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虽然总是被谢修远这个死板大直男气到炸毛，但不可否认，谈恋爱的时候还是甜蜜更多一些。比如这周末，她终于能和谢修远过上一天正常情侣的约会日常，兴奋的向歌一大早就爬起来化妆打扮，连续换了八支口红才挑出一只满意的斩男色。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看着自己的嘴唇，忽然想起自己和谢修远交往大半个月了，应该也可以接吻了吧？

    想到这些，向歌兴奋的趴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捂住脸自我高|潮：“唔，会不会太快了？”

    “话说，那种直男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接吻这回事儿吧？”

    想到这里，向歌忽然开始倒在床上唉声叹气，顾知宜总说她是个厚脸皮，她现在倒是希望自己不仅仅是个嘴强王者，最好也能有脸把口嗨的那些行为付诸行动。

    感觉仙贝在拉扯她的床单，向歌侧过身把想爬上床的小仙贝抱到自己眼前：“仙贝，你去和你爸说一下，让她主动亲一下我好不好？”

    毛茸茸的小仙贝被她夹住两只爪子提起来，长尾巴自动卷在她的手腕上，喵呜的叫了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向歌用自己的鼻子蹭了一下它：“你到底答应我没有啊？”

    小仙贝再一次喵呜的叫了一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咕噜的发出一声嘲讽：

    ——哼，女人，果然都是些敢说不敢做的口嗨怪。

    ……

    向歌收拾好和谢修远出门时，她故意在谢修远面前提了一句：“今天小仙贝好乖哦，一大早就把我吻醒了。”

    “它能爬上你的床了，看来腿也长长了啊。”

    显然，谢修远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的小猫咪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后半句的重点，她应了一声，刚刚把自己的左手伸出去就听到谢修远问了一句：“你想牵手？”

    她其实只是想从包里拿一下公交卡，却被谢修远误会了意思，这一次她可比那晚上出息多了：“我拿公交卡啦，你的手又不是度了黄金，我天天都想牵。”

    “如果我的手度了黄金，以你不到一百斤的体重，拖着我绕一圈就能让你肩关节脱臼。”

    向歌：“为什么用拖这个词？”

    “我的手都是黄金了，你觉得我还是个能自己用脚走路的人类吗？”

    向歌：“……”

    不愧是谢词典，这逻辑好像没什么毛病。

    因为电影时间是晚上八点，两个人抵达市中心就直接去了商场里的车展，谢修远对车型和牌子好像都不敢兴趣，一切都凭向歌做主，惹的销售频频看向谢修远：

    “哥，给你妹妹买车啊？”

    他们就这么没有情侣感觉啊，这些个路人甲乙丙丁就没有一个猜对，不过这一次被谢修远抢先做了解释：“这是我女朋友，是我要买车。”

    “你女朋友真年轻，你这车是做什么用途，最近我们新出了一款SUV……”眼看着销售员拉住谢修远做自我介绍，向歌便在另一位女销售的带领下看了几台车，来之前她咨询过袁枫，记了个型号，刚好展厅就有一台，可以上去试驾一下。

    她没有驾照，便直接叫来谢修远上去试了一下，他好像也挺满意的：“那就这台吧，帅哥，这台顶配的落地价多少钱？”

    销售小哥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谢修远，瞧见他比了个十，这才说道：“恭喜你，小姐姐，因为你是蒲西区第九百九十九个客户，享有最优惠待遇，这辆车顶配落地价只要十万。”

    “十万。”向歌的眼睛瞪的铜铃大，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十万？！”

    “是，是啊，您要是嫌贵，我……我去和我们经理申请一下，给你降一点？”

    向歌直接把坐在车里的谢修远拉出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走吧，这车太便宜了，不能贪小便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车。”

    谢修远：“……”

    “他说你是他们店的幸运客户，给你大优惠的，你不要？”

