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欲擒故纵

    谢君越轻笑一声,“欲擒故纵,他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公子,您要的东西来了。”

    外面,福叔端了一个盒子放在桌旁,青子衿见都是一些白纸,“这是……”

    “这是落霞楼当晚在场人拓下的脚印。”

    “脚印?”

    她随手拿过一张瞧着,“这一张一瞧就是女子脚印,这鞋底纹路……”

    谢君越拧眉,“纹路,什么纹路?”

    青子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快速冲了出去,福叔见她跑了,“哎,青丫头你跑什么?”

    谢君越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福叔,我跟去看看。”

    “哎公子,你们要回来吃……”

    午饭吗?

    福叔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自家主子已经走的没影了,他招呼了几个捕快,“你们几个去跟着大人,大人要是有事儿你们的屁股要开花了。”

    “是,福叔。”

    大理寺的捕快都怕福叔,捕快走后,内室传来鹦鹉扯着嗓子大喊的声音,“追媳妇,追媳妇……”

    正午时分阳光烈烈。

    落霞楼天台处,青子衿亲自从天台爬了上去,随后又从上面爬了下来,可天台那里却并无一点脚印痕迹。

    她下来后坐在地板上自嘲一笑,差点中了凶手的障眼法。

    “青姑娘,你查到了什么?”

    谢君越上来的时候就瞧见了……

    青子衿正脱了鞋子坐在地板上,一副大老爷们的坐姿,他眸光一沉,这姑娘还真是……

    不拘小节。

    “大人来了。”

    她忙起身拍了拍灰,谢君越咳嗽一声,“这里没别人,你叫我谢君越,或者……”

    “谢公子。”

    青子衿是个实在爽快人,不像别的姑娘扭扭捏捏还不好意思,“好吧谢公子,絮儿该放了。”

    “放了?我并未打算关她多久,你查到什么了?”

    青子衿忙道,“差点被凶手误导了,这狗屁脚印不作数,你瞧,这两个脚印是被人故意印上去的,而不是人踩踏造成。”

    “印上去?何以解释?”

    青子衿忙准备穿好鞋子,谢君越也发现了端倪,他恍然,“还真是如此,看来锁定鞋子印记是错的。”

    “没错,凶手想误导我们朝错误的方向去查,不过好在拨乱反正,如今看来,芸娘就藏在落霞楼中。”

    谢君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真凶当夜就在楼中,可会是谁呢?

    如今已经排除丫鬟絮儿的嫌疑,那还剩下烧火丫头小霞,老板云凤,还有三个奴仆。

    夜幕低垂,从落霞楼中出来早已是傍晚时分,天边晚霞似锦,霎是好看。

    “青姑娘,可否请你喝一杯茶?”

    “喝茶就不必,我还有点事要去办,谢公子随意。”

    “办事,姑娘要去哪?”

    青子衿见他跟的挺紧的,“自然是去查案,我答应过你要破了此案就不会食言,我还得靠你给我招揽客人卖猪肉呢。”

    “姑娘想去哪查我可以和你一起?”

    “不必了,我找一个……”

    “青姑娘。”

    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青年男子朝着她走了过来,青子衿见到他忙招了招手,“裴学,我正要去找你呢?”

    裴学笑意浅浅,看到青子衿身边有了陌生男人,“青姑娘,这位是?”

    青子衿见谢君越也打量裴学忙向介绍,“这位是谢公子。”说完她看向谢君越,“这位是裴夫子,育德书院的夫子,他可厉害了,博古通今不说,尤其喜欢研究这川剧戏曲。”

    谢君越颔首,“原来是裴夫子,失敬。”

    裴学一眼就看出谢君越不是普通人,微微作揖,“谢公子有礼。”

    “夫子有礼,夫子博古通今还喜欢研究川剧戏曲?”

    裴学轻笑道,“不敢当,这都是青姑娘看得上我。”

    青子衿忙道,“裴学你就别谦虚了,我刚刚正想来找你打听一件事。”

    裴学蹙眉,“什么事?”

    青子衿瞥了一眼四周,而后轻声道,“你可知奈何桥上见芸娘这戏剧是何时传入锦城的?”

    裴学眼眸一顿,“芸娘……”

    “是,你不是喜欢研究川戏剧吗?你可知这鬼戏剧是何时传入锦城的?”

    夜幕低垂,城外桥洞下冰河已然结冰,稍不注意就会掉入里面。

    河边站着一个斗笠男人,风雪漫天,他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凛冽的风吹拂着他的青衫猎猎作响。

    “刚刚我甩掉了那些讨厌的捕快,你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一个身姿纤细的人出现在男人身后,她穿着厚厚的棉衣,整个头都埋在狐裘之中,只有那淡漠的声音证明她是一个女人。

    男人缓缓转身目光深邃,风吹过斗笠面纱,仿佛下一秒就会吹破斗笠露出他的正面目。

    “阿弥陀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你迷路了。”

    女人自嘲一笑,“和尚,你还是管好自己,如今官府可盯着你,下次别再来找我,否则,我会化成厉鬼让你和尚也当不成。”

    “那贫僧就只能替天行道,诛鬼除妖!”

