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一样千奇百怪，但像谢修远一样奇葩的，向歌还没见过第二个。

    回到住处，她迫不及待把这件事情和顾知宜说了，那端直接笑成了鹅叫：

    “小歌儿，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衣柜吗？你这妥妥的牵了个寂寞啊。”

    这种性格要不是遇到她这个勇敢到愿意投怀送抱的女朋友，可能八辈子都是单身狗。

    向歌盘腿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头发，有点烦躁：“我是说认真的，就凭这哥们儿当了一晚上独臂侠的风格，我甚至都忍不住想让柳下惠给他颁一座终身处男奖。”

    “哈哈哈哈。”那端笑的更欢快了，直到向歌一句“很好笑吗”的疑问，顾知宜这才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笑肌，分析道：

    “我觉得你下次可以和他提一下这个问题，就是拐着弯的提，虽然你是受了他爸爸的委托成了男女朋友，但我觉得，面对这种直男选手，你要给他一点暗示，不管是明撩还是暗骚，你得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

    “我有什么优势？我没他有学历，和他不能聊学术话题，我也没有你有钱，总不能真的拿钱包养他啊。”

    “向小歌，你长得漂亮啊，可甜可盐可性感，这么好的资源，利用起来啊。”

    “你是说□□？”

    “□□什么的太十八禁了吧，就是你偶尔穿点露肚子露腿的，看看他眼睛直不直，要直了，就照着那个方向打扮。”

    顾知宜的嘴巴简直变得比天气还快：“那你前次不是说不能为了男人改变自己嘛？”

    “我这不是看你没占到他便宜嘛，我不允许我的姐妹被男人占便宜，姐妹，把你军师我的脸挣回来！”

    毕竟向歌暗恋他暗恋了六年，学生时代还给人写过情书，要得不到他的心，那向歌该多失望啊，她不能让向歌在这段感情上再挫败一次。

    ……

    还真别说，顾知宜这招使的高明，第二天早上，向歌换上一身露脐装去谢修远房间吃早餐的时候，果然看到他的眼睛直了，就吃一个包子的功夫，也能往她肚子上看上两三眼。

    看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怎么可能不爱看她这种长腿美女。

    她今天的嗓音也刻意压的温柔了几分，和他商量：“谢修远，马上又要周末了，能不能去约会看电影啊？”

    “等我去公司看看试验进度，如果不加班我就陪你去。”

    向歌把这个周末计划提前告诉了他：“那顺便再去给你看台车好了。虽然这里离地铁近，但是总感觉你每天耗费在上下班上的时间还蛮多的。”

    谢修远愣住了，这个女人对他是不是太好了，他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只是恋爱合约关系？”他并不打算一直让向歌误会自己是个穷鬼，“而且，我有钱，如果需要用到车我自己可以买。”

    谢教授那边的遗产公证还没下来，向歌又心疼他那读博士的五十万安家费：“就你那点钱买了车不得吃馒头了，我送给你，你自己先用手机看看，喜欢哪款。”

    “不，我真的有钱。”

    大多数男人嘛，就像她爸一样的，爱面子爱的要死要活，实际上裤包里掏不出几个钱，向歌表示理解的同时点了点头：“但是我还是想送给你，过不久是我们交往一个月纪念日，是我送你的礼物！”

    这个话题最终被向歌一锤定音敲下来，只是在临走时，她送谢修远出旅馆大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的肚脐：“你今天去工地，要穿这身？”

    怎么可能，室内装修灰头土脸，防尘面罩往头上一戴连你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她当然不会就这么穿着去，她故意当着他的面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性感的眨眼：

    “怎么，你是不是怕别人看我肚子？”

    谢修远临走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提醒她：“我只是怕你凉了肚子，在工地上窜稀找不到洗手间。”

    向歌：“……”

    蹲在门口擦玻璃的袁枫忽然扑哧的笑了一声，等到谢修远走远，他这才说了一句：“老板娘，你以前的风格就挺好的，一种日系居家简约风，一看就是那种会过日子热爱生活的小女人，怎么最近越走越偏了，又是红裙又是露脐装？”

    “你管我穿什么，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说起红裙，向歌脑海里就莫名想起那晚出现在交流会上的茶艺女韩樱，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不行，我中午得抽空去一趟谢修远的公司，我要看看那个茶艺女私底下是不是也会勾引他。”