    “太便宜了啊，并夕夕听了都要流泪的价格，谁敢买？”她凑到谢修远耳边悄悄说了句，“这款型号我记下了，我带你去别家买，买正价的吧。”

    后面的销售小哥一看就急眼了，好在他的同事反映够快，马上说了一句：“哎呀，老周，你怎么又记错了价格了。”

    她走过去拉住向歌，给谢修远递了个眼神，马上拿出一张纸开始写数字：“我这同事第一天上班，脑子稀里糊涂的……”她翻出一个官网给向歌看：

    “你看这款车型在官网上是42万，我们今天做活动，你又是我们店的幸运客户，给你一个惊喜价，落地价格只需要二十九点九九万。”

    这个价格比之前她在袁枫那里咨询的还要便宜五万，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怎么都看不出来，倒是谢修远，忽然间就变得有些话多起来：“这款车耗油便宜，性价比还挺高，又是最新款，我喜欢。”

    古今中外，谁不喜欢一掷千金只为美人笑呢，向歌脑子稀里糊涂的，只要他喜欢，还那么便宜，再不买就真的是傻了，她当即就交了定金，签了合同。

    后来两个人满心欢喜的走出店面，一直在旁边看车的客人也走过去问了一句：“小姑娘，你们店是不是每天都有一个幸运客户啊，我明天来买行不行？”

    “大爷，您误会了，人家那是小两口子，老公心疼老婆钱，刚刚和我们商量好了，自己垫了五十万，让我们演戏给媳妇看的，您看中这车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要不我再给您送两袋大米好吧？”

    -

    晚上两人去餐厅吃饭，谢修远给向歌递了一张银行卡，向歌不明所以：“都说了这辆车是我送给你的一个月纪念日礼物，才三十万而已，不用给我钱。”

    “这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我入职日期，我们科室有个男同事，他的工资卡都给女朋友管，每天给他十块钱零用，所以我也把我的工资卡给你管吧。”

    向歌：“你谈恋爱学别人干什么？十块钱只够坐地铁吧？”

    “我每天也只花地铁钱。”因为伙食全是公司里面包，他也不会抽烟喝酒，所以没有支出，后来拿到手机和钱，他第一时间去袁枫哪里结房费，袁枫又死活不收，想到这些，他放下餐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向歌问道：

    “所以你其实是想学那些小富婆包养我，用金钱挫败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啊，我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向歌赶紧把他的工资卡收下，“那我以后每天给你一百块，发你微信上，因为十块钱太少了，如果你要请你的同事吃饭，但是你只有十块钱，那不是很丢脸。”

    “我还有别的卡……”

    “你是说你读博的五十万吧，那个不要动了，存起来吧，如果你将来要娶……咦……我好像变成事儿妈了，反正钱存起来吧。”

    她说道这里，忽然看到对面的谢修远笑了一下，好像说了句什么话，但因为她耳朵不太好，听不清楚，后来谢修远才抬起头和她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有时候和仙贝一样可爱。”

    唔……又被他夸奖了。

    她轻轻笑了笑，忽然觉得内心变得软软的。大直男虽然不懂浪漫，夸奖的话倒是说的毫不吝啬。

    这一次谢修远主动拍下晚餐照片发了朋友圈，配文是向歌给他写的【和我可爱的女朋友出来吃晚餐约会，我的女朋友比我家猫还可爱！！！】

    从餐厅出来，谢修远和她提了一个意见：“为什么你每次发给我的自拍照都和你本人不一样，有点丑。”

    他真的忍了很久，这个女人好奇怪，明明人很漂亮，但总是要在社交媒体上把自己P的很丑。

    向歌才被他的一句甜言蜜语哄超开心，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我长得丑？”

    这个人虽然在感情上有进步，但关于惹她生气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向歌可快气死了：“难怪我穿什么你都没反应，你就是不喜欢我这张脸呗……”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扭头过去才发现他没跟上来，谢修远扶着餐厅门口的柱子，捂着胃停在了门口，大抵是因为疼痛，迎着光影，他的脸透着一股苍白的颜色。

