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练溪川和黄萱草离开灵参园,小兔子原地跳了个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将近三分之二身长的耳朵竖起:“嘤……嘤嘤?嘤?”
翻译:有……有人在吗?有人吗?
小兔子侧耳倾听好一会儿都没捕捉到任何动静,圆溜溜的眼珠水润晶亮,自在地舒展身体从石桌上一跃而下。
白毛下透着粉嫩的鼻尖耸动,小兔子伸长脖子,循着参香和灵气最馥郁的方向,像毛绒弹球似的钻进了参田当中。在垄沟中七拐八弯地绕了好一会儿路,他最后停在了一株葱郁得和灌木丛同样高度的灵参边上。
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面前如翡翠般冰透的灵参,激动的泪水从嘴角哗啦啦地流淌下来。
软绵绵的小爪子谨慎又轻柔地扒拉下人参根部的灵土,同时,小兔子小辫子般搭在后背的双耳再次机警地竖起,眼珠转动留意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响动。
半刻钟的功夫过去,无事发生。
“嘤~”耳朵软哒哒地落回去,小兔子放松地吐气,望向灵参的眼珠更加晶亮了,宛如两颗凝起露水的紫葡萄。
翻译:呼~
前跳半步,小兔子双爪齐动用力刨地,不过片刻的功夫,宛如羊脂白玉的灵参便冒了头。
‘呲~’吸溜了下快顺着下巴滴到灵参上的口水,满脸都写着陶醉的小兔子深吸一口高档灵参的沁人心脾、浓而不腻、回味悠长的香气,刨地的双爪都拉出了模糊的残影。
将近盏茶的时间,一株足有半人高、根须多如牛毛的灵参就被小兔子刨见了光。
蹲在坑底的小兔子成就感爆棚地仰望着面前‘身高体壮’的灵参,眼睛眯成两道月牙:“嘤嘤~”
翻译:真香呐~
小兔子再次吸溜了下口水,垫着兔jio扒住灵参,在自己能够着的最高的位置,一爪拍断。将断裂的参尖小心翼翼地全部扣了出来,一根参须都不放过。
钻进掏出参尖后遗留的空洞,小兔子屁股一撅、尾巴一翘,留下三粒翠绿光滑的粪球球——等价交换
心安理得地咬着参尖跳出深坑,兔jio再次蹬出残影,如法炮制地将深坑填平。小兔子双爪抱着根须浓密得宛如扫帚的参尖,半拖半拽地挪回石桌。
探头看了看旁边和桌沿差不多高的蓄水池,又看了看爪里粘了些灵土的参尖,舔着断面上参汁的小兔子眨巴着眼睛。歪头思考了几秒后,他便将粉蓝色的花边小裤裤蹬掉,毫不犹豫地抱着参尖跳进水中。
暖烘烘的金辉洒水面上,微风轻拂,荡起粼粼波光。
懒洋洋的小兔子半眯着眼睛仰躺在水中,小口小口地啃着水灵灵的参尖,兔jio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水,在蓄水池里打着圈圈。
舔了舔被参汁沾湿的鼻头,口腔中回甘的清甜让小兔子幸福地抬爪捧脸:“嘤~~~”
翻译:太好吃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练溪川那头。
练溪川和般般来到了驯兽学院,同样是主管内务学姐竹蜻蜓接待了他们。
正如百草学院将大部分土地都用作开垦药园,驯兽学院则将半数土地用作建造养殖园,另一半建造孵化室和育婴室。
般般选中的那件任务,就需要在孵化室照看蛋蛋们。
占地十亩左右的大型孵化室,从棚顶至地面、由大到小,整整齐齐地罗列着透明孵化箱,形态各异、五彩斑斓、大小不一的蛋蛋们安稳地立在箱中的软垫上。
将一本《灵宠蛋培养指导手册》塞进练溪川怀里,窝在软椅里的竹蜻蜓用脚勾过另一张躺椅,扬了扬下巴示意练溪川坐下。
竹蜻蜓瞥了眼练溪川怀里的般般,打着哈欠道:“有这方面的经验么?选没选修过学院的课程?”
在灵宠饲养的理论方面,练溪川可是专业的:“选修过一些。”
竹蜻蜓撩起眼皮:“说说?”
“《血麟鸡的产后护理》、《止水貂豹的结扎和避/孕》、《重泪狸的口腔健康》、《霓光铁蚊的建筑美学》、《影游冰猫失眠多梦的心理治疗》……”
练溪川脱口而出十来门课程,彻底把竹蜻蜓给震住了。
推回差点掉落的下巴,竹蜻蜓咽了口唾沫:“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远大志向,这是早早就决定与兽相伴,为灵宠事业奋斗终生了?”
练溪川:“……”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竹学姐过誉了,我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小有研究。”
“哎,等会儿……”竹蜻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练溪川看了好半晌,才犹疑道:“你说你叫修燃?”
