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老臣哪里说错了？”
555疯狂劝他：“主人冷静，冷静啊。窝们要以德服人。”
李昶绪“啧”了一声：“太傅对我很有意见啊。”
秦太傅肃着脸：“数遍天下，也找不出比安宁王更顽劣的学生了。”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老臣委实想不通，安宁王这些年都在上书房学了什么。”
“四书五经不论，至今连论语都未学完，连最幼的七皇子都不如。”
李暇：求不背锅。
小孩儿插话道：“不不不，秦太傅，我学到的也不多。”
李昶绪心再大，被人这般说，也有些气了：“本王志不在此。”
秦太傅捻了捻长须，吟诵道：“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众人诧异，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了一个大弯。
秦太傅：“此乃京城一雅妓所作。”
他直视李昶绪：“换做是你，你可作得出？”
李昶绪哼哼两声，不说话。
秦太傅斜睨着他，背过身去，连多一眼都不愿看，嫌弃无比：“除了出身，你李昶绪比得过谁。”
几位皇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李暇和李烨第一时间拦在两人中间，虽说他们小皇叔声名不够好，但殴打太傅这样的事，还是很恶劣的。
555也一个劲儿劝：“主人，虽然老先生说话不中听，但人家句句属实啊。”
李昶绪凶它：“你说什么！”
555：“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文人，用暴力是无法解决的，我们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这话让李昶绪冷静了些：“怎么个心服口服。”
555：“嗯，老先生说主人读书不行，那我们证明给他看，主人你读书很行。”
李昶绪还以为它有什么好主意，结果是这个，撇了撇嘴：“那你想错了，我不喜欢念书，也念不好。”
“念得好，念得好，那是老先生不会教，我保证主人念得好。”555违心哄劝，但李昶绪信了。
李昶绪扬了扬眉：“太傅别在我身上挑错，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这话出来，把秦太傅活活气了个倒仰。他捂着胸口大喘气，抖着手指道：“冥顽不灵，不堪教化。”
“我呸。”李昶绪叉腰怒道：“本王今天把话撂这儿，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本王肯定熟背四书。”
秦太傅讥讽：“你熟背有何用，不解其意，终究是愚人。”
李昶绪大声道：“本王会理解的。”
“倒是秦太傅别没脸承认自己教书不行。”
秦太傅嗤笑一声：“老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若你当真做得到，老夫给你道歉。”
“好，那就一月为期。”李昶绪眼睛仿佛涌动着熊熊烈火。
经此一事，李昶绪也在上书房待不下去了。转身就回了王府。
大皇子凑到秦太傅身边，低声宽慰：“太傅莫气，皇叔只是一时冲动。”
秦太傅脸色难看，连话都不想说。
太子左右为难，只能就此事去找承恩帝。
“皇叔和秦太傅剑拔弩张，儿臣想拦也拦不住。”
承恩帝沉吟：“无事。朕有分寸。”
太子走后，承恩帝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倒是只挑着重点说，旁的细枝末节都隐了去，他为别人着想，别人未必领情。”
李福全深深埋下了头。有些话不该听的，不要听。
李昶绪回府以后，也蔫了：“小鸡仔，你怂恿我的，你现在得负责啊。”
555特别老实：“主人放心，统不会让你丢脸的。”
“主人喜欢听曲，我用唱腔把四书唱出来行不。”
李昶绪来了精神：“这是个好主意。”
“不过。”
李昶绪：“不过什么？”
“不过主人需要花费一点能量值。”555不好意思道。
李昶绪终于从记忆角落里找出这么个东西，“那我还有多少？”
555：“30。”说完之后，它紧跟着道：“因为主人之前让我自由分配，我想维持的久一点，就多用了一些。主人，对不起。”
李昶绪重点不在这个：“我那30能量值够我学习吗？本王不想输。”
“可以的。”555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揭过这茬，“教学课程，只需要10能量值。”
李昶绪：“妥了。”
“先唱一段来听听。”
他始终不明白何为科技产物，满心以为这些都是小鸡仔在教他。
他一方面感觉新奇有趣，一方面又有些佩服。
中途歇息的时候，他笑道：“小鸡仔，你懂得还挺多。”
时下的内容是不分段的，这也是为什么李昶绪看书头大的原因，那么密密麻麻的一团，谁看了不想睡觉。
小鸡仔给他的释义也比太傅们讲得更通俗易懂，他偶尔走神，落下了一点进度，小鸡仔也会耐心的重新讲过。他累了的时候，小家伙还会给他卖萌。
李昶绪突然觉得四书也没那么枯燥了，相反理解其义之后，还挺有意思。
