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还我糖”蓝棠头一次当街被人抢东西, 整只鸟都气炸毛了,一个起跳就冲着苏念消失的方向飞过去,大有种不死不休的愤然。
殷慈倒是捕捉到一个有用的关键词, “灵人”
“方才在斗兽场遇见的, 回去细说。”裴羽卿点点头。
严晚提起蓝棠落在地上的篮子, 把洒出来的东西都一一装回去,跟上她们的脚步。
“不等蓝棠了”裘亓问。
“她自己有脚,知道回家的路。”裴羽卿半点犹豫都没有地说。
裘亓回去之后先是泡了个澡, 把身上沾染的血腥味都冲干净了, 就兴致冲冲抱起一堆甘蔗开始在自己的小基地折腾。
根据糖画摊老板的口述, 现在的制糖工艺和原材料开发都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 人们还没发现蔗糖好处, 既然如此,就又到了她平平无奇赚钱小能手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一大堆甘蔗削皮很麻烦,不过裘亓现在也算是掌握一些基础灵术的人了。
她把所有需要削皮的甘蔗立起来,双手抬高,摆好气势, 咒语出口后, 龙卷风一样的水帘将甘蔗堆圈起来开始疯狂旋转,她技巧掌握的不够细, 甘蔗皮和碎叶子甩得到处都是,但好在削得还算干净。
裘亓随手掰断一根咬了一口, 惊喜地亮起眼睛, 阄族种甘蔗的手艺着实不错, 汁水甜度十分高, 这等做成糖后, 肯定特别好吃。
她撸起袖子开始勤勤恳恳地开始榨汁, 没有现代化工具,只能用石磨纯手工磨,好在她力气够,直接在腰上绑了一条绳子,津津有味啃着甘蔗,自己当做驴子开始绕着磨盘“逛”起来,看着还挺惬意的。
等收集好第一桶甘蔗汁,裘亓把它抱起放入事先定做的大锅里,用熟练到自己都心疼的手法架起柴火,开始熬制糖浆。
“啊不对不对,我葡萄汁忘拿了。”裘亓拍拍脑袋。
锅里还没烧开,她快去快回应该不会烧糊,这么想着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往冰库冲去。
她从蓝棠那打听到裴羽卿喜欢吃葡萄,特地囤了许多在冰库,但新鲜水果总是放不久的,她就把一部分做成了水果干,还有点榨了汁,今天正好拿来做水果糖试试。
等裘亓美滋滋抱着葡萄汁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瘦削的背影蹲坐在她的甘蔗堆旁,看起来像是正在偷吃。
关键是以裘亓见美人不忘的眼力,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院子里的人。
这是进贼了
裘亓突然就对自己家里的安保问题感到十分担忧。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朝小偷靠近,谁知道对方好像背后张眼睛了一样,快速回头,看见是裘亓,随手又抓起四五根甘蔗起身就像跑。
“喂,等等。”女孩这一转头裘亓算是认出她来了,“你吃吧,我不抓你。”
苏念漆黑的眼珠子望着她许久,像是小动物警惕试探的那种样子,见裘亓举着手,没有贸然靠近的动作后,又安静地蹲坐回去,嘴巴里响起咔哧咔哧清脆的咀嚼声。
她吃一会儿就警惕地抬头看裘亓一眼,反复确认她的攻击意图。
但裘亓哪有闲工夫管她,锅里的甘蔗水烧开了,她得快点搅拌省的一会儿糖精沉底。
先把刚才抱来的葡萄汁加进去,然后裘亓举起比自己身高还长的木勺子,站在小梯子上搅拌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玩意,和小时候动画化片里女巫制作毒药的场景一毛一样,裘亓想到这的时候,自己都笑出声来了。
苏念被她的笑声吸引,快速瞄她一眼,“我刚才在上面看到了,你会灵术,为什么。”
她好奇一个兽人为什么会使用灵术。
裘亓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那你为什么到我这来,你主人喊你刺杀我”
“不是主人,是老板。”
“那你老板喊你刺杀我”
