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伴花嘴角上扬,立马又谄媚的笑道:“怎么样?香帅?这个是不是比那些庸脂俗粉好多了?”
烛火摇曳,楚留香淡定的坐在一旁,目光从圆台收回来。“在下无福消受,谢过金公子了。”
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金伴花也摸不准楚留香是否知道了他的计划,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摇头叹息,“那真真是不巧。”
“在下与这醉花楼的老板有几分交情,斗胆给香帅定下了一间房。”金伴花眼看楚留香想拒绝,连忙伸手拦住,“只是害怕香帅坐在这楼下疲倦了,香帅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歇脚的地方。”
楚留香心里腹诽着,只是一间屋子,难不成还有人贪图他美色?于是点了应下了。起身时突然打了个冷颤,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受凉了。
金伴花看似恭敬的带着楚留香去了尽头的房间。刚一打开房间,满目的绯红色映入眼帘。
略有些嫌弃的伸手拨开外层的薄纱,楚留香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就传来了砰的一声。
“哼哼,在下就不打扰香帅歇息了。”金伴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啧。”楚留香跨步向前在桌子旁坐下。翻开桌上香炉的盖子,烟袅袅升起,被带起的风吹的七扭八歪。
楚留香用力嗅了嗅,却什么都没有闻到。索然无味的到了一杯水,发现早已凉透后又放下了。
赫然间,楚留香觉得有些热,起身想打开窗透透气,窗户却被钉死。这时他才察觉到不对劲,转身推了推门,果然推不开。
金伴花把他关在这里做什么?楚留香凝眉,抵着额头猜想着。难不成要对胡铁花动手?但……他猛的想起半个时辰前那个小孩子递给他的信。从怀里掏出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亥时醉花楼一聚。
没有署名,楚留香百思不得其解。那为何胡铁花也要到醉花楼?正低头沉思着,里面突然传来一句沙哑的声音。
“谁?”
楚留香一惊,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连忙拨开一层又一层的帷幔上前查探。刚走了几步视线突然模糊起来。
稳住脚步撩起最后一层帷幔,一张拨步床上正躺在一名红衣女子。楚留香扯了扯胸口的衣领,开口询问:“姑娘为何在此?”
“楚留香?”宋醉易睁开眼,费劲力气的想转头。头却只是稍稍移了一点。
楚留香心里惊呼一声,自己这是中药了?他没喝什么,也没吃什么。难不成……药是下在熏香里?没想到他楚留香竟是栽倒了嗅觉上。
“楚留香。”宋醉易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想让他帮忙解开被点的穴道,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用尽全身力气扭头一看,世人口中从容淡定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楚香帅正一脸不耐的扯这衣领。
宋醉易难得爆了粗口,本以为楚留香来了能救他,想不到人没救成,两个人都得搭在这里。
楚留香这时神智有些不清,连眼前人都看的不真切。身体热的仿佛进了火塘,口干舌燥的把衣领拉的更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
“你清醒一点!”宋醉易换了口气,本想厉声喝道,说出口却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似的。声音黏黏腻腻,像是字与字之间粘了蜜。
在楚留香听来,仿佛有一只小奶猫哼哼唧唧。视线中只有一张嫣红的唇在一张一合。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脑海中好似炸了一个烟花。一道掌风过去,摇摆不定的几只蜡烛顿时熄灭。
有风从紧闭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吹的满屋红纱轻摇。窗外的月光拼命地想挤进来,只能模糊不清的照亮房间。
悬在床头的铃铛叮当作响,一只纤细苍白的手从暗处伸出费力的抓紧了床沿。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传来几声哭喊,与铃铛声遥相呼应。
惹人遐想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了大半夜才偃旗息鼓。
天正蒙蒙亮,宋醉易拖着疲惫的身子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颤颤抖抖的穿上。
床上一片狼藉,楚留香正不省人事的睡着,背部一大片抓痕。
真是倒了血霉。宋醉易眉眼含霜,兀自撬开了门离开。
清晨的醉花楼格外的安静,极少数的房里还传出一阵阵声响。宋醉易扶着楼梯一瘸一拐的走着,脸上还有昨日残留的妆容。迎面走来的人眼神上下打量着他,被宋醉易锐利的目光吓得移开视线。