    就谢修远这个感情迟钝又直男的脑子，估计人家靠在他肩膀上他都不会反抗，茶艺女只要说一句大姨妈疼，他可能还会帮人家煮红糖水。

    代入感实在太强，向歌已经开始脑补谢修远会被韩樱抢走的画面了。

    她这个正牌女友，怎么着也得去他公司露一面。

    -

    她直接往谢修远微信上发了条中午要去给他送午饭的消息，去工地上巡查一圈回来，向歌拎着菜进了厨房，准备亲自给谢修远做一份爱心午餐。

    她其实不怎么下厨，也就偶尔顾知宜来她这里的屋顶上烤几串烧烤，喝点小酒聊聊天，为了避免爱心午餐失败，她买的都是些容易处理的食材，像是海带丝和可乐鸡翅这种，则可以直接买现成的。

    想到早上谢修远对自己穿露脐装的评价，以及中午两点还要去一次工地，她听话的换上了一套轻便凉爽的运动装，不过想到谢修远可能还有不少像韩樱那样的女同事，她还是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搭配一支温柔的豆沙色唇膏，一股贤妻良母的做派。

    这还是她第一次搭乘地铁去谢修远的公司，别看森奥生物在地图上的位置好像很近，但其实它处在浦城的科技技术开发区，那是一片还没完全成熟起来的纯工业化社区，向歌出了地铁站还得走十多分钟：

    “谢词典每天都在实验室里，还要走那么远的路，才拿八千块工资，真的好造孽。”

    如此一番体验下来，更坚定了她想给谢修远买车的决心。

    因为公司研发的项目都是保密的，无关人员不能直接进去，向歌登记来访信息后，直接被前台领到了实验室外面的家属等待区。

    她站起来就能看到玻璃门内长长的白色走廊，她曾经装成学生去过浦大的生物实验楼，这个地方的装修和浦大的生物实验室有点像，但明显这里更加崭新，清冷。

    她趴在玻璃门口看了一会儿，终于瞧见研究科室的房门被人打开，看到那个身影时，向歌愣了一两秒，眼睛便再也无法挪开了：

    谢修远穿着一件白大褂，里面露出来的半截衬衫领子显得人很挺拔精神，他本就长得高，这会儿走路像是带了风，衣袂翻飞，浑身都透着一股不染尘世的禁欲系美感，简直比神祗还要好看。

    向歌吸了一下鼻子，差点以为自己又流鼻血了。

    很可惜谢修远很快就去了更衣区，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里面，然后才出来找她。

    两个人去了同楼层的用餐区，向歌问他：“谢修远，你不能穿着白大褂直接出来找我吗？”

    “那衣服上沾了多少微生物和细菌，穿出来传给你不是件好事。”

    向歌哦了一声，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的眼睛看：“谢修远，你今天累不累啊？”

    “我非常喜欢呆在研究室。”

    他一定是很喜欢生物制药这门学科了，用了非常喜欢这样的词语。她伸出食指和中指竖在桌子上，比成小人走路的姿势，摸了摸他落在桌子上右手：

    “咳，那你今天有没有……”她其实想问他有没有想她这样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肉麻的好恶心，只好话锋一转，“你在实验室，会不会想别的人或者事。”

    “会有想你和袁枫有没有给仙贝喂奶。”

    小女生那些动作逃不过谢修远的眼睛。看到她拿两根手指头戳他的手背，她忽然注意到向歌手上带了块创可贴：“手怎么了？”

    他不说向歌都差点忘记了，她赶紧缩回去。

    因为切葱花切到手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只会让他觉得她不是什么能干的女人。她含糊的说了一句：“工地上搞的。”

    “对了，我做的饭合不合你口味？”

    “挺好的。”

    向歌赶紧发了几张爱心便当和自己的自拍照给他：“给你，有时间记得发个朋友圈秀恩爱呀。”

    对于向歌交待的这些小事情他会放在心上，他们去交流会那天她也要求他晒了他们的合照，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对于谢修远这样一个从来不发朋友圈的人来说。那几张秀恩爱的照片同样也激起了不少水花，只是他不和向歌说这些无趣又无用的社交生活罢了。

    虽然现在是饭点，但看得出来谢修远有点忙，吃完饭只聊了几句，谢修远又得进去里面忙了，她站在玻璃门旁边看着他穿上白大褂，盯着他的背影消失才离开。

    今天中午虽然没碰上韩樱，但女朋友送爱心午餐的事情应该算是人尽皆知了。

    她本想搭乘电梯回去，不想忽然闹了肚子，还真被谢修远这个乌鸦嘴说中了，急匆匆进了洗手间再出来，向歌忽然听到外面两个女人在议论纷纷：

    “听说今天谢博女朋友给他送午餐来了。”

    向歌内心一喜，连肚子都开始顺畅了。结果她又听另一个女人说：“不是吧，那个好像是他家做饭阿姨，谢博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呢！”

    向歌：“……”

