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宁醒来之后发现一片漆黑,在凭着记忆摸黑去开了灯后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后,他还是不死心,心存侥幸想是不是这么巧停电了。
又摸索着去了门口,发现连路灯和应急的灯都没有后,白时宁终于确定--不是停电,是失明。
意识到自己眼睛看不见后,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白云就是被白时宁惊慌失措弄出来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白云也慌了一阵,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给戚麟打电话。
虽然白云不喜欢应祁,但关键时刻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对突发|情况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可以依赖的也是他。
白时宁不怕黑,但一想到现在的黑暗,不是因为天黑,而是他眼睛看不见,心里就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但还要在白云面前强装镇定,听到他急得在客厅踱步,还时不时得安慰他一句。
应祁出现的时候正听见白时宁对白云说他的眼睛不疼。
看着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漂亮的双眼睁着却没有焦距的白时宁,应祁抿了抿唇,眼神深邃。
以前白时宁总觉得应祁走路没有声音的,但也许是因为现在他眼睛看不见,所以他的听力异常灵敏。
他听到了应祁的脚步声,朝他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
“应祁?”
应祁轻轻‘嗯’了一声,眨眼间到了他面前,垂眼轻身问: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时宁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
他的眼睛不痛不痒也不干涩,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看不见。
应祁:“我看看你眼睛。”
应祁说完后白时宁还没回答,就感觉身边一沉,有人坐下了。
紧接着白时宁感觉自己眼皮微凉,他条件反射眨了一下眼。
这触感,是应祁的指尖。
白云就站在一边,看着应祁靠过去,动作轻柔地检查白时宁的眼睛。
认识这么久,白时宁记忆中这还是他和应祁第一次离这么近,近到他能闻到应祁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白时宁鼻翼动了动,觉得应祁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
白时宁失明看不见,但白云把应祁眼底的温柔看得清清楚楚,这让他不由地愣了愣,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现在的应祁,和白云记忆中的应祁有些不一样,不过他转而又在心底冷哼一声——
说不定是因为心虚愧疚呢?
假惺惺!
应祁给白时宁检查的时候,戚麟和金修也慢半拍赶到了。
戚麟低头朝白云做口型:
什么情况?
白云脸上满是担忧,摇头: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应祁收回手,对白时宁道:
“不用怕,眼睛没受伤,只是暂时性看不见。”
听了应祁的话,白时宁提着的一口气陡然松了:“还能好是吗?”
应祁先是点头,后来想到白时宁现在看不见,又轻声‘嗯’了一声。
白时宁长出一口气:
“能好就好,吓死我了。”
白时宁就担心自己要一直瞎下去,听应祁说能好他就放心了。
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些,白时宁问:
“我眼睛会失明,是不是因为今天遇到的那个妖怪?”
白时宁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西装男有很大作案嫌疑。
他记得西装男靠近他的时候,用手隔空点了点他眼睛。
提起西装男,应祁眼里的冷意稍纵即逝:
“应该是他对你眼睛做了什么手脚。”
他刚才看了,白时宁的失明不是诅咒,也不是妖力造成了,他暂时没找出原因。
白时宁听后无奈又生气:“我都没见过他,什么仇什么怨。”
戚麟心想说不定你还真见过。
金修:“那妖怪已经死了,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眼睛。”
金修忽然出声,白时宁扭头:
“金修你什么时候来的?”
旁边的戚麟默默开口:“老板,我也来了。”
白时宁没有焦距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们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应祁的手上,压根没听到戚麟和金修来时的动静。
戚麟“……”
我以前也这样走路的。
“你们说我去医院挂个眼科行不行?”白时宁眉毛一扬,忽然开口。
戚麟:“……应该不行。\"
白时宁一脸‘我只是随口一说’的表情点头:
“我猜也是。”
他这情况,就算去了医院,再先进的仪器多半也检查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应祁试着往白时宁双眼输送妖力修复,结果他还是看不见。
在白时宁摇头的时候,翘首以盼的白云瞬间垮了肩膀。
金修看应祁:“看来只有去找当扈了。”
“当扈?”白时宁循着声音望过去:“当扈是谁?他能治好的眼睛吗?”
应祁跟他解释:“当扈是一种成了精的雉鸡,吃了它的肉可以明目。”
白时宁有些惊奇:“还有这种鸡?”
戚麟补充:“当扈和一般的野鸡不一样,它尾巴和胡子都很长,远看上去跟孔雀一样,它飞也不是靠翅膀,而是靠它长长的胡须。”
当扈虽然妖力不强,修炼几千年也不能说话不能化形,但他的肉对有眼疾的人来说,简直是神药。
管你是先天失明还是后天造成,只要吃一口肉,保管肉到眼好。
听了戚麟的话,白时宁脑补了一只长着两根长胡子、不断煽动胡须在空中扑腾的孔雀形象,然后……
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云看他的眼神颇有些不可置信: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白时宁以手掩唇,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端坐在沙发上:
“我不笑了。”
无奈的看了白时宁一眼,白云看应祁:
“当扈不是已经绝迹了吗?这世上还有当扈吗?”