    向歌一下子就慌了：“你怎么了，谢修远，你不要吓我啊，我气到你了，对不起。”

    谢修远好像疼的有点严重，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你，我就是胃有点疼，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

    这突然发生的事故，直接让向歌取消了今晚的电影，去市区医院看过病以后，两人直接打车回了橙花街。她一路扶着谢修远进了房间，喂了药让他躺下，忙前忙后的照顾了一晚上：

    “医生说你这是吃撑了引起的胃疼，怎么回事呀，我们今晚吃的很少啊。”

    谢修远靠在床上，看着在房间里踱步子的向歌，她一着急起来就会像个小陀螺似的走来走去：

    “可能是前些天午饭吃多了吧。”

    他这三天的午饭都是向歌亲自做好送过去的，每次谢修远都吃的很干净，她以为他不够吃，每天都会再加一点点。可是谢修远从来没有说过吃撑了这样的话：

    “我的饱腹感也比普通人要迟钝一些，当我的胃告诉我饱了的时候，可能我已经是撑了的状态，这些年都是定时定量的吃。”

    “那我给你送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吃不下了呢？”

    “你很用心的做饭给我吃，如果不吃光，很不礼貌。”

    谢修远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因为情感缺陷，他不能第一时间判断出大家脸上的表情变化，甚至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排斥他，为了避免他做一些不恰当的，伤害他人自尊心的行为，这种社交礼仪是必须学会的。

    比如不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不说粗话脏话，礼貌性夸奖用词，这些都是融进社交场合的基本知识。

    向歌是他的女朋友，也是情感小老师，所以他也会尊重她。

    网络上能找到的阿斯伯格综合征资料实在太少了，她只晓得一些大概症状，但不知道这种症也会因人而异，向歌真是又心疼又内疚，她拿过一张纸和笔，坐在书桌上，问他：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午饭吃几两？”

    “大概，一两五到二两。”

    “青菜呢。”

    “一百克。”

    “里脊呢。”

    “一百五十克。”

    两个人就这样机械式的一问一答，他喜欢吃的菜他会多吃一点点，但其实分量都差不多，但向歌却记的很用心，只是没想到记着记着，他就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

    起床过去看，他才发现她一边写，一边哭，像个小孩子似的念叨：“谢修远，我真的好想每天看你吃我做的饭，但是我一想万一我把你撑死了，我就好难过啊。”小话痨属性全开，向歌一边抹泪，一边说：

    “你太难了，谢教授也太难了，吃饭原来那么难啊……”

    她的共情能力很敏感，嘴叭叭叭的说着，脑子里就开始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会越哭越伤心……

    谢修远甚至都不知道她这么哭的目的是什么，看她小脸一红，自己的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他和她十指交扣，发现她还是很伤心，自己也有些着急了：“我听不明白，你能不能慢点说，为什么哭？”

    “我说我怕你撑死。”

    “我不会撑死的，你想多了，我的大脑和我的手会告诉我吃撑后不能再吃的，就只是会胃不舒服而已。”

    向歌想让自己的眼泪赶紧停下来，但哭的太凶了，最后只能一抽一抽抬着下巴看着他，打着嗝和他说话：“谢修远，我打嗝了，我眼睛成水龙头了，我停不下来了……”

    “你别哭了。”谢修远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有人会哭到打嗝的，他弯着腰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耐着性子的哄：“怎样才能停下来？”

    “你，你安慰安慰我啊……嗝……”

    “我已经牵你的手了。”

    “牵手……嗝……有毛用，除了牵手你还能干点别的吗……”

    向歌真是又难过又好笑，她抹了一把眼泪，刚刚打了个嗝就看到谢修远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和她平视着，面面相觑……

    向歌：“你干嘛？”

    这哥们该不会想和她解释一下眼泪是怎么来的吧？

    然后谢修远忽然低着头，扶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向歌脑袋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忽然在脑袋里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