“我只帮她打比赛,其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哦,那你还挺傲。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为什么不用兽人的术法要用灵术。”
“你管我。”我不用当然是因为我不会用啊。
裘亓三个字熄灭苏念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奇心。
她嘴巴动了动,不说话了,继续安安静静蹲在那啃甘蔗。
“咔哧咔哧”
“咕噜咕噜”
吃货两重奏。
这和谐的场景持续到裘亓的糖浆熬成,开始拉糖为止。
裘亓以前失眠的时候,经常上呷哺呷哺看u主拉糖的视频,看着视频里的人无数次做着重复的动作,对她的失眠治疗效果十分显著。
看得多了她也稍微懂一些其中的技巧,这玩意必须趁热在加热垫上快速拉糖塑形,对新手来说是个极高的挑战。
不过理论大师裘亓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慌。
她用拿来一块石板,用火灵术给它注入温度让它保持长久温热的转台,然后开始动手,形状不满意就融化了重新拉,那如临大敌的架势比画人体图的时候还认真严肃。
经历了几十次失败后,她终于做出了一小箩筐的成功品。
虽然失败的是成功的十倍还多。
裘亓举起那颗紫色的糖果,亲妈眼的觉得它比世界上任何宝石都来的漂亮珍贵,差点自我感动到流泪。
“给我。”还不等裘亓感动结束,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沾着泥灰的手心。
苏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裘亓护崽子一样把小箩筐抱进怀里。
“你先告诉我,刚才在街上偷我糖画的是不是你”
“是。”
“糖画呢。”
苏念指指嘴。
“你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我没有偷。”苏念认真的纠正,“我是抢来的。”
你还挺自豪
半个亲戚没有的裘亓,终于体会到了传说中教育熊孩子的艰辛了。
“抢东西更不对”
“哦。”苏念还是没有半点愧疚,还把手更往裘亓那伸过去,“快给我,不然我抢了。”
裘亓不可置信,用教育小孩的口吻,“小屁孩,你这样小心所有人都讨厌你,不和你玩。”
苏念眼睛也不眨地回,“我不在乎别人讨不讨厌我。”
“你确定”裘亓伸手摁住她的脑袋,以身高压制增强自己的压迫感,“要是以后你遇到了你在乎的那个人,可是她却因为这些小缺点而讨厌你,你不会后悔吗”
苏念仰着头,黑洞一般的眸子与裘亓对视,她好像生来就没有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只依照本能,饿了就找东西吃,渴了就喝水,秩序规则甚至道德在她看来都是虚无,她只要活着就好了。
可是这个人说的话太奇怪了,让她许久没有思考的大脑有了活跃度。
想了很久,苏念才说,“如果没有呢。”
“会有的。”裘亓揉揉她剪得奇奇怪怪的短发,“小屁孩。”
苏念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的身体,但没有阻止裘亓的动作,只是很认真地再次纠正她,“我今年三千多岁了,你多大”
裘亓语塞,“对,我才一千多岁,我才是小屁孩,我才是行了吧。”
苏念满意地点点头,抬着下巴,再次问出那个死亡问题,“现在可以把糖给我了吗”
裘亓叹了口气往她手里放了一颗,“向别人要东西要说“请”,拿别人东西要说“谢谢”,明白吗”
“说了有什么好处”
“我会再给你一颗糖。”
“谢谢。”苏念这下嘴快得很。
裘亓笑笑,又给她一颗,“好吃吗”
“好吃。”苏念囫囵吞枣地吞下嘴里的把第二颗也放进嘴里,然后继续抬头看着裘亓,“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裘亓“”
