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论坛出现了一个新帖子。
发出的时间不长, 但回复数很可观。
1楼主最近横滨周报刊登的那篇小雪有人看完了吗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我看最后一部分小雪的独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能告诉我作者在想什么这是什么神仙走向我的小雪她是不是不干净了
2我看过坦白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作者她在想什么如果我没理解错,小雪应该是不干净了。
3啥玩意我还没看呢什么叫小雪不干净了别吓我啊。
4回复3别多想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好说, 你看了就明白了。
5唉, 我上次看完还给闺蜜安利, 狂吹小雪,还特别心疼她,这次看完这次看完就只能心疼我自己了。
6我还心疼那个无辜路人, 合着这俩小孩博弈了半天,葬送的是个路人。惨啊, 简直就是人在路上走,刀从天上来。
7回复4好的好的。
8比起这个,我很想知道小雪是知道阿奏要杀她吗
9楼主回复8那肯定是知道的呀不然她凌晨爬起来找木板干嘛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祈祷她是前天晚上刚知道的,要是她一开始就知道那我就碎掉了qaq
这篇帖子陆陆续续又收到了很多回复, 等久野梦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有几百楼了。
她当然是不可能看完的,只是翻了翻部分的楼层, 讨论剧情和人物的同时有一半人在控诉她的恶意。
久野梦我“”
所幸她上周就预料到了这种状况,现在看着倒也不觉得奇怪, 只有一种类似于“我就知道”的无奈。
小姑娘并不认为她刻意向文字中注入过什么恶意, 她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做。她握着笔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想要写什么,落成的文字就会是什么样的。
很快, 北村给她来电说又有很多新信件,比上次还要多很多。久野梦我觉得其中内容应该和论坛八九不离十,她很想说丢了吧, 但也知道这是极度失礼的, 所以没讲, 只是说有空会去取的。
虽然之后很久她都没有再去过报社。
久野梦我在写她的第二篇文章。
还是一个短篇小故事。
她不适合写长篇,如果写长篇,极有可能写到一半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了你知道的,她向来如此。
这篇文章的名字叫荒岛,讲述了孤岛上的孩子们如何生活的故事。
这座岛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都是湿乎乎的。树林保留住的水分本来就多,再加上尚未蒸发的水珠,呼吸间都有一种十分粘腻的感觉。
“沙沙。”左手侧的矮灌木丛摇摇晃晃的,附着枝叶的雨水也啪嗒啪嗒砸土堆里,没了踪迹。
我盯着那个方向,有些紧张,以至于呼吸都慢了些。我并不确定那灌木丛后面藏着的是什么,或许是人,或许是野兽。
如果是人最好,如果是野兽
“阿澈”
是人。
叫的还是我的名字。
我松了口气,回应那个从碧绿丛中露出的黑色脑袋“一树。”
一树抬腿跨过灌木丛,他的裤子不可避免地沾了林中的雨水,已经湿了一大片。
“你看,我摘了好多果子。”一树捧着满怀的红红绿绿的我压根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得意地说。
“嗯。我也摘了些。”我说,“回去吧。”
这是一座荒岛,位于蔚蓝汪洋的某一处。在我们之前,没有人来过,我敢如此断定是因为这座岛屿在地图上并不存在。而现在滞留之上的人,包括我,之所以会出现在此,不过是轮船遇难后的无奈选择。
我们在山顶留有篝火,那是获得救援的唯一希望。总有人期盼着燃起的烟雾会吸引路过的船只,当外界意识到这座岛上有人时,也就代表着我们要被带离了。
可惜,我们留在孤岛已经七天了,七天间,没有任何船只经过。
我们会在晚上围着篝火坐成一圈,由我们的领导安斋来指挥着发言顺序。安斋是首领是第一天的时候大家公认的,因为提出这个提议前,他刚非常勇猛地杀死了一只野猪,于是大家都选举他成为首领。
安斋是个负责的首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满月,你今天去丛林西边了吧,我说过不要去那里,很危险的。”安斋的表情在跳动火焰的映衬下有些不清晰,但他语气严肃,毫无疑问是在训斥。
