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祁上松别山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当扈。
他如此坦诚，腾蛇也不生气：
“祝你们好运。”
腾蛇的态度让白时宁没有焦距的双眼充满了迷茫。
应祁扯了扯竹杖，白时宁反应过来抬步跟上。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白时宁知道腾蛇也跟着来了。
“这么多年没来，怕你们不识路。”见白时宁时不时侧目，腾蛇语调懒洋洋的解释。
白时宁觉得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腾蛇就在身边跟着，到时候真找到当扈，难道他们还真要偷？
山路湿|滑，枯枝败叶落了一地，一路上白时宁脚滑了好几次，要不是应祁提醒，估计早摔了。
松别山常年没外人造访，好奇白时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腾蛇一边闲聊一边套他的话。
问题并不越界，应祁也没阻止。
在听说白时宁是弃婴时，腾蛇语气颇有些不敢置信：
“弃婴？？”
说话的同时腾蛇目光投在应祁身上，私下传讯：
【有没有搞错，弃婴都整出来了。】
应祁收到了腾蛇的传讯，却没回答她，而是问白时宁：
“林家对你好吗？”
白时宁笑了笑，避重就轻：“我爷爷对我很好。”
应祁听出了白时宁的言外之意——
林家其他的人，就不说了。
林家那点破事白时宁不想多说，腾蛇也没再问，只是皱着眉看两人，
越是这样，腾蛇越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白时宁失忆成了小孩子，应祁竟然让他在人间长大。
怎么想怎么说不过去。
…………
在山上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当扈的踪影，白时宁被应祁带到山上的凉亭休息。
腾蛇宽袖一挥，扫掉木椅上的落叶后悠悠坐下：
“都说了，你们是不可能找到当扈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应祁瞥了看好戏的腾蛇一眼：
“你把当扈藏起来了？”
腾蛇一摊手，表情无辜：“松别山就这么大，我能往哪儿藏？”
应祁眉头一皱，就听白时宁忽然开口：
“腾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腾蛇懒洋洋开口。
白时宁语气平静：“你讨厌我，为什么？”
腾蛇脸上的笑意一凝，看了白时宁半晌，最后转头看向应祁：
“应祁，我和他有几句话要说，你能不能先会比回避一下。”
“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应祁知道当年英女事件的始末，闻言看了白时宁一眼，随后低声道：
“我就在附近，有事叫我。”
白时宁点点头：“好。”
等应祁身影消失在林中，腾蛇纤细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廊柱。
白时宁闻声转头‘看’向腾蛇，率先开口：
“虽然不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但在此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腾蛇下巴一抬：“你问。”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白时宁问：
“你之前是不是见过我这张脸？”
“或者说……你和应祁他们，是不是认识我祖先什么的？”
白时宁能感受到腾蛇对他的敌意，但她态度又有些奇怪，所以白时宁此案例猜测，她是不是认识自己祖先，并且还发生过某些事。
他是替他祖先或者某个和他容貌相像的人背伤害了。
没想到白时宁会问这个问题，腾蛇愣了一下，她还认真的想了一下——
天生地养的他们有祖先吗？
最后腾蛇摇头：
“你想象力有点丰富。”
猜测被否认，白时宁表情有些茫然：“那你……”
腾蛇开口打断他的话：“我这里有个故事，你有没有兴趣听？”
白时宁正襟危坐：“你说。”
腾蛇盯着白时宁的脸，缓缓开口：
“某个城邦几大家族并存，相互制约，可某天……”
腾蛇把当年发生的事，换了说法，以故事的形式跟白时宁说了一遍。
只是故事的结尾，没有赶来的白泽，代表英女的人也没死，死的是腾蛇自己。
说完后腾蛇顿了顿，轻声问白时宁：
“如果你是那个人，你会怎么选？”
以死亡为结果的悲剧，白时宁听后认真想了想，最后沉吟开口：
“情感上我希望死的是自己，理智上相反。”
腾蛇：“你最后选什么？”
白时宁这次回答得毫不犹疑：“已经丧失理智的对方。”
早已料到白时宁的答案，腾蛇眼里没半分意外，面露讥笑：
“为什么？贪生怕死？”
白时宁叹口气：“我的确怕死，但换位思考一下，我更怕没有自己的思想，行尸走肉的活着。”
“到那个时候，死是解脱，总好过在无知觉的情况下，亲手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腾蛇怔然，看着白时宁张张嘴：
“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想那样活着？”
白时宁缓缓摇头：“我不是她，不知道她怎么想，所以这个问题，没法给你答案。”
腾蛇沉默两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你是旁观者，在两人争执时必须救一个杀一个，你会救谁？”
千年前的白泽已经做出了选择，腾蛇想听现在的白时宁的答案是什么。
“救清醒的姐姐。”白时宁这次也没半点犹豫：
“妹妹如果有思想，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他说完后，好久没听到腾蛇的回答，四周只有鸟鸣和风吹树叶沙沙声，安静地他都怀疑腾蛇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腾蛇？”
白时宁偏了偏头，试探着喊了一声。
腾蛇蓦然回神，低眼敛了眼里的情绪，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没事了，我的故事说完了。”
白时宁点点头，随后又问：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讨厌我吗？”
腾蛇偏头，恰巧看见应祁过来，就跟算好时间似的。
移开视线，腾蛇看白时宁：
“不知道应祁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他很久了。”
白时宁一愣，茫然摇头：“没有。”
白时宁惊了——原来腾蛇喜欢应祁！
蛇和龙可以谈恋爱吗？物种不同，不存在生|殖隔离吗？
不过蛇千年修炼化蛟，万年长角为龙，说不定腾蛇也能变龙？
不对……
腾蛇喜欢应祁，跟讨厌他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瞥了一眼走近的应祁，腾蛇眉毛一挑，狡黠一笑，低声开口：
“因为应祁不喜欢，他的恋人姓白，所以我讨厌所有姓白的人。”
白时宁这次是真惊了，都没顾得上自己因为一个姓被腾蛇连坐的事，诧异：
“应祁有女朋友？！”
使坏成功的腾蛇心情愉悦，听见‘女朋友’也没解释，故意拉成了语调：
“是啊，他们非常相爱，尤其是应祁，爱对方爱得死去活来。”
白时宁脑补了一下冷冰冰的应祁爱某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最后发现……
他想像不出来。
总觉得应祁就应该是孤峰上的寒梅，只可远观，脱离凡尘，是高高在上、不沾一点七情六欲的仙人才是。
好奇心被腾蛇勾起，白时宁问：
“应祁的女朋友是谁啊？也是妖怪吗？”
“嘘。”应祁越来越近，腾蛇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迅速开口：
“应祁来了，他讨厌别人议论他女朋友。”
听腾蛇说应祁来了，白时宁侧耳听到枯枝的声音，瞬间噤声，同时心想——
没想到应祁占有欲这么强，讨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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