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是一夜到天亮的。
她一睁眼呆了许久,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何等事情,只觉自己脖子酸痛,许是一整夜都未换姿势睡觉呆的久了难受。
她一动就痛苦的叫出声,忙从床榻爬起来,身下的床榻是明黄色的,这是龙榻。贵妃吓了一跳,昨夜的记忆悉数回归。
连婳从外头进来,满脸紧张:“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本宫……本宫……?”贵妃茫然无比,揉着脖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婳忍着笑,“娘娘,您一夜好眠,今晨也唤不醒,可是昨夜累着了?”她掩唇而笑,“今日皇上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们不必唤你,皇后娘娘那边的请安都免了呢。”
“奴婢侍候您更衣罢。”
贵妃慢吞吞应了,长生殿的奴仆同样是一脸笑意,可只有贵妃知晓昨夜分明什么都未发生,她睡过去了,这么一想她只觉尴尬和惶恐,皇上不会怪罪她罢?
越这么想,贵妃越惴惴不安的很。
早膳都用的漫不经心的,不过她向来礼数全的很,她须得去翊坤宫像皇后请安,打定主意后换了身衣裳,重新梳妆贵妃便出发了。
赫连宁正在紫乾殿斗蛐蛐解闷儿,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摊上,听闻常德说出这个消息,倒并未感到多惊讶,甚至想笑,她确也咧开了嘴角,随后摇了摇头。
—开始了开始了,贵妃凉凉要开始去找表妹炫耀了。
—宠妃就要有宠妃的鸭子哈哈哈。
—嚣张一点。
—哎,这会不会就是小皇故意的吧,为了让皇后打消她认为你是断袖的念头之类的。
赫连宁头也没抬,逗弄着蛐蛐儿,漫不经心:我可没有这么说。
赫连宁:难道朕是断袖?
她站起身疏了口气,伸懒腰一跃跨过龙案屁股一挪坐下,她得赶紧批奏折,午后赏花宴便开始了,参加娱乐活动也不能耽搁正经工作。
哎……她现在好敬业啊。
赫连宁咸鱼的这般想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批阅奏折。
贵妃去了翊坤宫没多久,就有翊坤宫大扫除无数名贵瓷器碎片的消息,不过不用想都知道贵妃当时定然是嚣张极的模样,否则不会把白从锦给气成这幅模样。
—表妹估计要怀疑人生了。
—这才准备了几天不争不抢的模样,估计又要开始闹腾了。
—这也不一定呢。
常德带着一封书信进来,“皇上,陆公子的书信。”他连带细微的笑意将书信呈上。
赫连宁讶异,“快拿来。”是陆灼的书信到了,看来他虽然嘴巴上不情愿的,但实际上还是给她写了信的。
赫连宁:原来这就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吗,爱了。
—他那是迫于皇权,迫于你的淫..威,你少脑补点也不能死。
—别理她,她自己跟自己谈恋爱呢。
—这是谈了个寂寞吧。
赫连宁通通没搭理弹幕上的话,兴冲冲的打开了书信,那信纸可怜的只有一页纸,字数更是少的可怜。
陆灼的书信只寥寥几句,语气生硬,完全公事公办,就简单的说了这些日子他在西北地带都干了什么,每天需要感谢什么。
数来数去,赫连宁发现只有三十多个字,往下翻,最后一句话更是气人:
为何不把和悦公主嫁给我?
好家伙问的特别直接,打了直球丝毫不客气。
赫连宁被气了个仰倒,瘫在椅子上气呼呼了半晌。
常德也不晓得信中写的是什么,只瞅着自家皇上的脸色怕是不好,他心想那个陆灼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些忒不知好歹了点,那可是皇宠,谁不稀罕?
赫连宁起身捏着信纸,左走右走,最后直接叫常德拿纸来,她摊开信纸郑重其事顿着,待墨水研好,沾取少去,下笔。
常德没敢看,就离在旁边目不斜视。
因此他没瞧见赫连宁写下的一行字:朕乃是女儿身,待卿归京可与我相见。
文绉绉的一句话,其实就一个意思:我是女的,帅哥,约吗?
—你可拉倒吧,灼儿铁定不信。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皇郑重其事的模样好搞笑啊。
—不是,直接告诉他你就是和悦公主不就完了呗。
—不能告诉啊,你傻吗?
—为什么不能告诉,这不是追老公呢吗,上啊犹豫个屁呢!
—陆灼又不是真的被小皇认定了,你别跟我说你谈个恋爱就想跟人家走一辈子啊,未来太远这怎么说的清楚。所以这种事情真的没必要告诉陆灼啊,这可是皇家秘密,牵扯的又不仅仅是小皇,还有太后跟先帝的事情,若小皇只是女身被知道,还能骗骗灼儿说她自幼聪慧,什么什么和尚预言她有帝命,只是无奈才女扮男装,也能解释为什么小皇三岁就当太子了,先帝和太后为了保护她才扮男装。
—对哦,和悦公主的事情说出去不就是抹黑太后了么?她暗地里使计把先帝骗得团团转?好歹是自己亲爹,小皇也不会这么干。
—虽然平时小皇看起来好像不在意什么东西,但她其实很在乎爹娘啊。
—老是嘴巴上骂老爹,但毕竟是亲爹。
赫连宁写完书信封好,交代常德:“送去罢,记得吩咐陆灼此书信不得由第二人瞧见。”
常德应下:“是,奴才遵旨。”
忙活完到了下午,赫连宁女装出席赏花宴,说实话这女人们之间的赏花宴着实没意思。虽然没人敢对赫连宁出言不逊,甚至大多都捧着,但赫连宁始终意兴阑珊,觉得无趣极了。
那些个女人们口舌交锋,表面上各个姐姐跟妹妹的,其实暗地里针锋相对,恨不得挤兑死人家。
赏花宴发生了一件大事,今日来的公子亦不在少数,也实际上也是一种现代的联谊会罢了,人多了是非也多。
晌午赏花宴刚过不久,就有人落入湖中,姿态非常狼狈惊慌。
接着就有人大喊什么看见了是哪一家的姑娘推的,那姑娘怕得要死,不知道是被冤枉的还是作戏的。
当真是好一场大戏。
赫连宁懒得搭理,懒洋洋在御花园坐了阵子,就爽快的走掉了。
联谊过后,和悦公主兴致缺缺额模样被广为传之,都说当日去的那些个公子,没有一个入了公主的法眼,都被嫌弃了。
这在一段时间内都让京城圈有些低迷和尴尬。
不过,长得好看的的确大有人在,却没有一个让赫连宁觉得新奇这也是真的。
五日后,西北那边再次送来一封书信,这频率快的让赫连宁喜出望外,还以为陆灼对她情深不悔离开她就活不了了呢。
火急火燎打开书信,那上面就一句大白话,连文绉绉的强调都懒得装了。
对,您是女的,公主是男的。
—噗。
—不好意思,我笑出声了。
—果然没信,瞧瞧这嘲讽的味道哈哈哈。
—不行,我觉得陆灼现在这样,以后绝对会追妻火葬场的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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