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还好吗?”
出乎系统意料,当它发放任务道具以后,宿主直接僵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我现在可能不是很好。”苏青青抽出兜里凭空出现的四张纸币,借着柔和的月光左看右看,月色清朗,将上面印着的数字都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感觉自己拿钱的手在微微颤抖,努力压下自己想叉着腰狂笑三声的冲动,“我现在是非常好,特别好,差一点就能羽化登仙的那种好!”
可惜系统没有以实体在她眼前出现过,要不然管它是机器人还是神仙精灵,她一定扑上去狠狠地亲它一口。
这种任务,和霸道总裁从天而降,甩给她一套房的房款,告诉她不准省着用有什么区别?
“一百八十块钱就能让宿主这么兴奋吗?”系统向她发送了一个“宝宝疑惑”的表情包:“为什么我刚刚去金库转了一圈,却没有这种感觉?”
苏青青:……果然,连人类的悲欢都不相同,有钱的系统怎么可能理解她的快乐?
她是因为那一百八十块钱高兴吗?她高兴的是这一百八十块钱能买一个筒子楼的单元间啊!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卖家解了燃眉之急,那之后的户口、上学、工作,都可以慢慢想办法,从村里到县城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就是苏家人想找她麻烦,都得掂量一下划不划算。
即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卖家,她也可以相对从容地找到出租房,哪怕是A计划和B计划都不成,她去招待所选一个房间,提前预付一年的费用,等到两个月以后蚕茧可以出售,她照样有机会找房源。
“我当然高兴,有钱谁不高兴。”苏青青把钱小心地放回兜里:“有了钱,才能过更好的生活,说话也有底气。”
“宿主需要系统提供电子账户服务吗?”系统将主界面调出来,把光标停在新增设的“个人账户”一栏,“如果宿主愿意,可以存入账户,需要用的时候可以取出任意金额。”除了买房子或者商家进货,一百块钱的大票子很难一次性花出,这样明晃晃的大票子放在身上,一个不留神容易被人惦记上。
“肯定需要啊!”苏青青毫不迟疑地点了激活,闪身进了空间,放心和系统吐槽:“举家搬迁是大事,万一我爷爷奶奶不同意,我们一言不合打起来,钱从口袋里掉出来怎么办?”
她看原书的时候就在评论区吐槽过,苏家老两口这种分配方式,明显就是在给你一棒子,再给你画一个大枣,让你不好意思不养老。标榜着自己一视同仁、深谋远虑,实际最偏心自私。
哪怕是我不分给你房子,逼你一把年纪还得拖妻带女出去借住,但你新搬的地方不能离我太远,我用得着你的时候,招呼你帮忙你不能不过来,要不然你就是不孝顺。至于我去世以后,你能不能得到相应的遗产,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心里最没底的就是我那个便宜爹,”苏青青确认转入的一百八十一块五毛钱到账后,去储物间拿了四个鸡蛋:“我娘本身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她如果不同意,也无非是因为担心去县城以后找不到工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脱离生产不划算。”
只要她能提供妥善的解决方案,娘这边是没问题的。
至于那个便宜爹,她是真没把握,“我爹别看七尺高,实际上是个耳朵软的孝子,尽管分家的时候的确是我们吃亏,可我一旦言语过激,他不站在爷爷奶奶那头打我都是万幸了。”
人孝顺是好事,但便宜爹的孝顺如果挡住了她搬去县城的计划,也是个棘手的事情。
“那宿主现在有什么想做的吗?”系统思考了一下:“以宿主眼下的身材,以一敌多恐怕是凶多吉少。”
“现在吗?”苏青青把鸡蛋塞进口袋,装得鼓鼓囊囊的:“现在的话,我就想做两个煎鸡蛋外加两个水煮蛋。”武力上打不过,她还可以选择智取,不过在没什么好办法之前,她选择先填饱肚子。
系统:……果然人类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不太饿等于一口气吃四个鸡蛋?
这要是任务发放的是三百六十块,宿主真的不会一下子吃八个吗?
空间里的可饮用水之前洗桑叶都用完了,得等明天中午才会自动更换添满,稻草垫在簸箕下边,苏青青也没打算动。一个随身携带全套房款的小富婆,解决这种小问题简直不要太轻松。
“系统君,如果我花钱去租别人的厨具做夜宵,会影响任务奖励吗?”