街上早餐摊上开始升起一道道水蒸气。露气还重,再加上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离家有多远。宋醉易只好拿着从楚留香身上顺来的银两找了辆马车回去。
这件事过去了三四天,宋醉易请了病假待在家里养伤。不能言语的地方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是脖颈处的痕迹还久久不能下去。
这日傍晚,宋醉易正站在院子一角浇着花。打远处来了个白衣公子,还未走近。光凭那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样子就能猜出来是谁。
人未走近话先来,“宋夫子这几人怎的没去学堂?”声音响亮听不出一丝不好意思。
看来他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宋醉易低着头,指尖抚过被水压的颤颤巍巍的花瓣。心里默默想着,并不打算告诉楚留香。
楚留香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把折扇不离手,看起来文质彬彬。
反观宋醉易,一身青衣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浑身上下除了束发的竹簪外没有任何一件装饰。
楚留香甚至觉得风一吹他就倒了。当真是弱不禁风一书生。
“楚香帅。”宋醉易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出楚留香的模样。语气无喜无悲,漫不经心。
楚留香摇着扇子笑道:“宋夫子可真是让我好找。去了学堂才知道宋夫子在这里。”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宋醉易浅笑,伸手示意楚留香进屋。
宋醉易边倒着茶边向楚留香询问,“不知楚香帅大驾光临有何事?”
“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楚留香单手倚在桌子上,懒散的晃着杯子。
宋醉易嘴角勾起,“既然如此,楚香帅喝了茶便走吧。”
“诶诶!”楚留香放下杯子,好笑的摇了摇头。“哪有刚来就赶人走的。”
宋醉易满眼促狭,“不是香帅刚才说没什么要紧事?在下身子不适,当然要送客了。”
说完不慌不忙地浅酌着。楚留香长叹一声,“宋夫子啊宋夫子。您当真是来克我的。”
“我有一件事想请夫子帮忙。”
“哦?”宋醉易挑眉看着他,“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事情能难住你楚留香?”
“倒不是什么大事。”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这个朋友年事已高,我答应了帮他找他的女儿。”
宋醉易蹙眉,有些不解,“你这个朋友是?”
“焦林。”
“焦林!”宋醉易大吃一惊。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焦林?这不是才进行到《血海飘香》的剧情吗?怎么又蹦出来个《新月传奇》?
楚留香疑惑道:“难不成宋夫子认识我这个朋友?”
“略有耳闻。”宋醉易含糊不清地回道。让楚留香有点好奇,为什么宋夫子听到焦林的名字就这么惊讶?
宋醉易指尖忍不住在桌面轻扣。边理着时间线边询问,“既然只是寻找他的女儿,怎么香帅这般为难?”
“哎。”楚留香苦恼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神水宫的天一神水被盗,已经有数十位武林高手丧命。我此次来济南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这事还没解决,哪有时间去帮我这个朋友找女儿。”
宋醉易沉吟片刻,开口道:“所以?”
“所以在下想请宋夫子帮我,帮我这个朋友,找到他的女儿。”
宋醉易闭上眼,思索了片刻应到,“可。现在有什么线索?”
楚留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这是当年他女儿的母亲留下的。他女儿胳膊上有这一个和手帕上的刺绣一样的胎记。”
收好手帕,宋醉易点头,“此事我会去打听。”
“那多谢宋夫子了。”楚留香拱手谢道。突然又问,“不知宋夫子可见过一个女子?”
宋醉易手一抖,面上却不显,“什么女子?”
看宋醉易丝毫不知情的样子,楚留香遗憾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就不叨扰宋夫子了。”楚留香起身弯腰行礼。宋醉易抬手扶住,“没什么,只是尽些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楚留香前脚刚走,后脚就突然打了一个响雷。不消片刻,大雨倾盆而下。
院子里的花在雨中哆哆嗦嗦,十分可怜。宋醉易撑起伞一盆盆的把花搬进屋。
雨幕下他不慌不忙,步行缓缓。衣角沾了水有了些重量,直直的垂在脚边。
一个惊雷在天边炸响,瞬间的白光将整个屋子照亮。
宋醉易站在窗边望向远山,说好了离楚留香远一点,没想到越扯越深。看来今后的日子不安稳了。
刚离开的楚留香没走几步就被淋了个透心凉。长发粘在脸侧,一身白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却不显狼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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