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枝她没谈恋爱,但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学生了。她当然......当然知道结婚之后夫妻之间应该做什么事情。但是她和傅清许,算是正经的夫妻么?
她在他的眼神注视下僵硬着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外衫的扣子,然后是长长拖地的裙子,束腰的衣带......最后只剩下薄如蝉翼的红色内衫。单薄的衣衫薄的像是蒜皮,半透明的包裹着顾枝娇嫩白皙的身子,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
傅清许没说话,只是盯着她,可顾枝的细长的手指在内衫边上搭着,却无论如何都脱不下去了。她还是未经事的姑娘家,现在只羞的想要掉眼泪,手指颤颤巍巍的。
顾枝低着头不知所措,只听到静谧的屋子里一声若有若无的浅浅叹息——
“去床上躺着吧。”
最后那件内衫,是傅清许修长冰冷的手指帮她脱下去的。卧室里灯光昏暗,他的手偶尔摇曳在眼前的时候,顾枝就想起小的时候。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那个老师的手就跟傅清许的差不多,十指优美,骨骼不显的修长白皙,就连指尖都保养的干干净净。
后来顾枝才知道傅清许也是会弹钢琴的,而她现在就是他指下的‘钢琴’。
傅清许没有直接的要她,新婚之夜,他用他优美修长的手指‘伺候’了顾枝。但顾枝依旧没感觉体贴,只觉得被折腾的够呛。她侧卧在床上,小小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一直在发抖。
恍惚间顾枝见他衣冠整齐,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很冷静的模样,不可克制的就咬住自己的指关节哭出了声。他就这么冷冷淡淡的,连亲吻都没给她一个,就已经把她弄的狼狈不堪,溃不成军了。顾枝感觉这是她活了二十二年以来,最耻辱最难看的一刻。
顾枝喉咙里细细的哽咽声不自觉的越来越大,直到傅清许停下来,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都是和着眼泪一起的。只是这两天毕竟太过疲累了,还哭的脑子疼,顾枝虽然心底里满是戒备,但依旧紧紧的抓着身上薄薄的被单睡的昏昏沉沉。她白皙的眼皮嫣粉着,看起来委屈的要命。
傅清许坐在床边细细的瞧了她一会儿,清隽的唇角牵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伸出刚刚疼过她的手指,仔细的抹去顾枝小脸上的泪痕。
唔,用个手指都把她吓成这个样子,要是以后真的疼她,顾枝不得哭死不可?不过小家伙鼻子眼睛都红彤彤抓着他哼哼唧唧的时候,倒是真的挺招人疼的。
傅清许指尖轻轻按压了一下顾枝刚刚咬的殷红的唇瓣,顿了半晌后轻轻咳嗽了两声,才转着轮椅转身离开。等傅清许挪出了卧室轻轻的阖上了大门,静谧幽长的走廊里立刻出现了一道身影,如影随形的绕到了傅清许背后推着他往前走。
“大少爷。”说话的人是傅清许的私人管家梁祁宁,他瞧了眼紧闭的卧室大门,低声说着:“大夫人在宅内留了眼线,您要不要......”