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裘亓取出了自己要分给其他人的分量,把小箩筐里剩下的都给了苏念,结果这孩子又指着那一地甘蔗冲她疯狂“谢谢”,裘亓只能像个要送孩子去寄宿学校上学的老母亲,活活把她小箩筐拿吃得塞满了才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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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表现得同一只优质白眼狼,拿上东西,眼神都没多给裘亓一个,就当着她的面跳上墙,用一种蔑视她家安保的身手消失在她视线里。
苏念刚跳下围墙,耳朵一动,听见前面大树下有人在吹哨子,应该是在喊她。
“狐狸精。”苏念走过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施洛凝懒得纠正她的称呼,姿势散漫地靠着,视线在她收获颇丰的小篮子上晃了一圈,“来这里做什么,换主子了”
“没有,偷东西吃。”
施洛凝鼻间溢出一声轻笑,“她就那么让你偷了那管家和精灵族没来捉你”
苏念把小箩筐往她眼睛下递了递,“给了很多。”
语气平平,但施洛凝知道她是在和自己炫耀。
“这糖果瞧着漂亮,给我一颗尝尝。”
听到她要自己的糖,苏念立刻退后一步,坚定地摇摇头,“和你不熟。”
“小气。”
苏念假装没听见,脚尖点了几下,又轻飘飘飞走了。
施洛凝直起身,拍了怕身上站到的草叶子,也准备离开,而此时,她听见围墙里传来裘亓元气满满的声音。
“夫人,我做好啦快快快尝尝裘牌快乐糖,一颗笑到老”
这话也不知道是触动了施洛凝哪个点,回忆被猛地扯出来。
还是那双温暖的手,正抚摸着她的脑袋,“洛凝快吃,长大了有力气报仇了,我们一定要让那些抛弃过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那个时候的我就不会像想在这么难过了吗。”
女人的话语同她的笑容一般迷惑人心,“对,你会很开心很开心。”
“啧。”施洛凝烦躁地打断思绪。
她盯着那墙的目光像是要把那射穿,良久,她手抚上腰间,将挂在那的玉佩用力扯下,丢垃圾一般地心情将它甩到地上。
血红的玉砸在地上碎成好几瓣,同溅了一地的血。
“哪门子的开心。”
今天,施洛凝穿得一身素白,连妆发都是极其简单的,显得那渐远的萧条背影有些颓然。
裘亓抱着自己好不容易从苏念嘴里扒拉下来的糖,往裴羽卿那跑,结果路过西院的时候,却眼尖的看见严晚一脸愁容地蹲在院子里的盆栽前摆弄她的月季花。
严晚这人死板认真,除了钱以外没有任何爱好,当然对养花也并非是多有兴趣。
她一直养着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她夭折的女儿名叫月季,活着的时候,也最爱月季花,一看到就会指着它咿咿呀呀地笑。
大家都知道严晚的过去,所以对她的月季花也闭口不谈至少不当着她的面谈。
裘亓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婆婆,你在种月季啊。”
严晚此时没多少心思搭理裘亓,心疼地拍着月季卷起的叶子,原本还好好的,前些日子就突然变这样了,就好像整株月季都蒙上了一层霜,叶子上花苞上全是细小的白色粉末。
她只能用帕子一点一点的擦,可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裘亓把手里的糖罐子放下,蹲到她边上和她一起看那花。
她闲着无聊的时候也种过些盆栽,也有过像严晚这样新手期的各种狼狈,好在现代有种东西叫做网络,她上网一查就能查到解决办法,可严晚不知道啊,一向精明的人,此时像个笨拙的母亲,手足无措。
“可能是得病了。”这症状挺明显的,是常见病,裘亓恰好遇上过,她问严晚,“婆婆,你平时给它用的粪药是什么啊”
“病”严晚终于愿意转身与裘亓对话了,也不计较她喊自己婆婆,回答问题回的很快,“我用的都是上好粪药,三十铜一袋的兔粪,每天都勤快地给它喂,可不止不见长,还枯萎泛白了。”
