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你可以抱抱我吗?我好冷啊。”我拉了拉围巾,小小地抱怨了一声。
仔细想想,雅各布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要求,我被抱进一个滚烫炙热的怀抱,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有森林的味道,有泥土的味道,还有太阳的味道,交杂在一起就是专属雅各布的味道了。
真温暖呢,我咬紧了牙根,闭着眼睛,我不可以哭,一定不可以。
雅各布的胸膛碰到了莱西冰凉的脸颊,他皱了皱眉,“你该进去的。”
外面太冷了,福克斯到了傍晚就会变得阴冷,入夜甚至寒气逼人。莱西明明那样怕冷,却在门外面坐着。
“我本来是想看日落的,特别漂亮我就被迷住了,后来,腿就麻了,”我轻快地笑了笑,“而且风铃的声音很好听,我舍不得进去了。”
“以后不要这样了。”雅各布顿了顿,感觉有种奇怪的违和,不过他没有深想。
雅各布这家伙伸出手帮我捏腿,我嗷呜嗷呜了两声,笑倒在他怀里,他慌乱地抬起手,“怎,怎么了?”
在我的想象里,他一定会茫然地眨眨眼睛,慌乱无措的样子,会有点可爱。
“痒啊,会痒啊,笨蛋!”我抬手捶他,但是他现在身上的肌肉太坚实了,捶的我手疼,我吹着自己可怜巴巴的手,他似乎更慌张了,拿过我的手帮我吹气。
“莱西,为什么要离开福克斯呢?”
“因为待太久了,我该走了。”我歪头想了想,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莱西!”雅各布低吼出我的名字,有些恼怒,他时常会这样叫我,我总能在他叫我的名字里听出他的许多情绪,比如现在,他并不高兴我这样说。
“好啦好啦,”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压低嗓音,两只手抬起成爪吓唬他,“因为我听说吸血鬼要来了,我要赶紧逃命啊!”
“莱西,你在担心这个吗?”雅各布笑了,“我会保护你的,”他轻咳了一声,补充道,“还有狼群,都不会让那些怪物进入我们的领地的。”
我放下手,抿了抿唇。
“莱西,你不相信我……们吗?”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说话,雅各布连忙保证,“莱西,我绝对不会让那些怪物伤害你的。”
“可是雅各布,我不想看见吸血鬼,我会害怕的。”我抓着他的胳膊,垂下眼睫,声音很怯怯的,“我会做噩梦,会一直做噩梦的。”
“莱西,莱西,我不会让你看见的,”雅各布抱紧我,我却觉得很难过,雅各布他太好了,他太好了,而我却在骗他,我利用了他的好,他对我的关心,我攥紧了他的衣服。
“我会每天守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们接近你的。”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他说的话在我听来总像发誓一样,我会相信他,我一定是相信他的。
“你,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的。”我说,我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水雾眨去。
“我……”
我立马截断他的话,振振有词地说道,“假如我离开福克斯,我就安全了啊,他一定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我还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听起来很棒不是吗?”
“莱西,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雅各布这时候才发现莱西有多坚决,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却理不出头绪来,他拧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那我,我赶走那些吸血鬼之后,你就回来好不好?”雅各布恨不得现在就能将那些吸血鬼撕成碎片,假如不是他们,莱西不会受到伤害,她也根本用不着承受这些担心和害怕,到要离开福克斯的地步,该死的!该死的!
我咬着唇,含糊地应付了一声,“雅各布,与你相遇的这件事,真是太好了。”我伸手抱紧了他,美好到我希望没有离别横亘在我们之间,可是最后,我们还是会从陌生人变回陌生人。
……
“贝拉,”查理叫住了上楼的贝拉,“莱西刚才来过了,她留下一个盒子,托你转交给爱德华的姐姐……叫什么……”
“爱丽丝吗?”贝拉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没有在意,“我知道了。”
……
“莱西托你转交的?”爱丽丝神情古怪地与贾斯帕对视了一眼,她接过盒子,是个很轻的盒子,爱丽丝放在耳边轻轻晃动,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爱丽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信封,“致爱丽丝,致罗莎莉……嘿,贝拉,这是你的。”
爱丽丝拆开信封,“莱西第一次给我写信呢!”看了开头,她弯起笑眼,带着小小的雀跃。
直到她看到了信的结尾,【我原本以为,上次分别后,就不会再见了,可是我真高兴,爱丽丝,我又见到你了。
爱丽丝,我要离开福克斯了,很抱歉不能与你当面道别,我并不擅长告别,也不愿意与你当面说再见,那一定让我难受。
对不起,爱丽丝,我们约定过的,会成为永远的朋友,而我是个不好的人,我也许会失约了,请原谅我,你当然可以怪我,但我不想你怪我,这是我的私心,希望你能谅解。
——你永远的朋友,莱西。】
这是一封道别的信!
