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考试结束,请同学们停止答题’的刺耳铃声,同样着急下班的监考老师们迅速收走最后一门英语考卷后,十校联考终于落下帷幕。
今年联考难度大大拔高,大家刚出考场就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完蛋,这次十校联考题难得要死,去年那么简单,今年是直接去推boss了吗?”
“别说了,英语最后两道阅读,题目每个词我都懂,连起来后就傻眼了。”
“数学最后一面是我给老师的留白,希望他能看懂我的浪漫。”
楚奕站在一片悲嚎的人群中,捏着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感觉不妙。
因为每道题他都是一眼就知道在考什么,对难度没有概念,所以一路相当顺利地答下来。
反正都会。
难度为零。
现在听到大家的议论,才后知后觉地深思他会不会考高了。
怪不得监考老师就像被定在他身边似的,在他旁边反复转悠,瞪的眼珠子都快要蹦到他的答题纸上。
薛唐还用小胖手拼命揉着眼睛,试图挤出几滴干泪,垂头丧气:“老大,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连个思路都没有……”
楚奕神色逐渐凝重:“…真的?”
他一时手痒,直接把压轴题流畅地解了出来。
但假如连成绩稳定前二十的薛唐都被难住了,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做对了。
算算分,直逼年级前十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像玩大了。
薛唐万念俱灰:“这还能有假?我大脑都运转过快到要燃烧起来了,也硬是憋不出一个得分点,现在就指望‘解’字能拿一分。”
数学就是这么残忍,说全灭就是全灭。
一旁的姜向晨还有闲心吊儿郎当地靠窗台吹口哨,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态好得不行:“我感觉我答得还行,已经把我会的都填上去了。”
他站在七班的走廊上,扬手一挥:“不是说好了考完试去KTV放松的吗?都来啊。”
薛唐精神一振,在楚奕面前拼命蹦跶:“老大,你去吗!带上我一起啊。”
薛唐暗恋七班的一个女生,分泌旺盛的荷尔蒙已经光速治好了数学给他带来的伤痛,顷刻间活蹦乱跳的像是鱼箱里被鲶鱼追的沙丁鱼。
楚奕被薛唐缠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也跟着去,跟薛唐走到姜向晨旁边。
林时蕴自然也立刻跟上,无视姜向晨投过来的‘这里不欢迎你’的敌视视线,转头问楚奕:“老大,你数学考得怎么样?”
楚奕沉默半晌:“…可能还行。”也可能过于行了。
“最后一道题做出来了吗?”
楚奕抬头看着天花板,避重就轻地回答:“考前我做过同类型的题。”
林时蕴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不像之前会说些意味深长的话,而是笑道:“那老大这次数学一定能考高分。”
大家考完试后心情都低落得很,正想找点娱乐活动转移注意力,姜向晨一提出这个建议,几乎所有人都围上来,等着晚上去唱K聚餐。
因为有薛唐活跃着氛围,零班也有不少人跟着七班去凑热闹,其中就包括了宁琛。
姜向晨盯着宁琛跟林时蕴,冷哼一声,开口就满是□□味:“你们两位一中之光不回家学习?”
宁琛冷漠:“累了。”
林时蕴笑道:“要劳逸结合。”
姜向晨恨得牙痒痒:“我们去KTV可是要打牌下棋唱歌,你们会吗?别搅了气氛。”
宁琛:“飞行棋可以。”
林时蕴挑眉:“样样精通。”
薛唐已经拉齐了一拨人,兴奋地摇手:“姜大佬走吧走吧,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林曜倒是目不斜视地从闹腾的他们身边路过,他脸上冷淡,但眼神里却不可避免地露出几分紧张和鄙夷。
像是遮掩着什么秘密般,十分不自然。
楚奕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担心林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多留了个心眼。
一群人拥到KTV里,姜向晨壕气冲天,直接开了个最大的包间,又叫了满满一桌的小吃饮料。
薛唐在零班和七班都有许多熟识的人,又擅长带动气氛,他率先站出来,踩在小板凳上喊道。
“我们分成两队来玩游戏吧,输的那队就要唱歌,吃怪味豆接受惩罚!”