听完裘亓心里就有底了,兔粪含氮量高,严晚还打卡一样每天给它喂,要知道最容易引起病的就是植物含氮率过高。
“难不成是我没保护好”严晚十分不能理解,“我听人说放在盆栽里好养活,才专门移到一起的,下雨了我就立刻搬进屋里,太阳大了我就遮起来,可它偏偏还是生了病。”
裘亓目光扫过后面的一片盆栽,盆栽摆放拥挤,常搬到室内养,新手最容易犯的两种造成花卉通风不畅的错误。
她抬手扶住额头,严晚这种步步踩雷的方法,还能把这月季养这么久也是厉害了。
严晚看见裘亓的动作有些担心,“怎么了,没救了吗”
“还是大人需要我付你些钱才肯帮忙,您只管开价,我立马就付。”
还愿意掏钱裘亓看出来严晚是真的对这月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
她摇摇头,“没有,我刚才想事情而已,你这病治起来也不难。”
“大人说的可是真话”
“真的。”裘亓点点头,“我不会乘人之危的,我知道这花对婆婆来说有多重要。”
严晚听完这话,撇过头,继续去摆弄那叶子,“倒不是多重要,只是既然养了就一直养着罢了,毕竟是花了钱买的东西。”
切,嘴硬。
裘亓拍拍手上的尘土,“行吧,但是养花归养花,你得先改改养花的习惯,首先施肥,根本不需要一天一次,你这花也许就是兔粪用的太多了才会得病,还有注重土壤的湿润程度,不可以太干燥,盆栽不要摆得太密,多放在户外养,好通风和光合作用。”
严晚听得特别认真,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纸笔,瞬间把裘亓刚才说的都记下了。
“大人还有呢,您继续说。”
“还有”裘亓抬头看看天空,“夜色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明天还早起工作呢,不累么。”
“我擦完叶子再睡。”
裘亓拦住她,“不用擦,擦了也没用,等我把治病的药剂调好,我来替你治,放心吧。”
严晚活了快两千年,当然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于是有些谨慎地看着裘亓,“大人可是有求于我”
裘亓表情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我要真的想要你干什么,拿钱指挥你不是更快。”
“”严晚无言以对。
“婆婆还是早些睡吧,少瞎操心了,一株月季而已,我还能治不好吗”裘亓拿起糖罐子拿起几颗包了油纸的糖放在严晚手心,“睡不着的话帮我把这些糖拿去给她们分了吧,刚折腾出来的新玩意。”
“是,大人。”
刷完严晚的好感度,裘亓抱起糖罐子火急火燎地就往裴羽卿屋子里跑。
结果一进门,就发现自己被人捷足先登了。
“呜呜呜,主人,蓝棠好痛,轻点好吗。”
小姑娘脑袋上的头发乱成鸟窝状,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破得都是口子,白净的小脸还粘着黑色的泥土,着实是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
裴羽卿手里正拿着一个木梳子给蓝棠顺那头杂毛,瞧见裘亓来了,给她拉出来一张椅子坐,“打不过人家,被欺负了。”
“才不是被欺负了”蓝棠反驳,“别看我这样,其实她身上的伤比我多多了,那腿被我掰折,胳膊也断了一条,脸上全是我划的血口子,我可一点便宜都没让她占到。”
裴羽卿点点头,“既然这么厉害,那糖画呢,抢回来了吗”
说起这个蓝棠立刻就没声了,她气哼哼地看向坐在一边看戏的裘亓,“喂大笨蛋你呢,你也不信我”
“我”
裘亓可是前脚才见过苏念的人,人家别说断胳膊断腿,满是伤口,可是连衣服上一点破损都没有,还充满活力地从她这抢走了一箩筐吃的呢。
但她知道,小孩得靠哄。
于是拉开嘴角一笑,“信,我当然信,毕竟是夫人的坐骑,哪里那种小贼能欺负得了的。”
“咳,就是。”蓝棠骄傲地冲裴羽卿扬起下巴,“主人你看吧,大笨蛋也信我。”
“别乱动。”裴羽卿敲敲她的脑袋,“还有,不准没礼貌,要喊大人。”
“哦大人就大人呗。”