“我记得被阮家狗腿子打压的新生,好像也叫修燃?”
没什么好隐瞒的,练溪川坦荡地承认:“是我。”
“怪不得……”竹蜻蜓摩挲着下巴,露出了然神色:“我就说呢,谁吃饱了撑得才会去学那些鬼东西。”
练溪川顺口道:“其实我看学姐也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扒着胸筐东张西望的般般听懂了练溪川的话,也煞有介事地跟着点头,呜呜咽咽地不知在哽唧些什么。
竹蜻蜓确定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练溪川,便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经常有人说看我眼熟,没办法,谁让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呢。”
竹蜻蜓此言并非谦虚,而是事实如此。
金丹期可以或多或少调整自己的外貌,元婴期可以彻底改造重塑全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男修在晋升金丹期后的第一件事,都是趁热给自己捏一张俊俏的好脸,更别提女修了。
所以,像竹蜻蜓这样始终保持脸蛋平平无奇的女修,可谓是修真界罕有的存在。
“好了,还是说正题。”竹蜻蜓话音一转,继续道:“灵宠蛋孵化所需的湿度、温度、光照之类的,都由孵化箱自行调整,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
“你需要关注的是灵宠蛋的情绪。”
竹蜻蜓伸长手臂,指向最上排的小型孵化箱:“打个比方,这排淡紫色的雪冥蛛灵宠蛋。他们血脉纯正,父母都是七级以上灵兽。”
“所以他们在情绪平稳时正常孵化,出生就应该是三级凶兽。但如果他们在情绪低落时孵化,就会掉级甚至退化为普通野兽。”
“这种情况下产生的损失,就需要监管者——也就是你——来赔偿了。”
“还有其它疑问么?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为你解答。”
尽管早前在黄萱草那里并没有得到称心的答案,练溪川还是抱着丝微弱的希望询问道:“竹学姐,请问你是如何感知这些灵宠蛋情绪的呢?”
带笑的表情一僵,竹蜻蜓的眼神和语气都特别幽怨:“我要是知道怎么感受灵宠蛋的情绪,这任务还能轮到你头上么?”
“我照看了它们两个月,竟然要倒贴一万八学分赔偿学院损失。可惜的我储物戒指比脸还干净,压根支付不起。”
“所以,我这不打工还债呢么。”
练溪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或许会成为下一个你。
“事已至此,竹学姐也要想开些。”感同身受地拍了拍竹蜻蜓的肩膀,练溪川安慰说:“而且我听说,百草学院有个比你还惨的。就是照看灵参那件任务,有位学长还是学姐?赔了两万八呢!”
“和他相比,你的情况也没有太差。”
竹蜻蜓一脸冷漠:“哦,巧了不是。”
“那也是我。”
练溪川:“……”你可真是败家子中的一朵奇葩。
尴尬,令人窒息的尴尬。
“咳……那个……”练溪川蹑手蹑脚地站起身,将般般放到躺椅上,语速极快:“竹学姐工作繁忙,我就不打搅了。”
“任务是他接的,有什么事情和他交代就好,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练溪川已经不见了妖影,只留下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般般是大眼。
将两只毛团子全部送走,胸前的小筐轻飘飘的,还真让练溪川有那么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把空了的胸筐塞回储物戒指,练溪川按图索骥来到炼药学院,找到了夜合长老居住的院落。
待练溪川秉明来意,夜合长老眼皮微抬,捋了一把雪白的山羊胡,心不在焉道:“会炼丹么?”
练溪川诚实回答:“不会。”
“不会炼丹你来干嘛?”
“会炼丹我来干嘛?自己卖丹药不香么?干嘛到你这来被挑三拣四?”
自夜合成为高级炼丹师后,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怼过,气得他胡子都不小心拔掉了两根儿,张嘴便要训斥。
然而嘴长了半天,夜合却是词穷得一个字没憋出来。都怪练溪川说得太有道理,他实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冷哼一声,夜合斜睨着练溪川,用胡子看人:“那你会什么?”
意识到夜合压根没看上自己,练溪川干脆表现得更加光棍:“看你教什么。”
“你要是什么都不教,我肯定什么也不会。”
灵参园和灵宠蛋是修灼和般般看中的任务,练溪川无从置喙。可丹童的任务却是练溪川为自己接的,大不了回任务处调换一件。
有前两件不省心的任务在前,现在的练溪川对任务的态度相当随性: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夜合再次被练溪川一句话怼没屁后,怒目圆瞪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扯出一副僵硬的笑脸来:“小伙子,很不错。”
“就你了,明天午饭后来这里找我,协助我炼丹。”
认为自己的面试必将以失败告终的练溪川:“???”难道这位长老天生欠怼,所以我歪打正着?
从谈起灵药就激动的黄萱草、到赔了个底儿掉的竹蜻蜓、再到喜怒无常的夜合,练溪川越发觉得自己今天遇到的精神病数量实在是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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