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暮色

    “你不应该收下的。”罗莎莉冷着脸,她一直不赞同和人类有牵扯,这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对人类还是他们来说。

    “可是这是谢礼啊。”爱丽丝没有在意罗莎莉过激的态度,反而特别珍惜手里的小饼干。

    “我们又不能吃,你打算留到发霉吗?”罗莎莉依然蹙着眉头,不论是饼干或是人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最终会腐烂的东西。

    “宝贝,爱丽丝只是收了份小礼物而已,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嗯?”艾美特揽着女友,摩挲着她紧绷的背低声安抚道。

    “莱西并不知道会遇见我,”爱丽丝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没有焦点的目光倏然有了光亮,她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笑得像只猫儿,唇边的笑容狡黠又神秘,“所以,这并不是一份谢礼。”

    “她真是个好姑娘,我想跟她做朋友。”爱丽丝侧脸看着贾斯帕,暗金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罗莎莉原本以为爱丽丝已经足够“叛逆”了,没想到回家后就听见了爱德华与卡莱尔的争执,埃斯梅见他们回来,轻声解释着前因后果。

    歌者?一想到歌者会有的下场,罗莎莉嗤笑一声,觉得可笑极了。

    但爱德华无助又惶恐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护短的她又忍不住生气,胸腔内仿若有团火在翻滚燃烧,他们平静的生活只因为一个人类变得乱七八糟,这实在是糟糕透了。

    “该死,”罗莎莉厌恶地皱起眉头,她来回踱步,仿若一只暴躁的母狮子低吼道,“她为什么偏偏来到福克斯呢?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可贝拉没有什么错啊。”爱丽丝神补充了一句,见罗莎莉狠狠地瞪向她,她吐了吐舌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罗斯,冷静一点。”埃斯梅低声劝道,“卡莱尔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的。”

    艾美特想带着罗莎莉出去走走,哪怕捕猎也好,把树叶薅秃了也好,留在家里她只会积累着怒火,艾美特可真不敢想象那后果。

    气氛沉闷的像团厚重的乌云,埃斯梅迫切的想说些什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爱丽丝,你手里拿的什么?”她看见爱丽丝手中的饼干,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埃斯梅,这是礼物哦,我还舍不得拆开呢。”爱丽丝开心的与埃斯梅分享着自己收到礼物的喜悦。

    罗莎莉冷哼一声,斜眼瞥了爱丽丝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又什么都没说。

    “有点可惜呢,莱西特意送给我的,可是我却品尝不出味道,”爱丽丝垂下睫毛,语气低落,“埃斯梅,你知道吗,她是个有趣又好心的姑娘,我很喜欢她。”

    “送礼物时的期待与收到礼物时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埃斯梅握着爱丽丝的手腕,对她温柔地笑笑。

    “我想,拆礼物时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吧,哪怕,我不能吃。”爱丽丝眨眨眼睛,伸手拆开了上面的蝴蝶结。

    她拉开了包装袋,鼻翼微微嗅动,脸上带着明显惊讶的神情,“哇哦……”烘烤的香气一蓬一蓬散了出来,吸血鬼灵敏的嗅觉立马放大了这种香甜的气息。

    艾美特喉结上下一动,这太奇怪了,人类的食物只会让他们感到恶心,对他们充满诱惑的食物只有一种——血液,而现在,他竟然有了想要吃饼干的念头。

    “那是什么?”卡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他身后跟着一脸颓丧的爱德华。

    “是莱西送给我的……小饼干?”爱丽丝从小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她眉头一挑,声音轻快起来,“还是小兔子饼干!”

    但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饼干,可是他们却能闻到属于饼干的香气,并对此拥有食欲。

    “我先尝尝。”爱丽丝试着咬下一口,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她,饼干的味道,从舌尖传达到了她的神经尖端,爱丽丝一个激灵,“我的天哪!”她发出一声惊叹。

    “我真是没想到……”爱丽丝回过神来,呆愣愣的看着手里少去大半的小饼干,“嘿,你们动作可真快!”

    “那是当然。”贾斯帕翘起一边嘴角,在爱丽丝唇上轻啄了一下。

    “天哪,那位做饼干的莱西小姐是有魔力吗?”埃斯梅吃掉了一块饼干,捂住嘴巴感叹道。

    “这怎么可能呢?”罗莎莉咬了一口,饼干的香气包裹了她整个味蕾,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的是小熊饼干啊。”艾美特一口吃掉,他咂咂嘴巴,那么小一块哪里能够啊,他觉得自己还没尝到味道呢,“罗斯,我跟你打赌,这饼干是留不到发霉了。”

    罗莎莉瞪他一眼,赌什么赌?艾美特大笑。

    凝滞的气氛一扫而空,爱丽丝平分了剩下的饼干,但其实每个人都意犹未尽,若有若无地在偷瞄着爱丽丝。

    “其实那个莱西……”爱德华最先出声,他拥有读心的天赋,见家族成员的目光都投注过来,他解释道,“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因为贝拉……我完全听不见贝拉在想什么……”