裘亓坐在一边一口一颗水果糖,“没事没事,你随便喊,反正就是个称呼,我能听懂就行。”
但夫人骂不骂你就不归我管了。
足足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蓝棠一头爆炸头才重新变回顺毛。
她捂着头皮,却也不敢哭诉,抬头看见坐在一边的裘亓嘴里咯吱咯吱咬着什么,好奇地看过去。
“这是什么”
“水果糖,葡萄味的。”裘亓抓了一把给她,“拿着拿着快走吧,我和夫人有话说。”
“糖我去藏起来这次谁也别想偷走”电灯泡根本不知道这是裘亓的逐客令,开开心心把糖往衣服里一塞飞快跑着走了。
“藏什么,每个人都有啊。”可惜这话蓝棠没听见。
蓝棠没听见,但裴羽卿可算听见了。
“每个人都有。”她向裘亓伸出手,“大人,那我的呢。”
这还是头一次,裴羽卿主动向裘亓要什么,她差点乐坏了,当即把怀里的小篮子举起来,放到桌子上,“给,这里都是夫人的别人我一人只发了两颗”
裴羽卿就知道不会从她嘴里得到让自己的失望的答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用,我也吃两颗好了,剩下的留给大人。”
“我的就是夫人的。”裘亓把篮子推过去,“所以这些也都是夫人的。”
裴羽卿低头,看见了篮子里的糖果,也看见了裘亓那双指甲里塞满了泥灰的小手。
裘亓注意到她的视线,暗道一声不好,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去。
又得扣分了。
“手伸过来。”裴羽卿看着她。
裘亓睫毛颤了颤,小声辩解,“我不是不爱卫生,就是刚才从严管家那回来着急见夫人,忘记洗手了,我这就去洗。”
“我是说让你把手给我。”裴羽卿重新说了一次。
裘亓瘪瘪嘴,小心翼翼把手伸出去,放在裴羽卿的手心。
那漂亮的手掌要比她的大上一圈,手心总是带着凉凉的温度,但覆上她的肚皮时就会变得暖暖的。
精灵族好像浑身上下都是艺术品,这手也是,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微微弯曲的时候,手背上青筋都就微微凸起,莫名让人有种想与她十指相扣的欲望。
裴羽卿举着裘亓的爪子凑近看了一下,“用帕子是擦不掉了,我先帮你把指甲剪了吧。”
“好。”
或许裴羽卿该庆幸,裘亓现在不是兽态,否则她将面临比给她洗澡还要严峻的考验。
但等裴羽卿拿出一把匕首之后,裘亓瞳孔恐惧地颤了颤,“夫人你这是要给我剪指甲,还是要剁了我的手”
裴羽卿不以为意,“我手很稳,不怕。”
你当然不怕,削的又不是你的指甲
那刀挨上来的时候,裘亓被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气不出一声连话都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熬过去一只手,裴羽卿竟然主动开口与她说话了,“方才去严管家那是做什么。”
“哦”裘亓眼睛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精神还是不敢松懈,“婆婆的月季得病了,我帮她看了一下。”
“嗯。”裴羽卿点点头,“救活了么。”
“没那么快呢,还得准备一下药剂,然后白天的时候才能洒。”终于等到裴羽卿削完,裘亓语速都快了许多,“感觉婆婆和夫人一样嘴硬得很,一点都不坦白。”
裴羽卿替她擦拭泥污的动作顿住,“大人是觉得我哪里还不够坦白”
裘亓没有立刻回答,她垂下眼,看着裴羽卿细心温柔的动作,同刚才给蓝棠梳头发的时候不同,像是怕弄疼她一般,十分谨慎小心。
也许是时候进一步了。
“夫人你喜欢我不是吗”裘亓直直对上裴羽卿的眼睛,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在对方心脏上进行疯狂暴击,“明明喜欢我,却假装不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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