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没有中午时的惊心动魄,也许是份量足够的原因,大家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上,那些悄无声息的争夺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大概这就是家人的感觉,我称之为特殊的相处方式。
卡莱尔提出让爱丽丝送我回家,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福克斯到了晚上,温度又会降低几度,我想起爱丽丝的体温,之后打算炖点红枣银耳给她。
由于我的坚决,卡莱尔见拗不过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我开着皮卡车慢吞吞地回到了家。
“我看着她开车进了保留区,应该不会有事。”艾美特耸耸肩,因为和奎鲁特人的协议,他们吸血鬼不能进入保留区范围内,而莱西的家恰巧在保留区里,他只能在后面看着她安全进入分界线。
艾美特又抱怨了两句,假如莱西的家在小镇上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去找她了,可偏偏是在奎鲁特人的领域里。
卡莱尔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雅各布?你怎么在这儿?”我惊讶地看着在家门口等着我的雅各布,我告诉他贝拉今天会和安吉拉他们一起去了拉普什海滩,他怎么也不应该在我家门口蹲着啊。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回来?”雅各布猛的冲到我跟前,又努力将刚才冒起的火气压下,“这段时间路面结冰容易打滑,福克斯已经发生两起车祸了。”
我眨眨眼睛,雅各布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个爽朗热心的男孩子,我还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模样,一时有些气虚,声音弱弱的,“我去同学家做客了。”
雅各布也意识到了自己过激的语气,他松开手,沉默地低下了头,整个人浸在月光里,看上去有些可怜。
我没想到他会等我回家,也没想到他是在担心我,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你怎么就傻乎乎的在这儿等啊,多冷啊。”我去拉他的手,没想到摸到的是灼热滚烫的手掌心,这就尴尬了啊。
“我一点都不冷,莱西,你才冷啊。”雅各布抬起头,笑着的模样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雅各布。
好吧好吧,红枣银耳要多炖一份了。
“莱西,”雅各布坐在沙发上,他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像只没有精神的小狗,我将房间的暖气打开后,热了一杯牛奶放到他桌前。
“我觉得贝拉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听见雅各布这样说,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想到雅各布的敏锐,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贝拉是他喜欢的人。
面对喜欢的人,他会在意她的情绪,她的变化,他的满心满眼都会是她。
我裹着厚厚的披风,坐在地毯上,抿了一口热可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天,不愉快吗?”
这傻小子昨天高兴坏了,今天也是兴冲冲地出门,现在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都觉得可怜。
“不是的,莱西,”雅各布摇头,“看见贝拉,和她说话,我依然很开心,可是……”
“可是,她一直问的,都是卡伦家的事。”雅各布抿抿唇,我了然了,他充满期待的去见他,可她一直在想着另一个人,所以受到了打击啊。
“那你还喜欢贝拉吗?”我想了想,最后问他。
“喜欢。”瞧,还是这个回答,我就知道,这个实心眼的傻小子才不会轻易放弃,他只是感到了挫败,一时调整不过来而已。
“那就去争取啊,”我拍拍他的肩膀,摇头晃脑道,“假如无法放弃,那就努力争取啊,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雅各布你还是有机会的。”
虽然看起来非常渺茫……我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打击他的自信心。
雅各布发起了呆,我搓搓手,打算做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于是悄咪咪地摸上了他的头发。
雅各布一口把玻璃杯里的牛奶喝完了,他放下杯子,忽然看见垂在自己胸前的粉红色蝴蝶结,“嘿!莱茜!”
“哈哈哈哈哈!”我大笑着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瞧,雅各布,上次买的发绳果然很适合你嘛。”
结果我还是没能说服雅各布收下那根发绳,不过还好,那家伙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果然小太阳才是雅各布啊。
我原本没把雅各布说的路面打滑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周一就遇上了,眼见着那辆货车要撞向贝拉,我连忙朝贝拉奔去,但我低估了路面的湿滑程度,我没救到贝拉,反而自己摔了个实。
也许今天我是幸运e。
摔到地上的那一瞬间我有点懵,直到脑袋传来一阵疼痛,衣服很快被浸湿,冰凉的感觉让我清醒的两分。
“莱西,我的天哪,你没事吧?”耳边是爱丽丝惊慌的呼喊声,我用力拉着她的胳膊,觉得有点眩晕恶心。
“别动。”是罗莎莉冷冷的声音,她把我揽在怀里。
我的确是想听话的,可是生理上的难受让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四肢使不上力,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感,还有点想吐,眼前黑黑的,我用力睁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眼角渗出几抹泪花,我承认我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把一切搞砸,害怕一切无法挽回,生理上加上心理上的恐慌,我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脑袋上包了一层纱布,爱丽丝和罗莎莉守在我的床边,爱丽丝惊喜地凑上前来,我真高兴还能再见到她漂亮的眼睛,“莱西,还难受吗?”
