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宁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好几个人聚在一起吃火锅了。
尽管在座各位除了他之外,都不是人。
但这并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开
啤酒喝了一罐又一罐,吃到最后白时宁头已经有点昏沉了,但精神却越来越亢奋,双眼也越来越亮。
望着脸颊微红的白时宁,戚麟有些迟疑:“老板,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这才到哪儿。”白时宁手握着铝罐一脸豪气。
金修一针见血指出:“白先生你脸红了。”
白时宁很清醒:“酒精上脸。”
白时宁神志清明,开口稳稳当当,除了脸有点红之外,看起来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捏扁手里的空罐扔垃圾桶,白时宁伸手去拿新的啤酒,拿起才发现轻飘飘的,晃了晃,空的。
下意识皱了一下眉,白时宁扔了空罐想再换其他的,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都空了,没有了。”
白时宁偏头看向说话了的人:“你们都喝了?”
应祁面不改色:“嗯。”
金修和戚麟:这锅我们不背,我们可没喝。
白时宁心情好才喝酒,也不嗜酒,听了应祁这话便收回手点点头:
“行吧。”
白时宁心里还嘀咕,应祁动作还挺快,都没看他怎么动,几罐都空了。
今天心情好,白时宁吃完饭就公然翘班回家,喝了酒不能开车,他溜达着走回家。
过街角的时,白时宁又听到了那个微弱的声音:
“你看到我了,我恨你……”
“我好痛……救救我……”
身形一顿,白时宁抬头向四周看了看,眼里有一丝茫然:
“谁叫我?”
一次是幻听,两次还能是巧合?
白时宁皱了眉,往墙边让了几步,路过的人神色正常,应该和应祁一样什么都没听到。
难道就他能听到?
以手握拳敲了自己脑袋两下,白时宁定了定神仔细听,想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我在等你。”
这次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清晰,白时宁双目一敛,不是幻听。
沉下心,白时宁仔细观察行人,目光巡视一圈后,最后锁定在一个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头微微垂着的男人身上。
盯着男人观察了几秒,白时宁发现他不但腿脚僵硬,而且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提前丈量好的。
每一步跨步距离都一模一样,而且……
他只有下|半|身在动,腰部以上,从始至终连晃动都没有,咋一看觉得没什么,但仔细一瞧就觉得毛骨悚然。
白时宁猛然想到了电影里面的丧尸。
白时宁不知道来柏县后,他为什么这么招这些妖怪非人类,也不确定西装男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这并不影响他转身就跑。
能喊出‘我恨你’的人,肯定没恩。
来者不善,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再说。
发现不对劲还傻站着不走或者要上前探个究竟的,不是炮灰就是傻白拖油瓶。
拔腿就跑的白时宁觉得自己哪样都不沾,机智聪明得一匹。
有些话说太早容易被打脸,跑出百米左右白时宁忽然刹车,看着拦在他面前、离自己几米远的西装男,白时宁:
“……”
脸真他妈疼。
西装男低着头,又迈着尺子丈量过的步子往前走了两步:
“找到你了,呵呵。”
也许是太过激动,西装男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两次都清晰,可能因为离得近,听上去和之前有细微不同。
西装男往前,白时宁就后退,摆出棺材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西装男怪笑两声:“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一个人总垂着头跟你说话,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白时宁心里还挺别扭:
“你认识我?那你说说我是谁?”
眼神紧紧盯着西装男,白时宁手暗自|摸上了手机。
戚麟跟他说过,很多妖至今还保持着百年前的陋习,不顾规则,吃人害人,完全不讲道理。
不挑人,也不挑时间地点,更不挑食。
但再野蛮,大多还是有个开场白,或引诱,或冲撞,总之对方说什么都别信,更别被他带走。
西装男这速度,白时宁知道自己跑是跑不过了,只有找机会给打电话求助。
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似的,白时宁指尖刚碰到手机,西装男脖|子就动了一下:
“来不及的。”
话音刚落,西装男脑袋像机器人一样,一动一顿地抬头,每动一下,就离白时宁近一步。
压迫效果满分。
白时宁也终于看清了西装男的长相——
脸很黄,嘴角诡异地向上,没有瞳孔、全是眼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西装男才是真正的棺材脸,活像赶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已经脱水的尸体。
和西装男比起来,人头狗身的白云简直算得上眉清目秀。
白时宁后背一毛,心里怼了一句脏,下意识想跑,却发现自己腿竟然动不了了!
眼睁睁看着西装男越来越近,白时宁强压下心里的恶心,出奇冷静:
“你为什么恨我?”
听了这话,西装男嘴角的笑凝固,整个人开始小幅度颤抖,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声音拖长跑调:
“恨你?为什么恨你?你说为什么恨你?”
“我恨你,千百年来浑身都痛,是你……”
白时宁听着西装男的胡言乱语,无力吐槽。
还千百年,他今年才二十五!这谁的锅要他背?
