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苏秦然先将花崽崽睡觉的地方布置好,才去洗漱。
苏秦然家没有苏晏瑾的大,也无法辟出一个房间专门给花崽崽睡觉,这让他烦恼了好一阵。
按照本来的计划,他是打算让花崽崽睡在他床上,而他去睡沙发的,结果显而易见,被裴子时义正言辞得拒绝了。
这像什么话嘛。
随后,裴子时盛情邀请苏秦然共用一个房间,只要把他随便摆到任何一个桌子上就好了,再者不进房间都没有问题。
反正他在培育室也一直是这样的。
——毕竟无论花盆放到什么位置,归根结底他还是在花盆里嘛。
苏秦然虽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可也没打算把花崽崽随便扔到一个位置,而是将原本放台灯的地方空了出来,又用水重新清洗了一遍后,确定一点污渍也没有,才将花崽崽放在上面。
他往后退了一点距离,若有所思得盯着花崽崽的花盆。
稍微有点碍眼。
花崽崽的花盆是他帮忙换的,自然也知道这花盆是谁买的。
凤明修嘛,而且中间还有苏晏瑾的参与。
在花崽崽心中,怕是两个人共同的杰作吧。
就是没有他。
苏秦然微微皱了皱眉头,在花盆的边缘处摩挲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点空旷。
他也的确这么问出来了。
裴子时左右瞧了瞧,猜测道:“好像是有点,你是要给我的花盆做点装饰物吗?”
苏秦然的审美应该……比苏晏瑾比起来,更合他心意一点吧?毕竟培育室就是他布置的。
苏秦然点了点头,说:“可以啊,要不我给你刻一块牌子吧,等你化形了也可以戴在身上。”
虽说花崽崽的监护权到底落在谁手上还不一定呢,可他心里其实清楚的很,最后他能获得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只能希望这块牌子能被花崽崽一直带着,也算是留个想念吧。
裴子时有些兴奋:“是什么样子的呀!”
苏秦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在裴子时面前,道:“这种样子的,你喜欢吗?”
他平时也没什么技能傍身,幼年的时候会用木头刻点东西赚些钱用以养活自己。
后来慢慢的,也会往一些比较贵重的地方刻了,但比不上那些专门研究这些的人。
也只能说能看而已。
苏秦然所赚的第一桶金便用来给自己买了一块玉,在玉上刻了属于他的名字和本体。
裴子时凑近玉佩看了看。
玉佩上是清秀的字迹,行云流水般,正如苏秦然的性格一样温文尔雅,上面写着“苏秦然”三个大字。
在这三个字之下的,是一只兔子。
抬着头,黑黝黝的眼睛瞧着悬在它上方的三个字,爪子还不安分得还搭在“然”字下面的四个点上。
两只长长的耳朵垂在圆润的身体旁,甚至能看到上面细微的绒毛,栩栩如生。
这工艺,完全出乎了裴子时的预料之外。
裴子时问道:“这是你刻的吗?”
“嗯。”苏秦然点头。
中间报废了不少材料,设计稿也是他一遍又一遍画出来的,甚至为此熬了好几个夜,结束时眼睛都是通红的。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成品让他很满意。
裴子时用他的小苗摸了摸这块玉佩,温润如玉,或许是因为刚刚才拿出来的缘故,玉上还带一些温暖的体温。
每一笔,都能感受到作者的用心。
裴子时问道:“这是兔叽吗?”
“是。”苏秦然笑道,“是我的原型。”
哎哎哎?
裴子时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仔细想想也是,苏秦然性格温顺,本体是兔子也不奇怪。
他看着耷拉下来的耳朵,问道:“垂耳兔?”
蹭的一下,苏秦然头上两只耳朵冒了出来,垂在头发两边,浅金色的毛与暖黄色的灯光融为一体。
苏秦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两只耳朵,脸上一抹红晕格外显眼,似乎都要烧起来了一样,慢吞吞道:“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变呢……”
“不奇怪!不奇怪!”
不仅不奇怪,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属性加成。
裴子时只是个花崽崽,并不能读懂这种加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眼下只有一个想法——
想摸一下试试看。
而且他也真的这么做了,苗拔的老高,甚至都要带动花盆一跃而上。
苏秦然看出了裴子时的想法,低下身子和头颅,两边的耳朵也不再紧紧贴着头发,而是有一部分悬挂在空气中。
他垂下眼,显得温软无害。
裴子时也如偿所愿得摸到了苏秦然的两只耳朵。
*
苏秦然去洗了澡,出来时身上带着冷气。
他将花崽崽摆在一旁,关掉了天花板上的大灯,转而开了一盏小灯。
为了防止刺眼,这个小灯特地换了方向,既能照在花崽崽的身上,又不算多。
属于一个能接受的范围。
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做最后的睡前阅读。
裴子时还从未见过这里的书呢,不免有些好奇得凑过脑袋看了看。
好在字都是认得的。
这是一本专业书,裴子时不太看得懂,看久了便有些打瞌睡。
苏秦然见此,干脆换了一本童话书在花崽崽耳边读了起来。
就跟哄小孩入睡似的。
裴子时心里这么抱怨着,却还是乖乖得呆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将苏秦然读的故事全部听了进去。
岁月静好。
那盏放在床边的灯,也由暖光转为一片黑暗。
不知道是谁在客厅里看到了这一幕,轻声说道:“晚安啊,王。”
这声音,和侧卧下正准备睡觉的苏秦然道的晚安一同响起,最后逐渐在空气里消散。
好像谁也没有听到一样。
已经进入梦乡里的裴子时动了动他的苗,小声说道:“晚安啊。”
梦里有一个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万花谷。
他手中握着一块玉佩。
身旁是一只犬和一只猫,一左一右坐在两边,盘着身子打着盹。
原处的树上还站着两只小鸟。
风吹过,其中一只灰色的鸟扇着翅膀,最终落在了裴子时的肩上。
而在这只鸟的身后,另一只一只黑色的鸟一不留神从树上掉了下来。
悠扬的笛声从远处响起,似乎是在欢迎,又似乎是在告别。
从旁边的山崖上,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慢慢得爬进了这个人间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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