 抄起了秋千架旁竖着的一根木棍继续往外走。“我爹又不糊涂, 打人肯定有他的道理。”她挽了挽袖子,“拦什么拦,打架去。”走到拐角时,姜娆和同样带着木棍的姜谨行相遇了。只不过她是提着, 姜谨行个头小,扛着。姜家大爷书房外面围拢着密密几圈的人。下人居多,还有姜大爷的几房妾室,沸腾的人声将其他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姜娆拨开人堆,挤了进去。她那个平日里几乎没发过火的爹今日像是杀红了眼一样,杀气肆虐,拳头紧紧攥着她大伯的衣衫,袖底的肌肉涨满。姜家大爷的脸鼻青脸肿,姜四爷身上丁点的伤都没有,只是表情愤怒而又痛苦,到了目眦尽裂的程度。他抓着姜家大爷的衣领,摁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砸,像是想将人砸醒那样,力道凶狠而又迅疾,“姜行川”“你竟然一直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姜娆见她爹没吃亏,手里的木棍就没了用武之地。只是她爹愤怒成这种抓狂的模样,让她看了心里难受。她大伯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爹难受成了这样路的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苍老的呵斥,“都给我住手”老伯爷带着下人匆匆赶来,分开了扭打在一起的姜行舟与姜行川。两兄弟从小关系就好,从来没打过架。尤其小儿子,未成家时就是个混账,没少出门惹事,唯独在他大哥面前乖巧。老伯爷看到小儿子现在疯了一样的模样,心里面颤了颤,拄着拐杖,竟是一时不敢问发生了什么。那封信被重重甩在了堂前的地上。姜四爷脸色阴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七年前,年年被拐,陪同她的丫鬟当晚就不见了踪影,我心知这事有异,查来查去,却始终一无所获。”他指着姜家大爷的鼻头,骂道:“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这事会和大哥有关当年大哥身边的人我连查都没查”从没想过害得他差点弄丢女儿的人会是大嫂。更没想过大哥一直知情,却一直瞒着。刚拿到信时,他甚至都还在想理由为他大哥开脱,觉得那信是别人挑拨离间的筹码。前两日大哥说想要给大理寺寺监回礼,向他要一副画,他连着两夜画完,今早送画给他时,开玩笑一样,提起了那封信。可看着他大哥的脸色变得诧异、古怪,没等他问什么,就一个劲儿地为他自己开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与平时截然不同、做贼心虚的反应,他忽的什么都明白了。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的滋味像是被人狠狠在心脏上插了一刀。皮开肉绽。老伯爷听完事情经过,一时气得直发抖,骂姜行川,“糊涂啊糊涂那柳氏糊涂也就算了,你怎么也糊涂成了这样”姜行川慌张抬眼,急着撇清自己,“当初这事都是柳氏一人所为,与我无关啊”姜四爷一声冷笑。“就算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从七年前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看着我差点失去女儿,看着我七年间都被蒙在鼓里,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滋味”姜四爷到现在才想清楚,当初姜行川送别他时,明显轻松下去的背影是因为什么。他们走了,也就没人会查清柳氏做过什么了。“即使大哥现在说着这事与你无关。”姜四爷声线中透露着一股乏力与喑哑,“恕我,无法再信了。”姜四爷本身不是宽容之人。只是外头凶,窝里软,对待家人几乎无底线的好,即使吃了亏,也不愿意想得太清楚。可当被人辜负,他曾经的那些好,也能变成最利的一把刀。姜四爷往外走着,想起一事,忽然收住步子。他的视线比方才还冷。“去年在邺城,父亲寿宴,我本打算提前一个月就回京,马匹被人喂了致疯的草药受惊发疯,将我摔下马去。这事也是怎么都查不清楚,谁是幕后主使。”“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前,我没往大哥身上想过。如今却开始想了。”他的眼睛精锐地扫过脸色聚变的姜行川,意识到什么,心直往下坠,最后说道:“我会重新彻查此事的。”宁安伯府,浓云笼罩了几日。之前府里有些丫鬟还觉得府里的四爷就是个散漫性子,不成大器的,可最近却在他身上瞧见了雷霆般杀伐果决的气势,遇见姜四爷,像遇见活阎罗一般畏惧瑟缩。姜娆担心她爹爹的状况,日日煮了补汤,去往她爹的书房,可她爹爹这次却是贴铁了心谁也不见。姜秦氏拉着姜娆的手将她带往一旁,“别过去了,你爹爹心里正难受呢。”姜娆问“爹爹坠马的事”姜秦氏摇了摇头,“前两日就查清楚了,只是你爹爹心里犹豫,不肯听。”姜娆低垂下头,心里头冰凉。之前避开大房一家就一直查不清楚的事,这回能查清了,真凶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被自己信任了几十年的大哥欺骗,她爹爹得多难受啊。姜娆心里一阵悲凉,“大伯和伯母他们为何会这样”姜秦氏咬牙道:“有些时候,你能管好自己,但你管不住别人。”她不忍心告诉女儿,当初柳氏一时兴起,想出了灯会上叫人把她拐走的主意,只是因为她出生后抢了她女儿的风头,叫她心里妒恨。那时她又恰好怀着儿子,她体弱,胎不稳,女儿若是在那个节骨眼上丢了,儿子兴许也就保不住了。书房门这时开了。一脸憔悴、半头白发的姜四爷从中走了出来。他经过姜娆时揉了下姜娆的脑袋,眼底满是父亲的慈爱与愧疚,“让真凶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是爹爹一叶障目,对不起你。”姜娆忙摇头,“没有对不起,爹爹是最好的爹爹。”姜行舟宽慰一笑。对姜秦氏说道:“随我去见父亲吧。”半年后,老伯爷自称年事已高,将爵位传给了四儿子。而一直被人们默认成宁安伯府未来伯爷的姜家大爷,犯了错,与柳氏一同被幽禁在城西的那间庄子里,被人看着,半步都不得出。可几个月前,柳氏突然不见了。传言里说她被人卖了,在江南的烟花巷柳地里看到过和她面容相似的人,可惜年老色衰,即使做妓子,也是低等,苦不堪言。姜娆断然没想到困扰她多日的难题,最后会解决得如此干脆利落。就是苦了她爹。这半年来她常常看到她父亲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夜,画的画作也忧郁了许多,名声倒是更加的水涨船高。她爹继承了宁安伯府,姜娆的身价也跟着高了,刚回金陵时,没多少贵女邀她出去,姜四爷成了宁安伯没多久,她屋里的请帖没几日就堆成了小山。吓得姜娆连忙又套上了姜有福那身行头,肚子上捆着布料,化好妆容,进白鹭书院里躲躲。她拿着当初使她爹爹与她伯父决裂的那封信,始终有一个地方不解。柳氏提到说,让她伯父一定要想办法找出来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少年。那个少年被柳氏描述得可怕极了。个高,低沉嗓音,青衣,戴面具。他用匕首割破了妾身的手腕,就一道小小的口子,一滴滴放血,若非丫鬟及时赶回,妾身就没命了。啧。还真的挺可怕的。姜娆忽然想起容渟的府邸就在城西,柳氏遇到信里所写的小少年时,容渟似乎刚搬过去没多久。她拿着这封信给他看,待他看完,趴在他身旁,歪着眸子问他,“那时候,你有没有见过信上所写的人”“未曾见过。”容渟摇头摇得果决。他低垂下眼,似乎因信里的内容感到了害怕,长长的睫羽煽动,“我竟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可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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