被当众职责,满月有些难堪“我知道了。”
你看满月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不会觉得安斋是个好首领。
我在这个团体中话不多,安斋指挥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也没什么存在感,但不代表我感受不到其中的摩擦与变化。
满月对安斋很不满。
一些年龄更小的孩子也许还没意识到,但我发现了。
可惜我无法做什么,也不想要做什么。
安斋与满月的摩擦越来越大,有一天,他们直接吵了起来。他们吵了很久,两个人面红耳赤,扯着嗓子吵架,嗓门大的惊走了偶然路过的丛林生物。周围的孩子都被他们吓到了,看着他们吵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反应。
这不是一次平常的吵架,因为安斋和满月不会和好了。那之后,满月再也不承认安斋是首领,他带着其他的孩子一起去摘果子,去丛林西边那是安斋从来不让去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孩子都跟着满月走了,他们都很想去丛林的西边。尽管安斋无数次说过西边很危险,野兽多,容易丧命,但也不能阻碍他们想去的欲望。
我其实不是很想去,但是出于能够更好生存的目的,我也走向了满月。
“对不起。”临走前,我对安斋说。
他倚着山洞内壁,抬头看着我,眼神盛着迷茫和绝望,好像要哭出来了“我做错什么了吗阿澈。”
我摇摇头“没有,你什么都没错。安斋,你是个好首领。”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不知道。”
一树死了。
我听说,他是在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丛林西边时,被突然冒出来的野兽吃掉了。
许许多多的孩子结伴而去,但回不来的只有一树。
孩子们开始恐慌,有人想起了安斋最开始的警告,他们开始后悔。至于是后悔没听安斋的话还是后悔当初离开了他,我也不知道。
满月非常凶狠地威胁着他们,叫嚣着谁敢走就打断他的腿,还打了一顿最开始提起安斋的那个小男孩。
然后他说,要杀了安斋。
我想他是疯了。
树林着了大火。
滔天的火光映红了海面,我坐在山顶,点燃了篝火,自从大家不再听安斋的话后,这篝火就再也没点起过。夜风凉飕飕的,我抱紧了身子。
在树林到海湾的那块陆地上,我看见了安斋,还有他身后的满月,以及跟着满月的孩子。
安斋拼命跑着,满月就带人拼命追。
可惜前方是海,跑不了了。
我离得远,只能勉强认出他们的身形,根本看不清表情,也听不见声音。
所以安斋转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嘛。
直到他猛地跳起,扑向了满月的脖子。
后面的孩子大抵是被安斋吓住了,都呆在了原地。过了几十秒,我隐约听见满月大吼了一声,然后孩子们集体扑了上去。
皎洁月光下,蔚蓝海洋边,无数的猛兽互相撕咬着,他们锋利的牙尖狠狠嵌入了对方脆弱的脖颈。
一滩又一滩的血泊连接在一起,缓缓流动着,通向了宽广的海洋,离陆地最近的那处海水已经变了色。
我跨过七倒八歪的人类躯体,有些躺平在地,瞪大着眼睛,我也不知道他们死了没有。
很快,我找到了安斋。
他也躺平,起伏的胸部证明他还有呼吸。血液溅了他一身,分不清哪部分是他的,哪部分是别人的。
他已经没法动了,只有混沌的眼球转了转,“阿澈。”
“嗯。”我答应。
“活下去吧。”他说。
我日日都会去山顶燃起烟,等待着有人发现我的存在。海岸边的尸体我没处理,所以上山的时候,我总能看见羽毛漆黑油亮的乌鸦唱着难听的歌曲啄着那些腐烂的、面目全非的躯体。
我在荒岛上孤独地生活着,日复一日地等待着。
没有现代工具,我只能自己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一年、两年、十年
很久很久以后,我已经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忘了我的模样,也因为太长没有和人交流忘了怎么说话,但我仍记得,每天都要去山顶燃烟。
可惜,我的坚持没有得到回报。
我活着的几十年间,从未有船只登过岛。
而最终,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我的等待却仍旧没有看见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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