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暮色

    【亲爱的莱西:

    福克斯下了两天的小雨,像是天气的寒丝丝,全然不觉得是雨。

    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和雅各布说过话了,并不是故意不与他说话,我只是,不知道要与他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与他来往,时时刻刻都像是离别,我直觉我该离开了。

    他问我,是不是在生气,他似乎很需要这个答案,可是生气对我来说,是没有道理的,我又为什么要去生气呢?我感到了害怕,假如我们都是一个故事里的人,现在有什么情节的发生,似乎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希望到此为止了。

    至少我还能控制的,莱西这个角色,应该谢幕退场了。

    原谅我吧,亲爱的,这也许是我能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今早醒来,我就知道,时间到了,离开的钟声已然敲响,我们的故事即将结尾划上句号。

    愿你安好。

    为你祈祷的虔诚者。】

    早上我是头疼醒来的,疼痛是折磨人的,而我正是受困的囚徒,我见过许多人,在疼痛前都会选择自杀,我有些明白他们了,只是听说自杀的人是要下地狱的,我忘记问死神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今天似乎还在下雨,我听见雨水落在玻璃窗上的声音,点点滴滴淅淅沥沥,像是小小的调子,再三重复着,直叩在人心上的的一种痛楚。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应该是已经亮了的,只是我还在模糊的梦里,梦却是醒了的,梦里的时间总觉得长,其实不过只一刹。

    我不小心打碎了罗莎莉送我的香水,我感到很可惜,这实在很抱歉,罗斯的心意,鸢尾花的浓郁香气蓬蓬然包裹着我,我被熏染的头疼,被床脚绊了一下重重跌坐在了地上,这时候十分后悔没有买一张毛茸茸的毯子。

    我应该去吃药的,手臂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有些疼,但比不上头疼,可以忽略,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莱西?莱西!”科特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福克斯接莱西,只是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不同,科特心一沉,他抱起昏迷的莱西,慌慌张张地消失在了原地。

    ……

    “嘿,雅各布,”恩布里朝雅各布丢了个苹果,“莱西理你了吗?”

    恩布里知道雅各布干了什么蠢事后受到的震动不可谓不大,他知道雅各布会犯蠢,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蠢,他现在赞同保罗的说法了,这哪里是狼啊,分明就是一条傻狗!不带智商的那种。

    保罗也在一边看笑话,狼人之间保守秘密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们现在全都知道雅各布这小子为了确认心意,就为了这个,去强吻贝拉结果刚好被莱西知道了,至于这后续发展,这不是很显然的吗?那姑娘不理雅各布了,已经整整两天了。

    雅各布天天蹲守在莱西家门口,结果连句话都没说上,噢,对,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莱西不在家。”雅各布接住苹果,没什么心情吃,他皱着眉,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在家?”保罗和恩布里对视一眼,幸灾乐祸地挤兑雅各布,“是在躲你吗?”

    雅各布摇摇头,他自己也很困惑,“我没听见莱西的呼吸声。”

    “嘿,兄弟,”恩布里走到雅各布身边,抬手给了他一拳,“你现在呢,确认自己的心意了吗?”

    雅各布回想起了那天,他那天也是在恩布里和保罗的刺激下头脑一热作出的冲动举动,准确来说,那其实是个意外,他在还没有吻到贝拉的时候就已经不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确认什么心意了。

    他想起了莱西,想起了曾经在莱西眼中见过的明亮,她是个那么倔强坚定的姑娘,假如他真的喜欢莱西,他不能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对她的心意。

    所以他停住了,但贝拉被石头绊了一下,所以才会碰到了。

    他和贝拉都很尴尬,他也没想到送贝拉回家会遇上爱德华,那个能读心的家伙,更没想到,会被莱西撞见。

    说起来,其实要确认他对莱西的心意,应该是去找莱西才是,可是事实上却是,他不敢。

    莱西知道他吻了贝拉,回去的车上,她就一直沉默着,他慌乱,惶恐,想要解释,可这是事实,无法解释。

    他假装不经意地问她,是不是在生气,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在问出这句话时的期冀是什么,可是莱西的表现很完美。

    “我只是觉得雅各布你这样不对的,贝拉已经爱德华的女朋友了,你不能这样做。”

    “我……知道了。”莱西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不是的,他不是想要听到这个的,一种无力感涌上,剩下的只是迷茫,他又究竟,想要听到什么呢?

