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结束后,闻眠回到家。
卸了妆,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手机,她开始在脑海中复盘今天的面试表现。
按道理说,自己发挥不错。
但这世界上似乎并没有绝对两个字,尤其是在变数多端的娱乐圈里。
有时候,就算两方已经签订了合同,仍然有被开机之前更换的可能。
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在安慰自己“该做的已经都做了”之后,她站起身,换了衣服打算锻炼。
既然结果无法掌控,就干好自己能控制的部分好了。
一个小时的无氧训练结束,闻眠洗完澡换完衣服,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微信。
来自早上与她联系过的副导演。
“闻眠你好,很抱歉地通知你,你没有通过试镜。但是你良好的表现给导演组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期待下一次合作。”
闻眠将这一条消息看完,锁上手机屏幕,转身去洗衣服。
她一边洗一边发呆。
洗完衣服,她的心绪无法安静,于是又把厨房扫了一遍,给整个房间来了个大扫除。
……虽然说也预期到会有失败的结果,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会很难过。
过不了试镜,进不了昊天影视,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折腾完卫生,闻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心中的郁结似乎也随着一番劳作有些许减轻。
在她前路迷茫时,恰好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眠眠,忙吗?”
一番寒暄之后,对方道明来意:“是你奶奶旧病犯了,如果你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打点钱回来?”
“你知道,我和你林叔叔都是死工资,还要供你哥哥的开销。”
半个小时候,闻眠准备妥当,搭上了回家的车。
她想见一见奶奶。
上辈子,她没能见到对方最后一面。
·
在闻眠坐上回乡的高铁时,她不知道的是,《凤鸣》的制作组已经因为她吵作一团。
大佬们之间的PK腥风血雨,而选角的副导演在一旁瑟瑟发抖。
“我告诉,周沐虎!我现在脑海中的曲芙都是闻眠的样子,你不让她演,我这戏改到一半,下面就改不下去了。”
对于试镜结果最意难平是编剧王坤,他对闻眠非常满意,不但主动递名片,得知最终结果后“想要讨个说法”。
按道理说,在一个影视剧中,编剧往往参与的是前期工作,在选角这事上,编剧不参与决策,只能在一旁提供建议。
但《凤鸣》剧组的情况有些复杂。
一是编剧王坤本身在从事影视行业之前,是上过作家富豪榜的名作者,有一定的知名度。
二论私人关系,王坤与导演两个人是交往十几年的好朋友。王坤说话导演往往较为重视。
因此,王坤在杠起导演时,格外的理直气壮。
“她就是我的灵感缪斯!”
“缪斯个鬼,你还以为是自己在家里写小说,随便怎么写都行?”
“那你说她哪里不行?”
“她没有哪里不行,她就是太行了,所以用不了她。”
说起这个,导演周沐虎心里也很憋屈。
闻眠这姑娘水平有多好他能不知道?就最后那一下,就足够征服他好几回了。
但问题是,拍戏这事不能是谁演得好,谁就一定能演,还要考虑资金、主角,以及播出之后的收视率。
见王坤仍然梗着脖子,周沐虎自个儿也觉得好笑,伸手拉他坐下:“我就给你直说吧,咱们这个戏,女主角已经签了任芸芸。”
“任芸芸你知道吧?”
王坤闷声说:“当然,就最近大火那个。”
按道理说,任芸芸也是新一代小花里的佼佼者,不光长相优越,演技也是出了名的不错。
但,也只是年轻演员中的“不错”。
“你觉得闻眠与任芸芸的表现谁更好?”
王坤瞪眼:“这不是废话?”
“你什么意思?害我?我可不想任芸芸的粉丝人肉我。”
周沐虎不与王坤开玩笑,认真地说:“我觉得光论演技,闻眠毫无疑问是更强的。”
王坤安静下来,顺着周沐虎的思路说:“闻眠长相也不比任芸芸差,就是人气差了点。”
坐在一旁的副导演嘴角一抽,人气何止是差了一“点”?
周沐虎见好友不吵了,能够坐下来认真交流了,这才切入正题:“是,所以闻眠来面试的是女配。”
“如果一部戏的女配太过耀眼,还怎么突出女主角?”
王坤不服气:“也有不少戏里女配比女主有存在感。”
周沐虎冷冷地提醒:“这部戏最大投资商之一是任芸芸的爸爸。”
制片人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你觉得,最后成品出来,投资方会接受他们要捧的人被其他配角压吗?他们的钱是打水漂来的吗?”
