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溪川推开屋门的时候,冥离正全神贯注地对着餐香吞云吐雾。
余光瞥见练溪川空荡荡的胸前,冥离将最后一小段餐香一口气吸完,打着饱嗝询问道:“弟媳和般般哪去了?”
“你又放他们出去野了?”
拎过放在桌上的饭盒,练溪川一边剩下的饭菜取出,一边回道:“送他们做任务去了,修修在百草学院的灵参园,般般在驯兽学院的孵化室。”
“都是他们亲爪挑的任务,我一点都没干预,当然得他们自己完成。”
冥离双眼圆瞪,嘴巴张得老大:“你逗我?”
“他俩加一起,智商超过十岁没?你让他们单独完成任务,不怕赔得倾家荡产么你?”
练溪川淡定自若地耸了耸肩,直言道:“听了学姐们对两件任务的详细解说后,我觉得哪怕我们仨绑一块死磕一件任务,最后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爱怎样怎样吧。”
“花学分卖教训,他俩体验体验养家的艰辛也没什么不好。”
冥离:“……”债多了果然不愁。
随手将自己吃过的饭菜收回食盒,冥离忽然拍了下大腿,兴致勃勃地看向练溪川:“哎,那你下午去上课么?”
“《天劫的构成和由来》、《运道加持渡劫法和玄学渡劫法的辩证看待》,听过课的学长学姐都说好,要不咱们也听听?”
正喝茶润喉的练溪川一口水喷出去三米远,他着实被冥离的极品‘天真’给惊呆了。
将黏在嗓子眼里的茶叶咳出去,练溪川抹了把嘴道:“不是我说你,渡劫这玩意还能讲究玄学么?”
“你渡劫之前是不是还要拜拜飞升仙界的列祖列宗啊?”
冥离诧异地反问:“难道你不拜么?”
练溪川:“……”我错了,我就不该对你的脑子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
“我还有个丹童的任务,所以下午打算去炼药学院旁听,就不陪你研究玄学了。”
“对了。”说到任务,冥离就想起了久出未归竹青枫:“青枫出去做采药那件任务,得将近八天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他是采药去了还是种药去了?”
开始收拾碗碟的练溪川手上一顿,蹙眉道:“我在[界聊]上敲过他,也给他留言了。但不知道是网不好还是怎么,他始终没回复过我。”
“再等两天看看,如果他后天还不回来的话,我就出去找他一趟。”
冥离应合道:“行,我也和你一块去。万一真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仨也好有个照应。”
……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闲扯了几句,便再次分头行事,各忙各的去了。
练溪川抱着‘临阵磨刀,不快也光’的乐观心态,登录了无华书院官网,找到了炼药学院下午的课程规划。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十门课程中,他敲定了看起来最为简单的《炼药入门》。
在练溪川看来,哪怕他听不懂深奥的知识点,也至少能够恶补一些浅显的基础。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
“三滴血麟鸡的精血和五颗霓光铁蚊卵,在三千度高温以及重泪狸涎液催化的条件下,会生成什么?请举手作答。”
“灯心草变质后,遇石蕊会呈现什么颜色?”
“托天叶燃烧火焰呈什么颜色?产生白色烟雾?黄色烟雾?还是紫色烟雾?”
“玄炎仙莲和靛千蚕反应后,能够生成什么物质?该物质的性质是什么?”
“圆融液的制备方法有多少种?哪种成本最为低廉,哪种运用最广泛,哪种纯度最高。”
……
蹭了小半天炼药学院的课,练溪川听得云里雾里、头昏脑胀,耳边反复重播老师中气十足的混响:“抬起你们的狗头,不会就认真听我讲。”
“这你们都不会,还来学什么炼药?隔壁驯兽学院需要你们,都去当猪饲料吧。”
“驯兽学院还养什么铁甲犀牛啊?把你们圈起来得了,你们的脸皮做法器,比铁甲犀牛抗用多了。”
“说实话,你们能进无华书院,是不是全靠走后门?”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
真遗憾,练溪川除了老师骂人的话,正经课程他一个字都没听懂。不过也正是由于老师在骂人时不断点名‘隔壁驯兽学院’,提醒了他记得接修灼和般般下班。
离开炼药学院,练溪川先是到隔壁接上了般般,复又前往较远的百草学院。
练溪川赶到百草学院的时候,早就等在大门口的修灼正被一大群女修围观。
棉花球似的小兔子浑身绒毛都防备地炸起,弹跳着躲避女修们伸向他的手,丝绒般的双耳紧绷着竖直,发出警告的怒吼:“嘤!嘤!嘤嘤!”
翻译:走开!我咬人的!离我远点!