“无事。”傅清许淡淡的打断他,下巴轻轻一点:“去书房。”
梁祁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把傅清许推进了书房。
他比傅清许小了四岁,八岁那年他的烂赌鬼妈死了,他和父亲被高利贷逼的走投无路差点跳楼的时候,就是傅清许把他救了下来把他带回傅宅的。他让他父亲当管家,让他能够读书上学,让他们父子二人活出了一个人最基本的‘体面’。
梁祁宁迄今为止都记得当初十三岁的少年坐在轮椅上,他穿着白毛衣,脸色却比衣服颜色还要苍白,全身上下是遮不住的贵气。少年傅清许眉目疏离冷淡,静静的看着狼狈的犹如丧家之犬的梁祁宁,对他说:“没必要谢我,我帮你们,是为了以后你们为我所用。”
傅清许把自己的目的说的很直白,丝毫不加遮掩,可梁祁宁还是感谢他,他生活的每一分钟几乎都感激傅清许。他甚至庆幸自己可以被大少爷利用,梁祁宁觉得这至少说明了他有价值。
在偌大的傅宅,庞大的傅氏集团里,他只听傅清许一个人的。傅永罗曾经嘲讽他是条听话的狗,但梁祁宁知道,傅清许的狗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大少爷。”一进书房,梁祁宁就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份文件:“二少爷最近和宏丰集团的千金陈小姐走的很近,大夫人的意思是......好像是想让二少爷和陈小姐先订婚。”
“嗯。”傅清许淡淡的应了一声,眉目闪过一丝带着冷厉的讥诮,他手指漫不经心的翻开腿上的文件夹,示意梁祁宁接着说。
“大夫人和老爷提了,但是老爷没同意。”梁祁宁顿了一下,小声报告:“我估摸着老爷是在等大少爷您的意见。”
“没什么意见。”傅清许合上文件,无所谓的笑了笑——宏丰集团,外强内干,资金链紧张,手下的项目统统都有风险。傅永罗愿意找这么一个集团的掌门人当老丈人,他何必拦着?
梁祁宁观察着傅清许的神色,知道大少爷大概率是不想为这些小事费神的,于是想了想,机灵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少爷,您上次吩咐我寻找的Queen Marie,前段时间在一个拍卖会上被法国的一个富豪买走了,最近我派人从他手里买了过来,用现在交给您吗?”
听到这个,傅清许的神色比刚刚再说傅永罗的时候多了几分关心,甚至微微的笑了一下:“等过两天再拿过来,我带顾枝回她们家里的时候用。”
到时候第一次拜见丈母娘,送一颗蓝宝石微表敬意吧。
*
顾枝睡的正香的时候,是被脸上微微的瘙痒给弄醒的——就好像有什么小猫小狗似的毛绒绒,在她脸上不停的蹭来蹭去似的。顾枝身子轻微的一颤,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就被脸部上方一张笑眯眯的脸吓了一大跳——
“啊!”顾枝连忙扯过被单严严实实的抱住□□的自己坐起来,惊慌的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女,花容失色的问:“你是谁啊?怎么......”
她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却猛然发现自己也并不熟悉这个傅宅。也许这个姑娘是宅子里的人,那能进来就不奇怪了。
少女不过十八岁的模样,白嫩的脸蛋稚嫩又清新,笑着开口的时候声音像是裹了蜜:“嫂子,你怎么睡到现在还不醒呀?都快中午了,你昨晚很累吗?”
这戏谑性的调侃让顾枝神志慢慢回笼,迟钝的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是谁——都知道傅叶龙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傅清许,二儿子傅永罗,小女儿傅绮依。这小姑娘口口声声叫她嫂子,想必就是傅绮依了。
顾枝慢慢的把被单裹紧,让自己一寸皮肤都不露出来才轻咳了下问:“妹妹,你是傅绮依么?”
“是的呀。”傅绮依听了之后似乎很开心,颊边的酒窝更深了,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稚气的模样:“嫂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废话,宜城商圈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傅氏千金的名字的?顾枝内心默默腹诽了一句,面上却难得‘老成’的不显山不露水,只笑了笑。她感觉自己在十七岁女孩面前,还是得保持一定的‘成熟老道’的。
于是顾枝眨了眨眼睛,哄小孩似的对傅绮依说:“妹妹,你能不能给我找一套衣服?嫂子请你吃好吃的!”