又是超出制作层面的资本游戏,王坤冷哼一声,气势肉眼可见地变弱。
但他仍然死鸭子嘴硬:“你怎么知道闻眠这小姑娘没有后台呢?”
周沐虎反问:“有后台还会自己来试戏?”
王坤瞬间被彻底绝杀。
他虽然有才华,性格也狷介,但也绝对不是执意对抗圈内规则的愣头青。
想做成一个作品,有时候,他们不得不考虑到更多层面的因素。
见老友低下了头颅,仿佛回忆起了自己在事业起步时的遭遇,周沐虎劝他:
“没事,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大不了咱们下次再带一带她。”
“真正有才华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王坤哪里不知道好友的安慰,抬起头望向制片人:“齐总,我们片头片尾曲还没定……”
片尾曲倒是有挑选的空间。
“行行行。”制片人挺喜欢这个带他入戏的小姑娘,“我改天联系她,聊一聊价格。”
见三位大佬因为闻眠吵了一通,副导演在一旁插不上话。
等三位吵完,他才小声说:“其实,闻眠也是有后台的……”
其他三位瞬间转过头:“?”
稍晚一些时候,蒋潭打来电话,问试镜结果。
得知闻眠尝试的结果选择了另外一个人,他心中虽然遗憾,但觉得在意料之中。
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给谢疏拨电话。
一番废话后,他装作不经意地说:“今天闻眠小姐姐去试镜,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想不想知道?”
电话的另一边,谢疏沉默片刻,反问:“我为什么要想知道?”
“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
谢疏冷着脸,想把这个喜欢卖官司的下属打一顿。
“那我也要告诉你,她没有被选上。”
谢疏沉默了一秒。
电话另一边,蒋潭已经在长吁短叹:“可怜了我的小姐姐,我是很想和她成为同事的。”
谢疏垂下眼眸,回忆起了那个生龙活虎的身影。
“她不会放弃的。”谢疏低声说。
“?”
还没等蒋潭弄明白这句莫名其妙话中的含义,老友就将话题转到了最近的工作上。
近日,谢疏在外出差。
昊天影视为了落实国家扶贫政策,与小城政府达成了投资协议,会在几年内投资上亿元,建成一个小型的影视基地。
身为总裁,谢疏这一次专门过去,就是为了视察影视基地的前期准备工作。
“你在景河好好玩,记得给我带特产!”蒋潭就差隔着手机挥挥小手帕了。
挂了电话,已经是晚上九点,蒋潭正准备回家吃饭,哪想到接到了《凤鸣》剧组周沐虎的电话。
“蒋总,我想和你谈一谈选角的事。”
蒋潭重新坐回办公桌前:“你说。”
五分钟后,蒋潭打断了周沐虎云遮雾绕的试探,哭笑不得道:“我真的和闻眠没什么特殊关系。”
就算有,也不该是他啊。
另一边,与闻眠打电话,联系片尾曲的事宜的制片人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电话。
人呢?
·
闻眠的家乡名叫景河,离京城很远。她坐了三个小时的高铁,又转了一班车,才在深夜里到了家。
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和奶奶一起住。
初中时,她的父母就离了婚。
母亲与父亲原本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离婚之后,父亲心情抑郁,主动申请去了边疆支教,后来在边疆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就没有再回来。
相比之下,母亲的生活看上去好得多。
她嫁给了一个专门从事建筑行业的小老板,在前几年房地产行业吃香时换了房和车。
女人离婚再婚毕竟不容易,闻眠不愿意给母亲增加困难,从初中开始,就一直住在奶奶家。
闻眠踏着月光,循着路灯来到了熟悉的农家小院门口。
望着门口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她深呼一口气,敲了敲门。
院子里传出汪汪的狗叫声。
是她从小的伙伴黑仔。
只是,无论她怎么敲门,黑仔怎么叫,屋子里都漆黑一片,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奶奶没在家?
还是生病了被母亲接进城里了?
怀着担忧的心情,闻眠伸出手,从门外掰开了自家的门锁。
乡下民风淳朴,门上挂的锁往往是摆设,很容易就能打开。
进了屋,闻眠发现房子里也是一片寂静。
她一边喊着奶奶,一边进了屋,打开灯。
床上躺着一个人。
闻眠三两步迈过去,伸手一摸对方的额头,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奶奶在发烧。
顾不得想这些年自己打回来的钱也有几十万,而房间里依旧空空荡荡,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老人生病还一个人在家。
她急忙在家里找了退烧药给奶奶喂下,背着人一番疾走,敲开村里卫生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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