“卡莱尔说你轻微脑震荡。”罗莎莉在旁边解释,“恶心想吐都是正常现象,你,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吗?”
“苹果……”我想起了苹果,曾经在医院里总能看见,亲属给病人削苹果的场景。
那时候的我一定没想到我也会有成为病人的这一天,也没想到会有人为我削苹果。
“苹果?!”爱丽丝站起身,“我马上去买,莱西你等着!”
“贝拉,没事吧?”我清了清嗓子,罗莎莉立马倒了杯温水递在我的嘴边,还细心地放了吸管进去。
我咬住了吸管。
罗莎莉皱起眉,有种抑制不住的火气,“她没事,爱德华……爱德华救了她。”爱德华?我没有忽视罗斯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我该追问的问题。
“莱西!”病房的门被推开,雅各布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推着轮椅的比利。
也许不是我的错觉,比利一进来看的是罗莎莉,而罗莎莉也皱起了眉头,眼底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几分厌恶。
气氛霎时就紧绷了起来,场面格外的微妙,我眨了眨眼睛,他们的对立太过明显,让我隐约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我突然咳嗽了两声。
“莱西,你没事吧?”
“怎么了?”
“莱西!我把苹果买回来了!”爱丽丝轻快的声音传来,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吧,这注定是个修罗场,我惨痛地闭上眼睛。
“我怎么闻到……”她一进门就哑了声,皱着眉头走到我的床前,我从没见过爱丽丝这么严肃的表情,她好像在忍耐什么她难以忍受的东西,却还是在极力忍受。
我猜是因为我,因为我找不到其他任何是爱丽丝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我真的很感动,衷心的。
为着他们所有人对我的关心。
爱丽丝沉默地为我削着苹果,她削苹果的手法很好,就是那把泛着银光的水果刀看得我小心脏微微颤抖,我想着一定要说点什么,“雅各布,你去看过贝拉了吗?”
“去了,”好吧,这是个不用问的回答,“贝拉没什么事,倒是你啊,莱西,我听说你摔跤都能把自己摔成脑震荡,我昨天都已经提醒过你了,莱西,你的记性果然很不好……”
雅各布开始絮絮叨叨,但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打断他的是爱丽丝,爱丽丝将苹果削成了小块喂到了我嘴里,雅各布很有敌意地看着爱丽丝,我只觉得头疼。
“贾斯帕看到一定会嫉妒我的。”我这样说,试图缓和诡异的气氛。
“他不会的,莱西,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爱丽丝认真地看着我说。
卡莱尔走了进来,好了,数量上卡伦家取得关键性的胜利,比利和卡莱尔目光的交接我只当作自己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
我很快就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卡莱尔,他穿着白大褂的模样骤然提醒了我他是个医生,我开始坐立不安,害怕他发现些什么。
说实话,我并不希望我的朋友们知道我活不了多久的这个事实,我深切的知道这会像阴云一样时刻跟随着,笼罩在我们头顶上,这样不好。
而我也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限,这样拉着别人提心吊胆的感觉,不好。
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想过会有朋友,虽然想着要好好生活,但也没想与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羁绊,但人是群体性动物,不知不觉的,我身边好像就有了很多人。
我非常感激他们给予我的帮助,有些甚至是我无力回报的,所以我不希望看见他们哀切的目光,也不希望最后的告别充满了悲伤,我能做的,或许只有最后不着痕迹的离开。
我清楚的知晓时间的强大,虽然有时候会责怪时间无法定格美好,但在这种时刻却无比庆幸时间的强大。
不会有人忘不掉我,不会有人一直惦着我,记着我。时间会淡化一切,记忆会被新的记忆覆盖、替换,我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离开,成为他们记忆中灰白的一抹留影。
这样就好。
比利带着雅各布离开了,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犀利的眼神盯着有些心虚,他一定是有话想和我说,我依稀也猜得到会是什么内容,这让我十分苦恼,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或许是做了人,我变得贪心了许多。
“莱西,头还疼吗?”卡莱尔问。
“有一点。”我谨慎地点了点头,心里揣着一只胡乱蹦跳的小兔子,惴惴不安是什么感觉我算是知道了,我现在迫切地想要离开福克斯随便去哪家医院,检查一下我脑袋里的那颗定时炸=弹。
“我很抱歉,莱西,”卡莱尔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仿若洞悉了一切,我呼吸一轻,被子下的手攥紧了床单,我看着他,谁也不知道我心里藏着多少惶恐。
“你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卡莱尔说的话让我悄悄松了口气,也是,我没有做ct检查,卡莱尔又怎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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