“......”傅绮依噗嗤一笑,细长的手指卷着发尾,猫似的说着:“好啊,不过嫂子你要请我吃的东西,可得是我没吃过的哦。”
呵,这有什么难的。从小在宜城市混到大的顾枝自问在美食贪吃这方面还是没有敌手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能难住她?顾枝一挑眉,自信满满的挥手:“去拿衣服吧。”
傅绮依笑着站了起来,都没出卧室大门,床前十米开外的大柜子里一拉开门,里面齐刷刷的女士衣物就展现在眼前——
“......”艹,她莫名有种好吃亏的感觉啊。顾枝忍气吞声的问:“这屋子里原来有女装啊。”
怎么也没来个人告诉她,弄的她以为自己没衣服可穿还得求助于傅绮依,结果傅家都给准备好了。傅绮依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道:“我就是早上专门过来告诉嫂子的呀,但还没等说,嫂子就要请我吃东西了呢!”
......这小姑娘绝对不好惹!顾枝莫名有这种感觉,讪讪笑着裹着被单下了地,企鹅似的光着脚在地板上蹭到衣柜前挑衣服穿。过程中傅绮依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时不时的轻蹙一下眉头。
顾枝没有察觉,换完衣服化完妆,转头对她一笑:“走吧。”
*
两人在顾枝的精挑细选之下,找了一家泰餐厅吃饭,这家店傅绮依的确也没来过,于是勉勉强强算顾枝过关了。吃饭的时候,顾枝状似不经意的问她:“依依,你哥...傅清许他去哪儿了?”
从早上醒来到出门,她都没见到傅清许这个‘老公’,他一个风吹吹都要倒的病秧子能去哪儿?说实话,对于这桩婚姻,顾枝到现在都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嫂子,你不知道呀。”傅绮依咬着咖喱蟹,含含糊糊的说:“我大哥他要上班啊,去公司了吧。”
“啊?”傅清许要上班?这个顾枝是真没想到,她还以为傅清许就是个在家养病的大少爷呢。不过他要是在傅氏集团上班,应该会有很多员工有机会见到他的啊,那为什么他能一直神秘的不露脸,就连秦初初都搞不到他一张照片呢......
“唔,我哥平常在公司上班,不用公司的办公室,他喜欢安静怕打扰。”傅绮依接下来的话自动帮顾枝答疑解惑了:“但除了我爸和他的几个助手,一般人都不知道在哪儿的。”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傅清许这家伙还挺神秘。
“那他上班......”顾枝犹犹豫豫的问:“对身体没有影响吗?”
“有影响也要上啊。”傅绮依毫不犹豫的说,大剌剌的就给顾枝无意间透露出一场‘豪门恩怨’大戏:“我爸要培养继承人,大哥和二哥都要上班的呀。嫂子你不知道,大哥不在公司待着,公司里面的人心都被二哥收拢了,不过幸亏大哥是个商业奇才,这些年做出的并购开发等等案子都很漂亮,他要是身体好一点,估计十有八九就是继承人了。”
顾枝听的目瞪口呆,皱眉问:“你这都听谁说的。”
“我爸说的呀。”十七岁的小姑娘天真稚气,却好像什么都懂了的样子,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我妈还跟我说幸好我是女孩子,就不用争这些啦,自己活的快乐就好。”
顾枝看着她毫不掩饰的笑靥,莫名的感觉心里有点堵——曾几何时,顾政亭和魏柳思也就是这么单纯的想着她要快乐就好了,现在却......顾枝丝毫没听出来傅绮依话中的‘意有所指’,就知道顾影自怜了。她是个情绪化的人,委屈上来就压不住,顾枝有些仓惶的站起来低声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转了身。
眼见着顾枝纤细窈窕的背影拐了个弯,傅绮依脸上‘天真明媚’的笑容才缓缓收起,她轻呵一声,拨通了电话——
“妈,该说的我都说了。”
“但这个顾枝好像有点笨,我暗示她咱们这边不争不抢是安全的,她也无动于衷。”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正你教的我都说了。”
“哦,还有,大哥最近身体应该还是那德行。”
“我怎么发现的?呵呵,我观察顾枝了呗,大哥一看就没睡她。”
“美娇娘在旁都上不了,你觉得那身体还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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