被萌化了的女修们笑闹着:“它还会嘤嘤嘤,它撒娇呢。”
“还穿粉蓝色的小裙子,可能谁家灵宠跑出来了吧。”
“是不是被遗弃了?没人要我想养着玩玩。”
“算了吧你,看看就得了。灵宠这玩意没什么战斗力,废物一个。要养就养御兽,御兽也有漂亮的。”
……
还不等练溪川走近,远远瞧见他身影的小兔子委屈地长嘤一声,快若箭矢般似的射/进了他怀里。
双耳温顺地垂回后背上,小兔子仰着小脸,委屈巴巴:“嘤……”
翻译:她们欺负我……
早前有说有笑的女修们看见练溪川,不约而同地收敛了笑意。
之前想要将小兔子捡回去养的女修更是目光一凝,面色不善道:“这玩意儿,是你养的?”
找茬的语气加欠揍的表情,若不是练溪川最近招惹的麻烦太多,懒得再横生枝节,非得教她做人不可。
烦躁地吐了口闷气,练溪川安抚地揉着小兔子的耳朵尖儿,转身便走。
谁知女修却不肯轻易放过练溪川,继续扬声挑衅:“修燃,你以为在得罪阮家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么?”
阮家,两个字就轻易点燃了练溪川胸中的如蝰蛇般隐蔽游走的怒火,他转过身,平静的脸庞倏地绽开出笑来:“你又是阮家的哪条狗腿?”
“你!”女修指向练溪川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气急了。
女修咬牙忍下即将出口的不体面言辞,平复下情绪,拂袖背手,朗声道:“我乃阮家主脉,阮婉清。”
“元婴中期修为,你若想约战生死擂,我随时奉陪。”
练溪川:“……”这是哪来的弱智。
“高我两重境界竟然好意思说这话,你这脸皮真应该送去炼器学院做法器。”
暗自于心中再给阮家记上一笔,练溪川扭头就走。
倒不是练溪川打不过阮婉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倒是也能弄死她,但却不值得。阮家在厚脸皮方面着实是佼佼者,小的还没死老的就要蹦出来,他不想冒这个险。
以为练溪川怕了自己的阮婉清洋洋得意,再次喊住了练溪川:“等等!”
“走之前将你怀里那只兔子留下,不然别想离开。”
小兔子能接下融合期九成力道的攻击,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不是普通灵宠。如果能将其带回阮家研究,岂不是大功一件?阮婉清怎么会放任其在自己面前溜走。
哪料练溪川连头都没回,自顾自地继续前行:‘今天遇到的精神病数量果然超标太多了……’
练溪川的无动于衷让阮婉清恼怒不已,立刻快步追上:“你……啊!”
威胁的话被一记蒲扇大小的灵力耳光扇成了惨叫,阮婉清以破空的高速撞进了院墙,呈大字型镶嵌其中。
黄萱草款步走来,身后跟着吊儿郎当竹蜻蜓。
竹蜻蜓慢半拍地解释道:“阮婉清,在百草学院门口公然调戏良家美兔,还要强抢良家美兔。既不要脸又强盗,败坏院风。”
“萱草学姐当机立断,实施惩罚以儆效尤,你们有意见没?”
女修们:“……”我们要是有意见是不是也要被镶在墙里了?
“看来你们是没意见喽?”撩起半睁的眼皮,竹蜻蜓自顾自地继续道:“没意见就赶紧把人抠出来,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有碍观瞻。”
“别忘了提醒她缴纳赔款,修墙得不少钱呢。”
女修们:“……”这是什么人间惨事儿啊……
练溪川没想到黄萱草会替自己出头,毕竟两人并不算熟识。难得遇见如此热心的好人,他还是相当领情的:“多谢萱草学姐出手相助,日后若有什么事能用到我的,尽可开口。”
黄萱草摆了摆刚刚扇过人的纤纤玉手,推辞道:“是竹师妹找我的。”
“而且修修在照顾灵参园,也算是半个百草学院的……兔,我总不能看着他受欺负。”
竹蜻蜓则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木讷模样,淡淡地说:“不用谢我,我只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热心学姐罢了。”
举起仍在渗血的食指,她看向小兔子:“以后我摸他的时候,你别让他咬我了就行。小东西牙太利,现在还没长好。”
练溪川顿时大惊失色:“他咬你了?”
“嗯。”竹蜻蜓点点头,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他应该是被我吓到了,你别……”
‘骂他’两个字还来得及出口,只见练溪川在食指上点了一滴灵液,然后伸进小兔子的三瓣嘴里,熟练地将每颗牙齿擦拭了一遍。
又给小兔子喂了点水让他漱口,练溪川手上挠着修修的下巴,抬起头微笑着安慰道:“竹学姐放心,修修特别干净。每天都用灵液洗牙,早晚各一次。”
竹蜻蜓:“……”是我不干净,弄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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