    因为有个听不见的伊莎贝拉在旁边,何况她的血液对爱德华来说有非比寻常的吸引力,爱德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所以忽略了莱西。

    “爱德华,你发现了什么?”卡莱尔是卡伦家族的大家长,他必须要为整个家族负责。

    “我听见的很有限,有时候可以听见,”爱德华仔细想了想,“她抱怨学校的午餐,爱丽丝亲切善良,还有她在心里罗列的食谱……”爱德华大致说了一下,“其他的就没有了。”

    爱丽丝听见自己的名字眼睛一亮。

    “大部分还是想着食物啊。”艾美特拍手笑道。

    “看上去只是个普通人。”贾斯帕开口说道,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她很难拒绝爱丽丝,在我没有影响她的前提下。”很难见到购物时能陪完爱丽丝全程的人类,贾斯帕将自己观察到的细节说了。

    “是吗?天哪,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累了,”爱丽丝捂唇惊呼,她声音弱下来,“那时候我忘记她是人类了……”因为实在是太高兴了。

    “所以她一定是很喜欢爱丽丝了。”埃斯梅笑眯眯地说道。

    爱德华决定暂时不去学校,他需要时间冷静,他过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那个女孩面前全线溃败,只因为她是他的歌者,他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对她血液的渴求,他厌恶着这样的本能,他害怕她,害怕沾染上她后自己会变成贪婪的魔鬼,变成自己最憎恶的模样。

    他只能躲开她,这样的懦弱,这样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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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莱西,第一天上学的感觉怎么样?”我没想到一回家就见到了雅各布,他等在我家的门口,蹲守在那儿的样子像只大狗狗。

    好吧,我不该这样想我的朋友,但,人类的联想是毫无道理的,这实在不能责怪我。

    “唔,说实话,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我皱巴着脸,摇了摇头,一边将门打开。

    “怎么呢?有人欺负你吗?还是课程跟不上?”雅各布关切地问,他进了屋子,拉开椅子坐下。

    “哦,对了,这是哈里让我送来的煎鱼。”他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我,我拿去厨房装盘。

    “莱西,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呀。”雅各布扬声道。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我的动作顿了顿,“我觉得,我在学校可能很难交到朋友……”不论是迈克的轻佻,还是杰西卡的刻意都让我感到不适应。

    “不过这也不一定,才第一天。”我耸了耸肩膀,将煎鱼端上桌,“还有食堂的午餐,糟糕透顶,我决定自己准备午餐了。”

    “所以雅各布你今天是特意来关心我的?”我坐下后朝他挤挤眼睛。

    “咳,只是问问情况。”雅各布抓起一条煎鱼,埋头开动,“对了,你见到贝拉了吗?她怎么样?”

    “贝拉那么漂亮,受到不少关注,她特别受欢迎,不过我看她似乎不怎么能适应这些热情。”这倒是真的,那个女孩好像有种希望将自己藏起来的感觉,可偏偏她是个漂亮姑娘,一进学校就被那些个家伙盯上了。

    我眼睛转了转,目光灼灼,凑近了问,“雅各布,你是不是特别、超级、非常喜欢贝拉啊?嘿,你别光脸红,说话啊……啊?你是噎着了吗?”

    我发誓,我是认真的在问他,可哪里知道这小子会被噎着啊。

    我连忙倒了杯柠檬水给他。

    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用咏叹调吟唱道,“哦~可怜雅各布~一听见喜欢的女孩~的名字,就~害羞的,哽住了~哽住啦~唔!”

    他这个家伙,竟然将煎鱼塞我嘴里堵我。

    “雅各布,你完蛋了。”我抹去嘴上的油,哼哼唧唧,“下次的小甜点没有你的份!”

    “那下下次呢?”他故意问,至少我是认为是故意的。

    我嘴角抽抽,抬手想揍他,又在他明亮的眸光中败下阵来,好吧,我承认是因为上次捶上去手疼的缘故,雅各布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浑身都是坚实紧密的肌肉,“有!”

    “莱西,你刚才问的问题,”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没能想起问题是什么。

    “我真的很喜欢贝拉。”他认真的说道,瞳眸在灯光下黑沉沉的,他好像在发誓一样,我想到了古时候的盟誓,那是要投到水底去的,那样的决绝。

    “特别,超级,非常。”

    “你别这样对着我说,我觉得怪怪的。”我挠着后脑勺,故意搅乱了这莫名其妙的氛围。

    “莱西!”

    “哈哈哈哈,别生气嘛,雅各布,你就当练习了嘛。”

    【亲爱的莱西:

    我最近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到我的来生,其实,我从不认为来生的那个我会是我,我会把她当做另一个人,一个与我相似的人,而不是我的延续,我的记忆,我的愿望,我的感情,都与她无关,她会有自己的人生。

    这个问题不能深想,否则我会头疼。

    我有时候是个矛盾的人,但这并不奇怪,因为我总会有期许,但最后一定会做出抉择。

    我们都没有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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