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状

小说:锦鲤娘娘营业中 作者:妙利
    蟹肉鲜嫩又有嚼劲,沈元洲就看着小姑娘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仿佛整个人都要发出光来。

    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吃味:别看小姑娘当宠妃当了有一阵,其实还是个没开窍的丫头,除了盼一口好吃的,全无旁的心思去争宠。对他这皇帝或许有几分亲近,可不像是对心爱之人,反倒像是一只骄纵的猫主子,好吃好喝了才肯对着饲主喵喵叫着讨好,一旦心愿满足,倒是尾巴一翘,自顾自的玩耍去了。

    好在他这般年纪也不必什么真爱热恋,如唐莹这样单纯透彻不麻烦,还能让他解乏散心的,无疑就是最适合的。

    只是忽而忆起来万寿节那日,唐莹一双妙眸随着他移动,才惹得他记挂不已,一点点将小丫头放在心上。沈元洲又忍不住吃味的敲一敲她的脑袋:“真当你一颗心的恋着朕呢,可见朕且比不过这盘螃蟹。”

    唐莹可不怕他,眨眨眼笑的甜腻腻:“嫔妾当然是一颗心都恋着您的啊,陛下威武帅气,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风光霁月——”

    “还有呢?”沈元洲斜着眼听她胡扯。

    唐莹捂嘴嗤嗤笑:“还有威猛威武,骁勇善战,比赵子龙还赵子龙。”

    关赵子龙什么事?

    “身前一杆长木仓,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浴血奋战而不倒啊~”

    “噗——”

    陛下一口漱口水喷了刘公公一身,手指着唐莹说不出话来。这他吗是开车吧?日常都是他开车调戏别人,第一次被个小丫头开车调戏了。沈元洲不顾上桌子都没撤,直接将小姑娘拉过来压在腿上恶狠狠的“逼供”:“都谁教你的词儿?你非要这时候撩拨朕?”

    唐莹往后缩了缩,手指戳戳沈元洲的胸膛,随口将人卖了:“是我小时候听我娘说的啦,每次我娘这么说,我爹都可高兴了。”

    “你娘还当着你的面说这个?”沈元洲眼神都不对了,你家家教这么开放的吗?!

    唐莹疑惑:“不能说吗?我爹虽是个文官,但早几年腰腿还好的时候挺喜欢跑马和练木仓法的。我家院子里还有个小校场,每次我爹练完了我娘就这么夸他,他听了可高兴了。”

    “……”

    看着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眼眸,皇帝只能承认自己老司机太龌龊,好好儿的锻炼身体,居然会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上。讪讪将人放开,皇帝陛下忍不住再捏她鼻尖一把:“你就是个磨人的小妖丨精!”

    他一句小妖丨精,唐莹倒是想起来了,又是嗤嗤笑一阵:“您可是今儿第二个给嫔妾说这话的人了。”

    怎么,还有人敢这么口花花他的爱妃?沈元洲的眼神危险了起来。第一个排除淑妃——若是淑妃说来,多半是神仙妃子天女下凡,反不会用这样轻佻的词。

    唐莹煞有介事的点头:“您不知道,就您来之前,三公主特意来说的,说嫔妾是狐丨狸丨精,害了她母妃降位份,还似模似样的抽了把小鞭子要来打嫔妾呢。”

    她说的委屈巴拉,眼中却是满满笑意,以至于沈元洲一时都拿不准她这是告状还是讲笑话。倒是唐莹自个儿先忍不住,趴在他怀里闷笑,一边断断续续的乐呵:“您说,话本里头告状的奸妃,是不是就是嫔妾刚刚这样儿的?”

    沈元洲揪她的耳朵:“就你还奸妃?满宫最蠢的就是你。”

    唐莹抬头嘟嘴以示不满。

    沈元洲看着她,眼眸中是她清丽脸庞的倒影。小东西不会深情款款,不会小意温柔,高兴了就哈哈笑,不高兴了睡一觉起来吃顿好的就全忘了。

    当个妃嫔就和玩儿一样,不懂给自己要好处,更是从未旁敲侧击的提过家中父兄,吃两回御膳房的席面就能一本满足,这样的姑娘若不是蠢,那些绞尽脑汁争宠上位的岂不是白瞎了一番努力?

    可偏偏啊,偏偏他就稀罕这个小傻瓜。沈元洲任由心中那一点点涟漪散开,变成小小的风波动荡,脸上表情却是正经:“你说的是真的?三公主来找你麻烦?”