“我觉得不对劲。”爱丽丝脸上的笑容霎时就消失了,她摇摇头,“莱西不可能,她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了福克斯,”她伸手去抓贾斯帕的信纸,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请一定好好爱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爱丽丝蹙着眉头,露出了想哭的表情,可是她没有眼泪,她早就没有眼泪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动作飞快拆开了礼盒里剩下的所有信封,“没有……没有……这一封也没有……都没有,没有地址。”
爱丽丝坐在地上喃喃道,“莱西她没有说她要去哪里……这不是很奇怪吗?贾斯帕,你说对吗?莱西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与我当面道别,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呢?她不愿意再和我做朋友了吗?”爱丽丝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爱人,她像只无助的猫儿,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惶恐。
“也许她还没有安顿下来,”贾斯帕抱紧了爱丽丝,希冀用自己能控制情绪的天赋让她好过一些。
爱德华皱着眉看完了他的那封信,贝拉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要看看他手里的那封,爱德华递给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先别让雅各布知道。”
贝拉一开始没能理解爱德华的这句话,但当她看见莱西给爱德华的信上写着古典文学课的论文和假期作业不用再写的时候,心中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这简直就像是……贝拉脸色一白,她为什么会想到,遗书。
……
大都会的阳光落在人肌肤上,干爽而温暖,晒得我浑身暖融融的,剧烈的头疼似乎都被晒化了似的,让我有了喘息的空隙。
我还是坐在那张长椅上,抱着那个沙漏,科特说里面还剩一小撮的沙砾子,我的猜想是对的,这就是莱西生命的倒计时。
“我真讨厌这样,一直,一直说我活不过多久,可是我却还是活着的,这太痛苦了!不如死掉来的干脆。”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是那个女孩,那个,认识神明的女孩。
“每一天闭眼以为会是最后一天,可是每一天又会睁开眼睛,可是睁开眼睛又有什么用!我还是一点希望都不敢,都不能有,每一天,都提心吊胆地活着,这样能叫活着吗?”
我点了点头,竟然有些赞同她的想法。
“所以啊……我要去体验一次真正的活着,”我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她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嘿,奥丁先生,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甜甜圈?汉堡包?炸薯条?不过得说好,我给您带一样,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吧,交易失败,你这个固执的老头儿。”
我终于明白她在干什么了,她在翻墙逃出来!
我有些迷惑, “你出不来吗?”
“嘿,女士,你一定不知道,我在这里名头有多响亮,我曾经可是有三个看护的病人呢!”她语气得意洋洋的,我想象出一只爬在墙头的猫。
我于是笑了笑,她有些不满,“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我顿了顿,“可是我记得这墙有些高,你跳下来或许很危险。”
“危险?女士你可真虚伪,知道危险竟然不来帮帮我。”她冷哼一声,
“很抱歉,小姐,我帮不了你,事实上,我看不见。”我耸了耸肩,慢慢转过脸去。
“瞎子啊,啧,看你这样子,快死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一定是不太好,她嘲笑我,或许也是在嘲笑自己,她拍了拍手,并不是鼓掌,而是在拍去手上的灰尘,“好吧,我现在确信,你会比我早死,不过这也不一定,我可能明天就死了,你得的什么病?”
“脑瘤。”我回答她。
“那确实,我,先天性心脏病。”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疼起来的时候也挺要命的,嘿,你坐在这儿,是要进我们疗养院吗?”
我点了点头,“是。”我在不久前接到了阿福的电话,他得知我需要帮助后推荐了这家疗养院,那位韦恩先生在这里有投资,我在这里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那以后就是病友了啊。”她感叹道。
她好像被发现了,也是,在墙头上那样显眼又怎么会不被发现呢,她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在与底下的护工理论,“米莎啊,我只是想看看天空,这样,这样离得更近嘛……啊!你别哭你别哭,我马上下来就是了。”
“我还为咱们院发展了一客户,就在外坐着呢,你快叫人去领着人进来啊,是个瞎子,脑瘤呢,可能活不了几天了,你们对人家好点。”
“哎哟!你打我!我马上死给你看信不信啊!米莎,温柔点嘛,米莎啊……我也可能活不了多久的,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呜~”
那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我听米莎说,她叫克莱儿,从11岁就住进来了,已经7年了,闹过许多次自杀,都被救下了。
米莎说她太寂寞了,克莱儿的母亲早逝,父亲,父亲不敢对她投入太多感情,很少来看她,克莱儿因为病情的不确定性很少能外出,去年在看见有病人吊死在病房里后,她整个人仿佛受了刺激,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医生说她精神失常了。”
“可你不这样觉得,对吗?”我从米莎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味。
“我哥哥说,克莱儿要是疯掉就不会这样痛苦了。”米莎叹了口气,她补充了一句,“我哥哥是个心理医生,我请他来看过克莱儿,其实我也觉得克莱儿没有疯。”
“她要是疯掉的话,也许会幸福很多吧。”米莎怅然地说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性格偏激尖锐了些,不过莱西小姐,您看上去,应该是可以和她好好相处的类型。”
“假如我有时间的话。”米莎将药片放进了我的手里,我吞掉药片,她将水杯递给我,我吃掉药后有些困倦,这是难得头疼轻缓的时刻,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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