    “哈哈,你有那本事你就来!”

    女人说完很快隐没在了风雪之中,她离开后,斗笠男人也消失了。

    桥下杂草堆里,燕寻腿都冻麻了,他起身目送女人离去的背影得意一笑,“大人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们要玩把戏,甩掉了我们一帮人,没想到我燕寻还能跟着,来人,跟着那女人看看她去哪?”

    “头,几个人跟?”

    “废话,人多碍事,两个足矣。”

    一更,锦城街边的小酒馆烛火通明,屋内烫着热酒,喝一口暖身暖胃。

    三人围着小桌而坐好不惬意,谢君越和裴学也因为青子衿的介绍而渐渐熟悉,无话不谈。

    “原来如此,裴兄怎知道如此详细?”

    裴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自小在锦城长大,对本土文化很是喜爱,自然就多了解了一些,这鬼新娘的戏曲大约是在五年前就有传唱,相传,撰写这戏剧的人叫南郭先生,戏剧一出,那时也在锦城小火上一段时间,当时并无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不吉利的事发生,直到……”

    谢君越微微拧眉,“直到什么?”

    裴学放下杯子,“直到五年前一户林姓人家请了别的戏班子去唱了这台戏,原本这没什么,可戏唱完那表演的人死在了台上,从此鬼新娘的戏剧就传开,谁表演谁就会死,百姓也不敢再点,各大唱戏的戏台班子也不敢再表演。”

    “死了,人怎么死的?”

    青子衿还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这也太邪门,就表演一部戏剧就死了?

    “仵作验尸死于暴毙而亡,这本是巧合,可世人却害怕了,其实,奈何桥上见芸娘写的戏曲曲调婉转动听,剧情也不错,只是太过于凄美了些。可惜身受诅咒旋涡,如今更是让锦城百姓对此戏剧很是惧怕。”

    谢君越亲自给裴学倒了一杯酒,“裴公子为何不人云亦云,说这发生的凶案是芸娘作祟?”

    裴学轻笑,目光看向青子衿,眼中满是崇拜之意,“青姑娘说过这世上没有鬼神,子不语怪力乱神。”

    青子衿很高兴,“裴学,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不得不说,来到古代这么多年她就裴学一个朋友,裴学是锦城本地人,她刚来的时候由于是女子,卖猪肉很受排挤,后来在裴学的帮助下才慢慢让锦城百姓接受她这个女屠夫。

    裴学不仅学识渊博,为人谦虚又有侠义之心,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不忌讳自己帮官府验尸身上晦气,还提倡男女平等,认为女子也能做一番大事业,在这男人为尊的古代,裴学这样的人简直是超凡脱俗。

    裴学目光深邃凝视她,“青姑娘所言,裴学都奉为金律良言记在心上不敢忘记。”

    谢君越见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手中的酒杯不由紧了些,他咳嗽一声,“青姑娘和裴公子的友情真让人羡慕。”

    这话青子衿是受用的,“那是自然,裴学是我见过最好的……”

    她那句男人还没说出口,谢君越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她尴尬笑道,“我的意思是……”

    “裴兄,今夜多谢你解惑,这些线索对我很重要。”

    谢君越起身准备告辞,裴学自然也起身微微作揖,“草民能和谢大人做朋友已经是三生有幸,若草民能有帮得上大人的地方,万死不辞。”

    “你知道我身份?”

    他没有说过他是什么人,裴学怎么知道?

    裴学爽朗一笑,“谢兄气宇轩昂满身正气,气质卓越,草民听闻大理寺务卿谢君越年少有为,三顾猪肉摊找青姑娘查案,如今您和青姑娘在一起,草民大胆猜测是您。”

    “裴兄果然聪慧,大理寺还有一些事,告辞。”

    “大人。”

    正此时,街道传来燕寻焦急的声音,紧接着他快速上前微微施礼,“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谢君越拧眉,“有线索了?”

    很快,谢君越和燕寻等人离去了,青子衿打了个哈欠目送谢君越离去的背影,“看来这鱼儿是上钩了,我们的谢大人整人的法子可多了。”

    “青姑娘,你不是说不再帮官府查案,为何这次会破例,难道因为……”

    “裴学你可别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谢兄一表人才又身份尊贵,确实很受姑娘喜欢,你若是倾心也无可厚非。”

    青子衿白眼,“裴学你别瞎说,我帮他可是有条件的。”

    “条件?”

    “得了,今天在你这可得到不少有用线索,我得去查这个南郭先生,你可有他的消息?”

    这裴学可厉害了,虽是个夫子,可简直就是江湖百晓生,从前她破的那些案子有很多冷门消息都是裴学提供的。

    裴学摇头,“没有,自从他写下奈何桥上见芸娘后就再无作品问世,无人知道南郭先生是何人,不过,听闻他有个独特嗜好,你可以从这方面打听消息。”

    “嗜好,什么嗜好?”

    “南郭先生酷爱吃张飞牛肉。”

    一听这话,青子衿倒觉得这南郭先生很接地气,“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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