突然得到一笔巨大财富的人,会被兴奋震惊冲昏了头脑,反而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西装男则是被找到人的激动和怒气冲昏了头,开始围着白时宁打转。
压着自己的怒气,西装男发黄的脸有些狰狞:
“要不是你,我不会……”
白时宁根本没听他在叨逼叨什么,手指也终于碰到了指纹解锁。
听到‘叮’一声轻响后,在西装男没有瞳孔的双眼望过来时,白时宁迅速开口呼叫手机智能助手:
“打电话给戚麟——”
几乎是在白时宁话落的下一秒,他的手机不受控制从口袋里飞出,‘啪’一下重重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白时宁下意识闭眼:
他刚买不到两个月的手机,在闪了闪后,不堪重锤下黑了屏,提前退休。
白时宁的举动无意惹恼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西装男,他猛然靠近白时宁,那张干尸脸都快贴上白时宁的,惹得他嫌恶皱眉偏头。
西装男嘴巴一咧,刚想说话,腹部被重重打了一拳,闷|哼一声倒退两步。
偷袭打人白时宁收回手活动了下手腕,看西装男:
“你口太臭,别靠这么近。”
他腿不能动,但手还可以。
捂着肚子,西装男不气反笑,看白时宁的眼神有一丝快意闪过:
“你现在就这点能耐?原来你……”
话说到一半,西装男想起什么似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嗤笑一声,没接着往下说。
缓缓站直了身体,西装男的脖|子歪成了正常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弧度:
“还不行……”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真想亲手杀了你,或者……让你尝尝我受的苦?”
眨眼间西装男又到了白时宁面前,抬起只剩皮包骨的手隔空点了点,又做了个扭脖|子的动作。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白时宁表情都没变过:
“刚才不动手,你现在没机会了。”
西装男头一歪,刚想问为什么,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凌空飞起,像之前的手机一样,重重砸在墙上,带落一层墙灰。
白时宁定住的腿脚终于能动了,往前踉跄一步,突然出现的人伸手扶了他一把。
站稳后看把西装男扔出去的人,白时宁问:
“怎么是你来了?”
他刚才的电话不是打给戚麟的?
不对,电话打通了吗?
应祁凌厉的眼神在对上白时宁的目光后缓和了几分:
“没事吧?”
白时宁摇头:“没事,还好你来得及时。”
应祁上下打量了白时宁几眼,确认连块皮都没伤到后放了心,转而看被他一掌扫到墙边西装男,声音寒得能把人冻死:
“你是谁?”
应祁话落,双手撑在地上呈跪|姿的西装男,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拎着衣襟重重砸进了墙里。
如此反复几次,白时宁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偷眼看了应祁一眼,没想到看起来像寒梅一样孤高的应祁,打起架来是这样的。
最后西装男砸墙上后缓缓滑坐在墙根,整个人身体从腰部折叠,脑袋快抵着自己膝盖,不会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腿部拉伸。
“嘻嘻……”
西装男嘶哑难听的笑声传来,听得白时宁直磨后牙槽——
这声音,难听得和指甲划过黑板有得一拼。
西装男两边的肩膀动了动,缓缓抬起仿佛没脖|子支撑的头,他的脑袋和脸因为撞击塌陷进去,视觉效果更为惊悚。
浑然不在意满身的伤,西装男呕出一口黑血,看来应祁和白时宁的双眼充满恶意:
“原来都是真的哈哈……他、呃——”
西装男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全眼白的双眼瞪大凸起,双手抓着脖|子不断蹬腿,从喉咙里发出拉破风箱的‘嗬’声。
这一变故惊呆了白时宁,望着自己掐自己的西装男,退了半步:
“这又是哪一出?讹人?”
白时宁说话的功夫,西装男蹬了蹬腿,最后头往旁边一歪,手垂下的同时,他的身体像消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转眼西装男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层枯黄的皮囊和一滩不明液体。
白时宁懵了,看应祁:“你做的?”
应祁看着那副人皮空壳,皱了一下眉:“不是。”
有人在他之前先出手了。
应祁沉着脸走过去,蹲下|身检查那一层皮,回来时轻轻地对白时宁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发现。
连应祁都一无所获,白时宁往西装男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扭开脸。
空瘪的人皮,看上去有点吓人。
瞧见他的目光,应祁手指动了动,一团青色火焰从西装男身上燃起,转眼间就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白时宁心里好受点了,看应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喝了酒,打电话没接,我过来看看。”
白时宁那点酒早醒了,冲应祁感激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还好你来了,不然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时宁的错觉,他话落后,感觉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
白时宁:“???”
降温了?
凛冽肃杀在应祁眼里昙花一现,很快被他隐去,他垂眼看白时宁:
“走吧,我送你回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