安宁王府闭门谢客，外面却是热闹极了。
京中某个赌坊甚至还开盘一个月之后，李昶绪必输无疑。
“李昶绪就是个空有身份，没长脑子的蠢货。”
“可不是，天底下哪个学生敢跟先生对着干。”
“他这一堵，若是输了，除了自揭其短，还有什么用。”
“那他若是赢了呢？”
“若是赢了。”一阵嗤笑声响起：“他若是赢了，岂不是证明他之前那些年都是故意藏拙，没把太傅放在眼里。”
“不管他赢了，还是输了，都讨不到好。”
“…………”
灵鸢静静地听着其他人言语，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注意力都在弹幕上。
[虽然但是，古代的教学制度过分严苛了。]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怎么了怎么了，我漏了什么？]
[上次不是有个男的欺负主播，后来主播找人打听了，对方是个王爷，就叫李昶绪。]
弹幕内容很多，但灵鸢提取了几个关键点，确定没什么对她有害的，她就放心了。
而且有了弹幕科普，她的直播间人数肯定会呈爆发式增长。
普通富商就算了，王公贵族对网友们的吸引力还是够的。
希望李昶绪争气一点，不要那么快就被她“玩死”了。
灵鸢饮下一杯茶，小丫鬟来通报：“姑娘，有位年轻公子想见您。”
灵鸢眼神微动，“让他进来吧。”
小丫鬟：“是。”
她抚摸着琴弦，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若是有外人在，肯定会发现她的手法极其生疏。
可是当珠帘响动，脚步声响起，那双白皙的手忽然有了灵魂似的，轻轻一拨弄，就是一道清越的声音。
“灵鸢姑娘，在下有礼了。”
“公子有礼。”
透过屏风，灵鸢将来人的面容看到个大概，不算丑，也不出众。她顿时就没什么动力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是一阵嫌弃。
[典型的路人甲233333]
[还行吧，只是没有那么出众而已。]
灵鸢为他弹了一首曲子，对方拍掌称赞：“没想到灵鸢姑娘不仅诗作得好，连琴声也这么优美动听。”
灵鸢矜持：“公子谬赞了。”
“怎么会呢。”对方只当灵鸢谦虚，声情并茂吟诵道：“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在灵鸢姑娘之前，在下是绝想不到还有这种写法。烟草，风絮，细雨，当真是好极了，也贴切极了。”
他似有羞意，不敢直视屏风：“姑娘佳作已经传遍京城，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姑娘的才情。”
他垂首腼腆浅笑：“也只有姑娘这样玲珑心思的人，才会有这般柔情丝绪了。”
虽然灵鸢瞧不上对方的容貌，但是不得不说，对方真情实感的恭维还是让她心情极好。
她忍不住就想炫耀：“灵鸢身在此泥沼，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对方大为颤动： “灵鸢姑娘——”
灵鸢缓缓从屏风后面出来，莲步轻移，一举一动间都是风华。
男子看着这样故作无事的灵鸢，心疼极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灵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哀婉一笑：“公子来得不是时候。”
“雨后会有天晴，我可以等。”
灵鸢垂眸，脸上做作的哀戚散去，余有一抹淡然：“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雨冬有雪。若无闲事上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注：宋朝释绍昙著作改编。]
“……灵鸢姑娘，真是豁达。”
[不行了，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乐做一团。
灵鸢心里也是暗暗嘲笑，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
谁知道对方突然拿出一块玉佩给她：“我……我是刑部尚书的孙子，虽不算权贵，但如果姑娘愿意，在下一定尽力救姑娘出困境。这玉佩就当做你我的信物，赠与姑娘。”
灵鸢：！！！
她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当然知道刑部尚书可不是什么小官。
她这次终于正眼打量了来人，突然发现对方还挺顺眼的，她假意推辞一番，就欣然接受了玉佩。
…………
李昶绪天天待在府里听曲，啊不，学习。
他听腻了温软的女声，让小鸡仔用它的“原声”。
555：？？？
主人是它的第一个主人，还能怎样呢，惯着叭。
于是，李昶绪脑子里的声音变成了软糯糯的小嗓音：“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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