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惟被这声“姨表弟”惊了一跳。
但凡几百年不打交道的亲戚突然跟你套近乎,肯定是要摊上大事。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殿下肯定会长命百岁的。”靳惟连忙道。
奉翊苦笑了下,眼中不多的光彩也跟着沉寂下来。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道:“那你就随便听听,若是下次我不幸等不到贵人……”
不待靳惟回答,奉翊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到时,希望将军府能帮我照顾一个人。”
难道是小菠萝?靳惟猜测着。
“她住在溪源里,街口的第一家。”
靳惟愣了一下:“她是谁?”
“她本该是我过门的妻子。”奉翊叹了口气。
等等,这又是哪出?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写过奉翊有老婆?
“那奉黎呢?”靳惟脱口道。
奉翊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除非小黎能离开皇宫,否则,又有什么用呢。”
靳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只是突然明白,为什么奉黎可以为了救奉翊拼命,却很少对他这个皇兄展现出亲昵的姿态。
大概是少年的表情流露的太过明显,奉翊立刻道:“放心吧,宫里,我会安排人的。”
也许奉翊真的有让人照看小屁孩,不过,按着原文奉黎的苦逼程度,怕是没多大用处。
话又说回来,奉黎只是他母亲婢女的孩子,在一个亲兄弟都能自相残杀的地方,奉翊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行。”靳惟应道。
毕竟人家姨表弟都叫出来了。
别说他没打算让奉翊死,万一真没保住,只要将军府不倒,多照顾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多谢。”奉翊起身道,“那你继续休息吧。”
“对了,”靳惟开口喊住他,“殿下你糖在哪买的?”
“嗯?”
“给小……殿下的安平糖。”
奉翊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就是外面的蜜饯铺子。”
“哪家?”
“哪家有就买哪家。”
靳惟捏了捏手里的荷包:那么这个bug,是奉翊买的糖能止痛,还是奉黎拿的糖能止痛?
迟青和盛旭文趁着值岗的空隙也来看了几次他,确认没什么大事才离开。
靳惟这一躺,直接躺到了返程。他虽然能下地走路了,但没几步就开始喘,虚得跟七老八十的大爷似的,只好蹭马车回去。
奉翊编了个靳惟中毒的谎话。一来避免了其他护卫的闲言闲语,二来,也显示了天家有情有义,一举两得。
从力量透支到彻底恢复,靳惟用了整整十天。
看着宿主能跑能跳了,12345才敢探出头:[宿主,您上次救人受伤,又获得了八点五悲惨值,请问要现在进行加点吗?]
[八点五?]靳惟站在院子里活动着身体,[居然还有零头?]
12345道:[宿主可以留着那半点,等下次凑满一点再用。]
靳惟一想到被扣去的力量上限就一阵肉疼:[四点力量四点运气。]
“公子。”如意快步走到院中,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靳惟道:“有事吗?”
“余小姐在门外,说是在聚福楼给您设了压惊宴,希望公子能赏光。”如意还记得之前的事情,试探道,“可需要奴婢给您回了?”
“就说我身体不……”靳惟说着,突然改口道,“不必,我正好有事和她说。”
“你去告诉余小姐,劳烦她多等一会,我去换身衣服,和爹娘说一声就来。”
如意应下。
靳惟动作麻利,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就收拾好了,出门便见两顶做工精致的轿子停在不远处。
“小姐,小姐,靳公子真的来了!”站在轿子旁的小丫鬟激动道。
余秋蓉撩开帘子,看着走来的少年微微红了红脸,起身下轿行礼道:“靳公子。”
“他们两个在说啥呢?”迟青扒着门口的石狮子,一副八卦的模样。
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他身后/握着石狮子牙齿的盛旭文,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了。
“哟,阿惟上轿子了,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迟青兴奋道,“嘿嘿,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嗯。”盛旭文猛得用力,就听“嘎嘣”一声,石狮子牙齿又被掰断了。
“什么声音?”迟青疑惑地扭头。
“有吗?我没听到啊。”盛旭文把牙齿藏在身后,一脸无辜道,“啊,他们走了。”
迟青立刻把刚才的声音抛到了脑后:“哎哎,快跟上!”
盛旭文趁迟青先跑出去的时候,把石头牙齿扔到雕像后面,还用脚往旮旯里踢了踢,才快步跟上。
“聚福楼?”迟青憋嘴道,“阿惟居然背着我们和姑娘家吃大餐,重色轻友!”
“对!”盛旭文咬牙切齿,“走,我做东,想吃什么随便点。”
说着二人一起进了聚福楼,盛旭文把银票往台子上一拍:“我要刚才那两人隔壁的雅间。”
掌柜的面露难色。
盛旭文又掏出了一张银票,挑眉道:“不够?”
