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宛鸳从学堂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的看见方文延在“玉琼脂”面前来回踱步,似乎是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犹豫了一瞬走上前道“方大夫?”
方文延闻声转过头,看见傅宛鸳立即垂眸拱手道“傅姑娘”声音有些慌乱
“方大夫不必多礼”傅宛鸳虚抬了抬手,唇畔勾了笑“方大夫这是有事?”
想起襄铃对自己说的话,一时有些发虚,但愿别是因为这个。
方文延两手握了下拳,深吸了口气“在下确实有话想对姑娘说。”
自那日襄铃到医馆那番挑衅之后,他连着几日心绪不宁,原本想等来年乡试中举之后再对傅宛鸳表明心意娶她进门,可如今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他若再不当面言明,岂不是太过怯懦。
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注视了过来,
傅宛鸳抿了抿嘴开口道“既然如此,进来说吧。”
“姑娘回来了。”云因看见跟在傅宛鸳身后的方文延,不免有些奇怪。
虽说平日铺子里来的除了买胭脂水粉的女子外,确有不少公子哥上门,可大多都是像沈崇一样的纨绔子弟,这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上门,方文延却是第一个。
傅宛鸳示意云因无事,走到厅中的小圆桌旁,对着方文延说:“方大夫请坐”
方文延点了点头,背对着门口在傅宛鸳对面的位置座了下来。
“不知方大夫找我有什么事?”说着傅宛鸳拿起桌上的茶壶替方文延倒了杯茶。
衣袖随着动作微微滑下些许,露出细白的腕子,傅宛鸳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方文延却匆忙移开目光,耳根有些发烫。
他自认是君子,在傅宛鸳之前从来也不曾对哪个女子有过旁的心思,除去白天在医馆帮忙的时间,其他时候便是醉心于学习,一心只为了能在来年的秋闱中能取得佳绩。
那时傅宛鸳刚来云阳,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傅宛鸳生的极美,也知道她是一个寡妇,可是却毫无在意自己的名声,不顾流言蜚语抛头露面,甚至铺子里常有男子进出,他白天在医馆的时候,便时常能看到她与不同的男子调笑。
原本他不过是嗤之以鼻。
可自打三月前的一日,傅宛鸳带着高烧不退的风间来医馆问诊之后,他却再也静不下心了。
时常夜里捧起书本,脑海中却是那日傅宛鸳因为风间难受的哭喊时颦眉担忧的模样,或是她把风间揽在怀中低声哄慰的模样。
每每到了深夜,手中书却是一页也没有翻动过。他便知道自已对傅宛鸳动了心,动心遍动心罢,他也不是不畏首畏尾之人,只不过如今把原本打算乡试中举之后再对她的说话提上了前而已。
思及此,方文彦凝下神郑重的开口“在下倾心姑娘已久,若是能得姑娘青睐,在下定不负之。”
傅宛鸳小嘴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无奈得闭上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说这番话的是那些平日里就不着调公子哥,那她随便敷衍几句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偏偏是这方文延,若是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他存了念想,到头来却是耽误了人家。
可拒绝的太狠,他来年便要参加乡试,要是因为被她拒绝导致失意落榜,他那望子成龙的老娘必是要来找自己拼命的。
斟酌了一下怎么开口才能比较婉转,又不太伤人“方大夫的一番心意,宛鸳是万万不能受的”
偷瞄一眼方文延的脸色继续说“宛鸳夫君新丧,早已决定要为亡夫守制三年,自是不敢耽误方大夫的。”什么守制不过是傅宛鸳随口胡扯的,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守制,况且要真的守制三年她还怎么吃季长平。
方文延刚听到她的拒绝时心都沉到了谷底,待听到后半句才觉得好受了些。
扯了个笑“在下对姑娘是真心实意的,自不会在乎这区区三年。”思索一下接着说“届时在下必定已有一番所为,再来求娶姑娘,也不会委屈了姑娘。”
“方大夫”傅宛鸳出声打断他。
方文延意识到是自己过于心急了,忽然说出这番话必定是吓到了她,抱歉道“是在下唐突了。”
“宛鸳如今实在是无心考虑这些,方公子也应当配的上更好的姑娘。”傅宛鸳实在觉得头疼的很,其实方文延长得也算端正,此刻看起来也不像是她以为的迂腐书生那样,等来年乡试若能中举,前程也算不错了。
要是没有季长平这样的极品在前,未必不能考虑一下...
不行!打住!想什么呢,脚踏两只船容易翻。
“大人?”