    她立刻掏出手机给谢修远发了条微信：【你晒朋友圈的时候一定要注重强调女朋友三个字。】

    没过一会儿他就收到了谢修远的朋友圈艾特：

    谢修远：女朋友！！！

    ——【米饭图片】【女朋友图片】

    向歌：“……”

    那三个感叹号，该不会就是重点强调的意思吧？

    -

    晚上下班回去，向歌特意在一楼的待客区等了他很久，作为她的感情老师和女朋友，她必须要给谢修远上一课【秀恩爱的正确示范】

    可惜她等到十点钟谢修远下班时，一看到他脸上的倦容就晓得他今天一定很辛苦，她有些于心不忍，马上站起来去门口迎接他：“我男朋友终于下班啦，辛苦你啦！”

    谢修远看她跟着自己往楼上走，问她：“你有事要和我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咳咳，就是觉得你辛苦了。”

    谢修远似乎已经能摸清楚她这个人的行为举止，他试探的问道：“是朋友圈的事情吧？”

    向歌有点吃惊，谢修远好像会分析她的感情了，他已经在尝试接纳她了，这对于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来说，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谢修远继续分析：“我果然没把配文写好吧，可是你说要强调女朋友三个字，如果我发【女朋友做的午餐，我非常喜欢】会不会比感叹号更好？”

    “这，会不会太客气了一点？你明天可以发一个【今天我可爱的女朋友又给我□□心午餐了，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好的，明天也辛苦你了。”

    向歌听到他对自己说敬语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停留在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口，自上而下的望着他：

    “说实话，谢修远，你好好回忆一下，我这个女朋友对你是不是还挺好的。”

    “不用回忆我也知道你对我特别好。”这分钟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向歌想起了顾知宜和自己说的话：“那你以后不要对我很客气，就比如昨天晚上，你可以不用给我一只袖子。”

    “你还想我脱衣服？”

    “呸，我要你衣服干什么，我拿去上吊这长度也不够啊。”

    站在暗处的谢修远不说话了，向歌后知后觉，一个女孩子忽然拐着弯说这种话，也太厚脸皮了吧，搞得好像她多稀罕和他牵手似的。

    女孩子不能那么没脸没皮，低三下四，想了想，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想把话题岔开，不料站在暗处的那人却忽然间走到她的面前，认真的问了句：

    “向歌，你和你那些前男友谈恋爱的时候，会随时和他们牵手吗？”

    “什么？”她母胎单身至今，也就学生时代暗搓搓的给谢修远写过一封情书，哪里来的男朋友？

    “你和我父亲谈合约那天，不是填过一份表格吗？你在那份个人简历上写你有八个男朋友。”

    向歌：“……”

    她突然就把这茬事情给忘记了，当初知道谢教授要给儿子找的其实是恋爱体验老师后，他曾经给向歌递过一张表格，害怕自己写母胎单身会被刷下去，她就在感情状况一栏里写下八个前男友的人生感情经历。

    果然谢教授看中了她的这些感情经历：“你有恋爱经验的话那真是锦上添花了，他对爱情一窍不通，我的儿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如今谢修远再提起来，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情，可是凭借这一纸模拟恋爱合约，谢修远还是比较听从她的话，要真的说自己没有感情经历，会不会被他反客为主，或者顺便找个理由解雇掉？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多和我说一下那些男朋友和你的恋爱趣事，我作参考，这样才能准确判断出，你到底是想和我牵手，还是想牵我的袖子。”不愧是书呆子，不过就是一份爱情感情论证报告，竟然还能把这种发着绿光的话说的如此清晰脱俗。

    向歌支支吾吾，大脑短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

    恰好此时遇到住在四楼的情侣游玩回来，楼梯上有些狭隘，两人便直接走到了五楼的楼梯口，看到那一对情侣也盯着他们两，向歌莫名觉得自己和谢修远好像两个早恋被家长偷窥的孩子，有点害羞的轻咳了一声：

    “这件事情改天谈，我先回去了睡觉了。”

    “你等一下。”一直在思考的谢修远忽然往她面前走了一步，将她堵在了逼仄的角落里，他挡住她面前的光，头发被灯光笼罩出一层暖黄色的光晕，他说出了刚刚猜测的那个问题：

    “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假装害怕，其实是想要我保护你，牵你的手？”

    忽然间被戳中心事，向歌支吾的辩解：“才不是呢，不是这样的。”

    她的小傲娇被谢修远牵手的动作打断，察觉到他的手指正在一根一根插|进她的指缝里，向歌的心忽然加速起来，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仿佛被那双眼睛勾走了魂魄，向歌的耳根子飞速红起来，那个人背对着楼梯，把她整个人都笼罩进昏暗暧昧的角落里，他哑着嗓音和她商量：

    “那我补偿你，现在给你牵一会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