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伏城和竹蜻蜓离开后,竹青枫才换下那一身狼藉的血衣。尽管他的脸色仍因失血和经脉受伤而有些许苍白,但精神头还算不错。
看向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的练溪川,竹青枫打破沉默:“修燃,你在炼神期停留多久了,有突破的迹象么?”
对练溪川来说,突破境界不存在任何障碍,难的是停留在现有境界。
“短时间内不打算突破……”练溪川顿了顿,又多解释了一句:“我想参加八个月后的书院大比,不突破更稳妥些。”
竹青枫头脑灵活,又对书院大比规则颇为了解,自然能猜出练溪川的打算:“倘若你能拿下金丹境界的第一名,倒还真能拖延一段时间。”
“等资源分配大比结束后你再突破,说不定能跨过固体初期,直接突破至中期。”
倒吊在房梁上小憩的冥离听到二人的对话,睁开眼睛,忖量着开口:“你们在说八个月后的书院大比吗?”
“我爹娘让我入学无华书院,似乎就和这次书院大比有关。他们说这次书院大比之后的门派混战,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动。”
竹青枫立刻问道:“什么变动?”
冥离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他们也没有细说。他们其实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送我入学,没指望我必须赢个名次什么的。”
“不过我猜八成是好事吧?我爹娘总不至于害我。”
“这样的话……”竹青枫转向练溪川:“你还是尽可能压制境界,不要突破。”
“若是真如冥离的父母所说,此次书院大比有什么机缘的话。你必须得争上一争,兴许还能争出条退路来。”
取出一棵灵参平均分给嗷嗷待哺的两只团子,练溪川从善如流:“嗯,我也这样想。”
“在大比前这段时间,我会尽可能多赚些学分。兑换足够的高级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冥离想起练溪川接的那三件坑爹任务,一时间无言以对:“……”你不负债就不错了,还想赚学分,想屁吃。
“要不,我先借你些灵石?”
想起自己突破固体期时消耗的海量灵石,练溪川欷歔道:“算了,不急于一时。”关键是你借我,也不一定够。
话落,练溪川重新化为人形,将胸筐穿好后起身道:“你们两好好休息,我再去炼药学院蹭两节课,中午帮你们带饭回来。”
反手关闭寝室门的刹那,练溪川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他面无表情直奔武学院而去。
武学院门口屹立着两块三人多高的如纸张般平整光滑的芙蓉石石碑,右边的石碑顶端上书[金丹榜],左边则是[元婴榜],上面分别登记着无华书院同境界战力前百的学生名单。
练溪川的视线先是落在了[金丹榜],从下至上地捋顺着榜单:
第八十七名:阮储——金丹期巅峰
第八十六名:阮舒迟——金丹期巅峰
……
第三名:阮深——金丹期巅峰
第一名:阮之语——金丹期巅峰
“姓阮的,应该大部分都是阮家人吧……”练溪川舔了舔嘴角,迈着悠然的步伐踏进武学院。
武学院内,三座擂台被新老学生围得水泄不通,月末长达三天的榜单排位挑战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来自各个学院战力超群的大小天才们齐聚一堂,唯有战斗方能检验他们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
练溪川敛声息语地站在观看战斗的学生中间,冷漠地注视着擂台上一场场血肉横飞的战斗,直到其中一座擂台暂时空了出来。
主管该座擂台的长老起身,靛青色的长袍无风自动,扫视过台下攒动的学生们,声如洪钟:“还有人要挑战么?”
“我要挑战。”
还不待学生们想起这熟悉的嗓音出自何人之口,练溪川已经走上了擂台。
青袍长老显然是认得练溪川的,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九分审视和一分疑惑:“你要挑战何人?”
“[金丹榜]排名第八十七位的阮储……”练溪川顿了顿,虚心请教道:“是阮家的人吗?”
擂台下,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和惊呼汇合到一起,众学生再次骚乱起来:
“他就是修燃吧?真和阮家杠上了这是?”
“哎?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上次阮长老打掉他大半条命,他还敢再来?”
“能不能别提那个坏规矩的老东西?你一提他,我就想辍学。”
“说起来,阮家确实厉害啊~坏了书院传承上千年的规矩,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
……
在百强休息区备战的阮储倒也硬气,不假思索地站了出来,朗声道:“我是阮家的人,你要挑战我吗?”
阮储是名面相阴柔的男子,嘴角挂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瞳幽深难辨其真实情绪。
目不斜视地和阮储隔空相望,练溪川一派心平气和模样:“我想问你件事。”
“阮家都有谁参与伏击竹青枫了。”
阮储听到练溪川的问话,不禁哑然失笑:“你难道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哦。”练溪川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他淡淡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挑战你。”
对此挑战已有预料的阮储倒也不慌,二话不说飞身上台,擂台赛的倒计时随即响起。
练溪川望着对面安之若素的阮储,带着几分好奇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你不怕死么?”
像是自知不敌练溪川般,阮储面露赤色,然却又摆出坦荡姿态,淡然回应:“修炼不就是为了长生,谁会不怕死呢?”
“不过百强榜挑战赛,严禁杀人。”
他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这次书院的规矩,是站在我们阮家这边的。”
随着阮储话音的落下,象征着战斗开始的同时鼓声响起。
轰!
骤然一声巨响,练溪川所立之处化为齑粉。
刚刚还在示弱的阮储一出手便是杀招,周身仿佛凝聚成形的煞气翻涌,双手握持的法器双锤血色环绕。
不仅观战的学生们一阵惊叹,就连在休息区备战的百强们也有不少人神色凝重。
一位排名五十五的妙龄女子柳眉紧蹙:“他又变强了,那一击我都不敢保接下。”
“啧~”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大大刺啦地翘着脚,看热闹不嫌事大道:“那个叫修燃的新生,恐怕是踢到铁板上喽~”
“阮储这个阴货,应该是一直掩藏着实力,他是奔着八个月后书院大比的前十名额去的。”
再回到擂台上,练溪川险之又险地侧身让过阮储狂暴的一锤,脸颊却被锤风割裂出细小的伤痕。经脉中的邪秽之力疯狂地运转着,几乎燃烧起来,灵力薄膜被烤得滋滋作响,仿佛随时要脱离他的掌控自行杀敌。
练溪川在躲避中化为兽形,柔软的脚掌弹出锋芒逼人的尖爪,兽性的瞳孔如死水般沉寂下来。
收回再次落空的双锤,阮储突然感到一阵骇人的心悸,汗毛炸起,他近乎本能地侧挪半步。就在此时,萦绕着黑雾的兽爪自虚空陡然伸出,抓下他腰侧拳头大小的血肉和脏器。
惊出一身冷汗的阮储将太虚步法施展到极致,迅速退后至擂台边缘。腰侧血流如注的伤口提醒着他,练溪川的目标原本是他的丹田,这是要打算废了他。
阮储眸色闪动间,已有决断:“我认……”
惊人的剧痛自下/腹蔓延开来,阮储的意识如烟云般快速消散着,他低下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他丹田掏出的黑色兽爪。
轻描淡写地将掌心的金丹握碎,内含的磅礴灵力如浪潮般荡漾开来。
练溪川瞥了眼倒在擂台边缘的阮储,不痛不痒道:“不好意思,失手了,没有想到你这么弱。”
再次看向百强休息区,练溪川的猫脸扯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金丹榜]排名第八十六位的阮舒迟,是阮家的人吗?”
“我有件事想问你。”
如沐春风的嗓音,却让观战的所有学生,齐刷刷地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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