    莱西两天都没有出门,他小心地守在莱西的窗台下,像在守着一朵花,但是很突然的,这朵花消失了。

    这让雅各布感到无比焦躁。

    ……

    科特抱着莱西抵达了大都会,还是那条小巷,但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莱西一直没有醒来,他想要送莱西去医院,可他的模样……更糟糕的是,他被发现了,那一声尖叫会引来更多的注目,科特一着急,抱着莱西又消失在小巷中。

    人在慌乱的时候会选择最让自己安心,最熟悉的地方,科特抱着莱西回到了学院。

    “嘿,科特,你不是……噢!你把她带回来了?”学院里只有少数几个知情的变种人知道科特受泰瑞莎之托,会接送一个人类女孩往来医院。

    “旺达,她,莱西,她昏过去了……情况或许很不好,但是我……”科特着急的尾巴乱甩,语无伦次地表达着事情的经过。

    “马上去找汉克老师,我们去实验室。”旺达立马通知了教授,拉着科特瞬移到了实验室。

    “已经开始压迫视觉神经了,”汉克皱了皱眉,脸色严肃,“她应该马上入院治疗。”

    “这种细胞瘤就算治疗也活不了多久的,”查尔斯放下ct片,叹了口气,“还要承受治疗过程中的痛苦,汉克,我很明白这种心情。”

    汉克拿起药水沉默地包扎着女孩手臂上的伤口,“我听科特说起过,她是个乐观善良的姑娘。”

    “脑瘤压迫神经后她可能会出现精神症状,”查尔斯也不忍心,“尽可能减少她的痛苦吧。”

    我睁开眼睛,这个模糊而美丽的梦还没有醒来,我知道,也许前方等待我的会是一片黑暗,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

    “莱西!”是科特。

    “科特,麻烦你了,”我按了按额角,有些抱歉。

    “不,不用的,莱西。”科特的声音有些喑哑。

    “科特,你哭过了吗?”我故作惊讶地问。

    “没,没有,我没有,”好吧好吧,我相信你没有,我一定相信。

    科特开始讲起我昏迷之后的事了,“这里是威彻斯特的泽维尔学院?”我眨眨眼睛,“那,我可以吃到这里的糖霜小饼干吗?”

    “当然。”回答我的是一道很温柔的声音,我茫然地看过去,听见了轮椅的声音,“是泽维尔校长吗?”我听泰瑞莎提起过。

    “叫我查尔斯就好。”

    哥谭的小甜饼,威彻斯特的糖霜小饼干,和泰瑞莎说的一样,都是非常美味的饼干了。

    只是有一点可惜,我学不了糖霜小饼干了,玛利亚夫人是非常温柔的女士,还是将配方送给了我一份,也许我可以寄存在碧翠丝那里,送予来生的我。

    “好不容易来到变种人的世界,却没办法亲眼看见,有点惋惜。”应该是没有机会再来了,我笑着与查尔斯告别,带着玛利亚夫人赠予我的一袋糖霜小饼干。

    ……

    我其实,还没有做好离开福克斯的准备,也许是我潜意识逃避着告别,这让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可以说服我的朋友。

    我是不愿意欺骗他们的,但是似乎欺骗从一开始就存在,我并不是一个好的朋友。

    但他们是的,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他们可以原谅我,请一定原谅我。

    我唯一庆幸的是,我的朋友们的生命都很漫长,我与他们的这段时光,也许明艳动人,但记忆那么长,记忆会覆盖记忆之下更茫然的记忆,就像落叶,是的,会被一层一层覆盖。

    回到福克斯的时候,暮色很深了,天空正举行着一场绚烂的盛典,是落日的告别式,一定是很壮丽的一幕了。

    “下午竟然放晴了吗?”我听着科特为我描述的画面,低声喃喃道,我还记得细雨霏霏的早晨,却原来,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吗?

    我可以当做是为我送行的依依吗?

    我早早就准备好了告别的信件,在卡伦一家搬回来后。

    我不敢当面与卡伦一家告别,因为罗莎莉是个细心得不能再细心的姑娘,我担心她会看出破绽,不当面告别,或许她一定会责怪我,就连我自己也会感到遗憾,遗憾总是深重的。

    很快就是晚上了,我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听着风吹着风铃的叮铃声,让我想起很多快乐的事。

    “莱西,你去哪里了?”雅各布整个人在月光里浸了个透,他是跑来的,在闻见莱西味道的那一瞬间,他有很多疑惑,例如莱西的车明明在屋子前,可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莱西。

    可是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这些全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外面风大,你怎么不进去?”他有些担心,莱西一直怕冷。

    “莱西,你,你还不想和我说话吗?”雅各布内心忐忑,他挠挠后脑勺,不安地看着她。

    可是,莱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在月光里浸的遍体生凉,“雅各布,我要离开福克斯了。”

    “为什么?莱西,为什么?”雅各布听见了自己艰涩的声音。

    夜晚的风忽然吹了起来,清狂的让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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