陈风见季长平脚步微顿,随即底声询问。
季长平收回看向某处目光淡淡道。
“无事,走吧。”
傅宛鸳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凝着自己,抬眼往外瞧去,却并未看到有什么人。
“在下自知适才所说已是冒犯了姑娘。”方文延捏紧了拳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傅宛鸳“但在下对姑娘的心意绝无半分虚假”
这几天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来和她说这番话也是千思万想过了。
傅宛鸳点头说“我自是相信的,只不过宛鸳所说也是真,方大夫实在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方文延又怎么听不出傅宛鸳话中的拒绝意,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三年而已,只求姑娘给在下这三年的机会”即是真心又何惧这三年之期。
傅宛鸳抬手抚额,真想直接给他发好人卡。
方文延却不给她再开口拒绝的机会,起身告辞“已经叨扰姑娘许久,在下告辞。”
说罢便起身离开。
“方大夫”傅宛鸳想叫住他,奈何方文延却仿若未闻,脚步不停的走出了铺子。
看方文延头也不回的回了医馆,傅宛鸳把下巴搁在桌面上,哀嚎“夭寿啊!”
见方文延离开云因才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刚才方文延说的话她自然都听见了,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替傅宛鸳觉得高兴。
方文延是秀才,学问好待人也是温和有礼,模样长得也好。比那些成日里不着调的公子哥们不知道强了多少。
“姑娘,方大夫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让人家走了呢。”她刚才在后面听的都快急死了,恨不得要帮傅宛鸳应了下来。
傅宛鸳眼梢未抬,有气无力道“不然呢,我一个寡妇总不能祸害了人家。”
“姑娘!”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云因简直快被她气死了,这有哪个女子不爱惜名声的,可偏偏自家姑娘却成天把寡妇二字挂在嘴边,就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傅宛鸳赶紧坐直身子对着云因讨好的笑“我的好云因,你就放心吧,姑娘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方文延好上百倍的姑爷回来”
云因自是不信她的,只当傅宛鸳是在敷衍自己,不由委屈道“姑娘不爱听,云因不说就是了,只是云因是真心实意为姑娘着想...”
傅宛鸳一见到云因这样就怕了,连忙瞎扯“云因,我拒绝方文延那是因为…因为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云因怀疑的看着傅宛鸳。“可是真的?”
“当然了。”傅宛鸳用力点点头,表示真的不能再真了。
云因颦眉在脑中思索了一遍,实在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能入了傅宛鸳的眼。正要开口问,忽然想起昨天晚饭时风间说的话,恍然大悟道“莫不是昨天小风说的...季先生?”
傅宛鸳愣了愣,心想只要你能不唠叨,你说是谁就是谁,点头笑呵呵的应着“就是他。”
云因本还有所怀疑,可想着傅宛鸳连日来的的举动却是真的相信了。
自家姑娘是个走两步就喊累,平日里能连着半个多月不出铺子的人,如今却一连多日雷打不动的去书院接小风的放学,原来是冲着新来的先生去的!这么一想到是说的通了。
可想到傅宛鸳一贯大胆的作风,云因又是一阵头疼,可没把人家怎么样了吧...
傅宛鸳要是知道云因此刻的想法一定会羞愧难当的,羞愧自己辜负了云因对自己的一番“厚望”,还没能把季长平给怎么样了。
“所以方大夫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对他并无他想。”傅宛鸳对云因说
云因点了点头,虽说她没有见过季长平,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像方文延这样知根知底的来的好,而且方文延刚才言语间皆是对姑娘的一片真心。不过这毕竟是姑娘自己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好这时铺子里来了两位姑娘要买脂粉,云因就去一旁招呼了。
傅宛鸳昨夜几乎就没怎么睡,加上方文延这么一出,已是疲乏的紧。掩嘴打了个哈欠,眼中泛着些水光,施施然得往后院走去。准备补个回笼觉。
可等躺上床了却睡意全无,翻来覆去了半天还是睡不着,也没有个手机可以刷。
再次感叹如今日子实在太过无趣了。
忽然想起那日从凌烟楼出来时候襄铃塞给她的话本子,说是把这看熟了,保管能将季长平拿下。结果回来之后被自己塞到枕子下,倒是将这它给忘了。
伸手进去将书摸了出来
“怜香记”
将身子稍许坐起了些,翻看了起来。
才翻了几页,傅宛鸳的脸就红的像只熟透了的虾子。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脸,心想这古代的小黄文写得也太劲爆了点...
讲的是一个名叫怜香的女子,容貌美艳,天生异香,好男色。但凡是瞧入眼的男子,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手段将男子勾引上床...
襄铃这个臭丫头尽然给她看小黄文!傅宛鸳忍着冲去凌烟楼一把掐死她的冲动,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看了下去,谁叫她确实想把季长平勾上床。
看了一会,倦意袭来,傅宛鸳便倚靠床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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