“当然不会,”系统不假思索地回答:“任务只是希望宿主认真爱惜自己,适时补充营养,不管宿主以何种方式完成任务,只要目的达到,即判断任务完成。”
农村的作息比较规律,倘若家里没有什么非办不可的急事,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点灯算是一项耗油的奢侈享受,各家各户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刷好碗筷,把未燃尽的秸秆堵在炉灶里煨热土炕(1),等钻进被窝以后,家里人一边扯着闲话一边养瞌睡,基本聊上几句就都睡着了。
不过今天江家是个例外,隔壁的苏家老爷子看起来是真伤心了,一顿分家散伙饭,从他们刚做饭的时候就开始吃了,等到一家三口刷洗好锅碗,准备铺床睡觉时,还能听见隔壁传来生产队长和老爷子推杯换盏,劝他看得开一点。
生产队劳动了一天,江成勇两口子没心思多管隔壁的事情,隔壁时不时的响动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好眠。但江卫军心里搁着事情,半点瞌睡也没有,一听见隔壁的响动,就好像是晚上刚吃的饼子,在热炕上翻来覆去地烙。
他和苏青青从小玩到大,虽然她很少提到家里的事情,但两家离得这样近,饭点的时候,苏大娘的儿子欺负她是个姑娘,没少从她碗里抢,大人哄笑劝和的声音是一道院墙隔不住的。
今天大家一起玩的时候,青青神色就不对劲,只是一起热闹的伙伴不在少数,这么个尴尬的年纪,他也不好意思问人家姑娘的烦心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队长的声音洪亮,但他听得最清晰的,却是女性呜呜咽咽的哭音。
那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个连晚饭都没有吃的小姑娘独自躲在屋里,抱着膝头哭又不敢哭出声的画面。
这种画面感越来越强,以至于哭声停歇以后,他还产生了幻听,以为她从苏家偷偷跑出来,来敲自家的门。
苏青青不疾不徐地扣了几下江家的门环,都不见有人应声,只好用稍低于正常的音量喊了一下门,“大叔大娘,我是隔壁的青青,你们已经睡了吗?”
假如江家都已经睡了,她这样的音量还不至于吵醒他们,没人应声的话,她去找孙燕燕家里也一样。
不过夜里寂静,苏青青的声音还是很容易地传到了里屋。
江卫军“腾”地一下翻身坐起,一下子把睡在他旁边的江成勇给吓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发哪门子的疯啊?”
“爸,我刚刚听见有人敲咱家的门,好像是隔壁的邻居。”江卫军套衣服的速度不慢,嘴上谎话也圆得溜:“我怕人家等急了,想赶紧过去看看,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人家过来肯定是有急事,到咱里屋一看,你妈和我在床上躺着睡觉,脸上能挂得住吗?”江成勇推搡了一下身边的田超英:“卫军他娘,先别忙着睡了,外头有人找咱呢。”
田超英被丈夫推搡醒了,揉揉眼睛起来披衣服:“都这么晚了,应该不是邻居吧,是不是来‘换东西’的?”
每年村里秋收分粮以后,经常有粮食贩子半夜敲门,装作邻居来借东西,跟主人谈收粮食的事情。双方谈妥了价钱,可以“换东西”,谈不拢就说家里没有,让他去别家借。私下交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那叫投机倒把,就像苏青青她娘那样,贪图来钱快,半夜跟人打私工,被抓住了立马当着全生产队批评教育,但往含糊了说,是邻里之间你帮我、我帮你,是邻里关系和谐关系的体现,不值得人大惊小怪。
“你可拉倒吧,那些人精着呢,夏天和秋天想把粮食转出手的人多,他们才过来,春天和冬天谁来收这个?”江成勇看儿子急吼吼地出门去,小声对田超英说:“队长现在还在苏家没走呢,他那个凤凰牌自行车大剌剌地停在外头,谁敢这个节骨眼往咱家凑?”
江卫军把插好的门栓拿起,一推门就看见苏青青一个人站在外面,夜里的风吹过,不合体的男式衣衫贴到了清瘦的少女身上,显得……鼓鼓囊囊?
他站在逆光处,能很清晰地看见苏青青欢喜的神色,仿佛分家的事情对她没有任何触动。
“原来是……江同志过来开门啊,真的对不住,大半夜的还来打扰你们。”
“没事没事,”江卫军听她突然称呼自己为同志,莫名地也跟着欢喜起来:“青青你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看到她笑吟吟的面容上慢慢浮现出一点羞赧的红晕,似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是来找江大娘“换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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