薛唐:“随机分组,就按学号末尾的单双号来分,单号在一队,双号在一队,人数不等的话就再看学号的倒数第二位。”
他十分有心机地将他和他喜欢的女生分在了一组。
底下有人激动地起哄:“玩什么?”
薛唐拿出几盒崭新桌游:“大富翁!每组派出两人,老班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说我们什么。”
按照学号来划分,姜向晨和林时蕴是一组,宁琛和楚奕是一组,最后按照每组的财富总和来判断输赢。
姜向晨出师不利,一投骰子就是个幼年被喂了假奶粉的贫穷家庭,老弱病穷占了三样。
随后父母离异,又让这个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在别人上高中的年纪,他就已经在工地勤劳搬砖了。
姜向晨抑郁地喝了口冒着泡的汽水,借肥宅水消愁:“…靠,我这是开局就死了吗?”
林时蕴运气不错,稳扎稳打,小康家庭,成绩优异,唯一的烦恼就是太受同性欢迎,三天两头就有男生堵他告白。
宁琛也是个脸黑的非酋,人物走到的格子就没几个好事件,家境一般,学习成绩不好,天天逃课酗酒斗殴打架,父母因为他而吵得鸡飞狗跳。
反观楚奕则一路高歌凯进,出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从小就受到贵族教育,父母恩爱。
是个非典型欧皇。
他又掷了把骰子,骰子领先所有人滚到【自由恋爱】格子。
大富翁游戏的主持人由另外的同学担任,楚奕这组是个性格活泼外向的女同学。
她激动地拿起相应格子的解说牌,绘声绘色地解说道。
“富二代楚同学到了懵懂的情窦初开年龄,想要谈一场酸酸甜甜的恋爱,现在楚奕可以指定当场游戏的任何一个人作为初恋对象。”
林时蕴已经坐得跟上课举手发言般笔直端正,笑眯眯地望着他,率先开口:“老大,我们联姻吧。”
姜向晨也同样紧紧地盯着他,试图走卖惨路线,却好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我不想搬砖了,快选我让我逃脱苦海。”
宁琛冷静分析:“我们是同一组的。”
楚奕捏骰子的手僵在半空,被三束炙热的视线盯着:“…能单身吗?”
女同学磕着瓜子兴奋看戏,两眼放光,连连摇头:“不行。”
薛唐偏偏在他纠结的时候站起来:“除了唱歌和吃怪味豆,我们再追加一个惩罚好不好?不玩太大的,就输的人要叫赢的人老公,每天叫一次,连续叫一周。”
大家都正是青春荷尔蒙涌动的年纪,再加上薛唐人缘好,说的话都有人应声附和,这条提议很快就被通过了。
楚奕盯着大富翁的局面,捏骰子的手用力了几分,凹凸不平的截面硌得肉生疼,心想回去一定要好好‘修理’飘了的薛唐。
…草。
他绝对不能输。
丢不起这个脸。
正当他要艰难地开口做出抉择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长相俊美的青年踉踉跄跄地跌进来,身上酒味极重,看起来醉得不轻。
旁边的男秘书一脸脑壳疼的无奈模样:“…魏三爷,这不是厕所,我求求您别再随意开门了。”
魏淮穿着白色衬衫,衬衫被折腾得微皱,上头配了枚格外醒目的胸针,张扬的黑玫瑰从血中舒展花瓣,刺上滴血。
林时蕴注意到胸针,目光一凛。
魏淮紧紧地抱着门框,醉眼朦胧,眼尾还泛了点红:“你骗人,我家的厕所就这么大!”
秘书扶着魏淮的肩膀,用力地想将他扯离门框:“抱歉打扰各位了,这位发起酒疯就会返老还童,幼稚得很,我这就带他离开,还请各位谅解。”
他又压低声音:“魏淮,这是别人的包厢,你快放手!”
魏淮迷糊地眯着眼睛,朦朦胧胧地扫了眼包厢里的人,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林时蕴。
本来只是很偶然的一瞥,他酒却被惊得清醒了大半,大脑空白,后背顷刻间僵住。
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畏惧的长辈,树袋熊般地将门框抱得更紧了。
他歪着头,喃喃自语道:“…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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