“不是,”掌柜道,“刚才上去的两位客人没订雅间。”
盛旭文和迟青都愣了下。
他们三个也不是每次吃饭都订雅间,毕竟全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
但余秋蓉可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大庭广众抛头露面请陌生男人吃饭,少不得要惹上些风言风语的。
以余秋蓉的谨慎,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雅间前几天就被订完了,那两位客人是在隔间用餐。”掌柜解释道。
聚福楼所谓的隔间是指二层用屏风隔开的地方,不同桌用餐的人同样看不到对方。不过隔音效果没有雅间好,声音大些旁边的人就能听到。
“咳,”盛旭文没好意思收回第二章银票,不自然道,“我们要他们旁边的隔间。”
靳惟落座,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
菜不多,但很精致。不至于浪费,又不会落了面子。尤其是那盘玉带虾仁,看起来就非常美味。
余秋蓉揭下面纱,给靳惟和自己斟上酒道:“这一杯,是敬宫宴上靳公子的救命之恩。”
“呃,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靳惟将酒一饮而尽,拿起筷子。
余秋蓉又把酒倒上了:“这一杯,是敬公子有惊无险,平安归来。”
靳惟只得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这得感谢迟青和旭文及时赶到,要不我就跪……咳在劫难逃了。”
“我就知道,阿惟肯定不会忘了我们的好!”迟青蹲在屏风底,压低声音道。
盛旭文臭着的脸总算好了点。
靳惟喝完,快速捡起筷子,伸向菜盘里的虾仁。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余秋蓉第三杯酒来了。
其实,也不是余大小姐故意不让靳惟吃菜。
她现在害羞得根本不敢拿正眼去看心上人,强作镇定的斟酒敬酒,满脑子都是下一句话该怎么说,哪里有功夫留心筷子的事。
余秋蓉垂着眼帘:“这第三杯……第三杯就是……”
靳惟等了半天没等到下半句,趁着姑娘家害羞之际,终于把那颗虾仁塞嘴里了。
“这第三杯,”余秋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少年,“是敬小女子此生有幸,得遇公子。”
“余、余小姐居然喜欢阿惟!”迟青一脸震惊,“我们不会要喝阿惟的喜酒了吧。”
盛旭文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隔壁间,靳惟放下了盛满酒的杯子。
余秋蓉睁着圆圆的杏眼,不解地望着少年。
“余小姐,”靳惟正色道,“遇见我不是你的幸事。”
原文中,为了救靳惟,余秋蓉与父亲决裂,散尽银钱。落魄时被盛旭文收留,心生感激嫁给了他。
然而盛旭文那时已经变得多疑敏感。他是策划将军府灭门案的主谋之一,时时刻刻担心被余秋蓉察觉,还怀疑她与靳惟有染,动不动拳脚相向。
余秋蓉发现真相后,万念俱灰,一把火烧死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而这一切,“靳惟”全然不知,直到他找上疯癫的盛旭文报仇。
但又有什么用?斯人已逝,万事皆休。
“怎么会呢?”余秋蓉的笑容勉强起来,“若不是公子,我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可对我而言,无论是谁坐在那里,我都会去救的。”靳惟近乎残酷地拒绝道,“余小姐,我不是你的良人。”
靳惟想过,若要斩断余秋蓉那条虐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要给这个姑娘任何希望,彻彻底底断了她的念想。
只要不爱着“靳惟”,余秋蓉定会过得比原文中好千万倍。至于盛旭文能不能赢得美人芳心,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毕竟,余秋蓉对盛旭文,也不是全无感情。
余秋蓉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为什么?难道公子有心上人了?”
靳惟顺着话道:“对。”
“阿惟有心上人?谁啊?他天天和我们混在一起,哪有时间去结识姑娘家?”迟青小声道,“难道是……”
心里五味杂陈的盛旭文身体一僵。
“难道是,如意?”
盛旭文:“……可能吧。”
“我不信!京城里的姑娘家,你,你根本不认识几个。”余秋蓉眼框蓄起了泪水,“你骗我。”
靳惟望了一眼玉带虾仁,他今天可能吃不上第二口了。
“因为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姑娘家。”
“我喜欢男人。”
第一次出柜:紧张。
第二次被出柜:懵逼。
第三次再出柜:明天约迟青他们来聚福楼吃玉带虾仁吧。
靳惟正想着,隔间的屏风突然倒了下来。二人扭头就看到迟青趴在屏风上发出心虚的笑声,盛旭文尴尬的站在旁边。
“呃,我去趟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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