    唐莹从他怀里蹦出来,做了个打断的手势道:“虽然您说嫔妾蠢,可嫔妾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您先听嫔妾给您说啊,”

    她清了清嗓子,看沈元洲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当真一本正经的给分析起来:“张妃娘娘是潜邸就跟着您的老人,不至于拿自个儿闺女当枪使来为难嫔妾一个小小的充仪。三公主才五岁,估计也不懂什么狐丨狸丨精不狐丨狸丨精的。嫔妾看她身边宫人的反应,想来都没料到公主会来这一出。所以今儿肯定是有人搞事儿,但绝不是长禧宫的娘娘和公主,您要查要罚,可别弄错了主次啊。”

    她一副“我说的好对快夸我”的炫耀表情,沈元洲却故意板着脸:“朕要如何行事还要你来教,这些你都想得到,你当朕会想不到?”

    “陛下当然想得到啊,嫔妾就是想说,嫔妾与您是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您可不准再说嫔妾蠢了。”唐莹得意洋洋的看他:“您看,您也这么想,嫔妾也这么想,要是嫔妾这么想是蠢,那您又是什么呢?”

    她绕口令一般“这么想”“那么想”了一圈,沈元洲听懂了,也更无奈了。脸上的严厉维持不住,皇帝陛下再拧她的脸蛋儿:“你就没想过这是有人在针对你,你得把人找出来么?”

    唐莹大气的晃晃小巴掌:“害,话本里不都写了么,僧多粥少总有人吃不饱,佳丽三千铁杵磨成绣花——咳咳,嫔妾是说,只要嫔妾还得您恩宠,犯红眼病的就少不了。找出来明面上的还有暗地里的,真发觉每位姐姐妹妹都对嫔妾心怀恶意,岂不是要夜不能寐了?”

    她总结:“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嫔妾自己不犯错,用不着庸人自扰。”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沈元洲还是忍不住重重敲他的脑袋:“你可给朕少看点儿话本子吧!”

    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

    作为苦主的锦充仪且没有要找三公主麻烦的意思,皇帝陛下便不急着查案,只让刘公公去问问清楚,自己依旧在软塌上一倒,安安稳稳的睡个午觉。

    唐莹坐在窗户边,拿一幅双面绣的富贵牡丹赶工。之前允诺给陛下的四君子与岁寒三友已经绣完了,她打算等陛下装裱时把这一幅也一块儿弄好,若是时间来得及,还可以充作七公主的满月礼。

    讲真,富贵牡丹比岁寒三友复杂多了,以此划等号,可见陛下在锦充仪心中怕是还比不得淑妃的分量重。

    好在皇帝陛下对针线没什么讲究,只觉得女人就是女人,光爱个花儿朵儿的,哪有岁寒三友的风骨,及睡醒了看见唐莹绣架上的图案,还顺嘴嘲讽几句俗气。

    唐莹就不服气了:“古人写诗也有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怎么就俗气了?陛下自己不懂得欣赏,光学那些穷酸腐儒的腔调,实在是不好不好。”

    她一根白生生的手指在沈元洲眼前晃啊晃,被沈元洲一把攥住拉进怀里。皇帝陛下不怀好意的扬起巴掌:“小丫头敢说朕穷酸?”

    “哪……哪里是说陛下您啊,只是让您别被带坏了嘛。”唐莹一边扭开一边狡辩:“陛下富有四海,怎么可能穷酸呢?”

    “那旁的读书人就穷酸咯?”沈元洲眼含笑意不依不饶:“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朕家法伺候!”

    “哎呀,妾说的可不是读书人穷酸,而是说但凡吃不着葡萄却说葡萄酸的,那才是穷酸。”

    唐莹认认真真和他讲道理:“就好比男人都喜欢青楼里的花魁,不就是因为人家长得就是好看么?花儿草儿与花魁一样,长出来给人看的。不爱上青楼只喜欢逛书局的便去逛书局,人家且没碍着他什么。偏有个人出不起喝花酒的钱,却非得在一旁说但凡长得好看的女子都是肤浅俗气的,您说这话可不就是穷酸了?”

    “我爹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且没几个人是不爱富贵金银的。自己没本事赚俸禄却非得在言语上踩富贵钱财一脚,那都是虚伪至极的人。一旦让这种人掌权,他们才比谁都贪的厉害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唐大人也确实看得通透,不过:“你倒是对青楼挺有研究?”

    唐莹:“……”

    “那不都是看话本子里写的吗?说起来,嫔妾都好久没看过话本子了!”

    “还想着看话本子呢。”沈元洲在她脸上拧一把:“既是说的如此有道理,不如给朕也多绣一副牡丹图吧。”

    唐莹:……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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