金修替应祁回答:“还有的。”
白云双眼一亮:“在哪里?我去抓来。”
应祁扫了兴奋的白云一眼:“松别山上还养着几只。”
白云表情逐渐凝固,一颗心逐渐下沉:“松别山?”
敏锐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白时宁有些紧张:
“松别山怎么了?”
戚麟咽了咽口水:“松别山那位……脾气不怎么好。”
而众所周知,那位还特别特别讨厌你……
当然了,后面这句话戚麟没说出口,因为松别山那位和面前这两位的恩恩怨怨爱恨纠葛,一两句说不清楚。
…………
当扈胆小,知道抓它的都是想吃它的肉,所以会因为吓破胆而死。
而要想治眼睛,必须在当扈死后半个时辰内吃肉才有用,不然没用。
松别山离柏县很远,为了防止人类误入破坏,松别山主还在山下布下层层结界和众多阵法,使仙山与世隔绝,无人侵扰。
为了白时宁的眼睛能第一时间恢复,应祁决定带他去松别山。
听了应祁的打算,戚麟和金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忧虑——
到地方后不会打起来吧?
想到这里,戚麟开口道:
“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到时候大家还能多个人手。
啊不,是多个兽蹄。
白云紧接着戚麟后面开口:“我也去!”
白时宁眼睛看不见不方便,磕磕绊绊吃过晚饭后,已经被应祁扶着上楼休息了。
怕白时宁胡思乱想,应祁离开房间的时候还给他施了一个安心静神的小术法,好让他有个安稳的睡眠。
对于戚麟和白云的毛遂自荐,应祁一个都没打算带,都走了这里怎么办?
不说两家店和苗圃需要人照看,他还要戚麟他们留下来查西装男的来历和幕后指使者。
西装男当时口中的‘他’,应该和最后杀西装男灭口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摆明是冲着白时宁来的,应祁不会让白时宁身边存在这么大一个隐患。
应祁考虑周到,白云却不放心,张张嘴刚想说话,就被身后的戚麟手疾眼快捂住了嘴,把他反驳的话捂了回去。
被戚麟半拖半抱带出去的时候,白云的小短腿疯狂扑腾,指着应祁呜呜叫,眼里那意思——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走?难道想在这里留宿吗?!
和白云想的一样,白时宁眼睛看不见,应祁真没打算走,也没管白云强烈谴责的眼神,端了杯水上楼了。
眼睁睁看着应祁上楼,白云挣扎得更厉害了,不过最后还是被戚麟武力镇压拖出了别墅。
金修还顺手关上了大门。
白云:“!!!”
你们绝对是串通好的!
走到前院戚麟终于松开了白云,摸着下巴打量他:
“我怎么感觉你对的大人有很大的敌意?”
实力相差悬殊,白云斗不过戚麟,更别说里面的应祁,不满的瞪了助纣为虐的两人,自暴自弃转身去了苗圃。
望着白云气呼呼的背影,戚麟手一摊看金修:
“看着小,脾气还挺大。”
已经走出几米远的白云听到了戚麟这话,脚步顿住,沉默两秒头也不回问:
“先生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恨他,还该对他感激涕零、谢他愿意帮先生治眼睛吗?”
听了白云的话,戚麟和金修皆是一愣,等他们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没有白云的身影了。
看着白云消失的地方,戚麟缓缓转头看金修:
“当年的事,小白云……是不是也误会了?”
金修:“看样子,应该是。”
戚麟:“……”
…………
第二天白时宁醒来还是两眼一抹黑,他一觉睡得沉稳,醒来也不知道到底几点。
坐起身后白时宁缓了几分钟,才适应自己现在瞎子的身份。
白时宁开口问家里的智能音响现在几点,轻快的女声告诉他现在早上八点十七分。
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白时宁掀开被子起床,赤着的脚刚碰到冰凉的地板砖,他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是应祁的声音。
没想到应祁在,白时宁愣了愣:“应祁?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刚来,还是没走?
应祁没回答,走近床边帮他把拖鞋放他脚边:
“我扶你去洗漱。”
白时宁感觉今天的应祁有点不对劲,但他一时又没想起到到底哪里不对,身体本能跟着他话行动。
有应祁在,白时宁莫名觉得安心,冲淡了他对看不见这件事的恐惧,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腕往卫生间走。
应祁把白时宁的手放在洗手台上,让他扶稳站好被别乱动。
站稳后白时宁凭着记忆想去拿自己的牙刷,结果手刚抬起来,牙刷就出现他的手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噔’地一声,左手边放了一杯水。
应祁站在白时宁身边,看着镜子里面的他道:
“牙膏挤好了,水杯在你左手边,刷完叫我。”
白时宁听得一愣一愣,有种自己是刚学刷牙、一岁多的小孩的错觉。
等牙刷都放嘴里了,白时宁才后知后觉跟应祁说谢谢。
应祁看着白时宁弯起的眉眼,顿了两秒才说没事。
你我之间,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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