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陆的阿卡迪斯是琴与诗的故乡。
和北方完全不同,这里有温暖的气候,四季如春。
这里街道上充斥着花的香气,阳光散遍大陆的每一片土地。红色的砖瓦漆得发亮,这里,冬日的阳光都似乎是蓬松可口的戚风蛋糕上白黄色淡奶油的味道。
柔和里面交杂着甜气,甜美的味道让人心情都变得舒适起来。
这里到处都有吟游诗人,他们手里有的拿着竖琴,有的带着手风琴,或长长的诗篇。
街上的有着走过穿着油皮围衣的人,他们的围裙衣上还沾染各种色彩斑斓的颜料,去不远处的小商贩那里先聊几句,买了一杯茶水后继续回到自己的小板凳子上,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作画。
“真是一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穿着深色披风的黑发女孩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张望着四周,她打着一把雨伞,稳稳当当的遮住自己的全身,似乎生怕被太阳晒着了一般。
她的旁边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刘海没有修剪,遮住了半只眼睛,看起来瘦小而苍白,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也耐不住那眼里的几丝惊异。
白路明从车上跳了下来,晴天的阳光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是在为人类的记忆与审美中,这一切都是让人感受到喜悦的。
“好香。”白路明的眼睛亮了起来 。
虽然很恶心,但是自从吸取了食尸鬼的生命力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更大幅度的增长了。
她可以完整的把自己的面孔修复,并拥有了味觉和更加敏锐的嗅觉。
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传播,女孩来到了一个小摊贩面前,妇人的手灵巧有力的在面团上面揉捏,做出了可爱的动物形象,放在油锅里面炸的劈啪作响。
一层蜜料撒在上面,滚上花生碎,妇人把做好的小动物放在板子上面。
白路明两眼放光。
“姐姐,这个多少钱?”
“两个铜币。”妇人回答。
“来两个!”白路明兴致勃勃,点着板上的小动物:“一只兔子!我还想要一只小猫咪!”
“天啊,做的太好看了!”
“姐姐真厉害!”
白路明的一通赞美让妇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在收下铜币后又多送给了女孩一个飞鸟形状的。
“飞鸟布拉,好运象征。”妇人温和的说道。
克里斯站在原处,看着白路明笑眯眯的拿着油皮纸回来,把一个放在了自己手心。
他有些愣,不解的微微皱眉: “你应该不用吃人类的食物,这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对于亡灵类的生物,人类的熟食并不能带来任何力量。只有具有生命力的生物的灵魂对于亡灵巫妖来说才会有吸引力。
“嗯?”白路明奇怪抬头:“这个很好吃啊。”
甜脆脆的带着蜜汁炸裂在舌尖的口感,花生碎中和其油腻,带上了一层韵味。
死灵生物是不会对人类的食物感兴趣的。
克里斯说道:“这是把钱花在不必要的地方。”
白路明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男孩,说话毫不客气:“叫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克里斯:“……”
黑发的巫妖往前走去,克里斯低下头看了看手里面,小猫形状的甜点在油纸包上面看着他。
克里斯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有动口,把其收好,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前方是几个表演杂技 ,像是一个马戏团,不少人都围在那里,空气中钱币投入的声音带着清脆的响声。
七彩的玻璃瓶抛在空中流畅的运转在手心里面,带着黑色礼帽的魔术师嘴角一笑,手指灵活的在上面转动,四个玻璃瓶在空中晃动,按照顺序落在手心,却仿佛套娃一样,一个又一个的消失在最底下的一个玻璃杯瓶里面。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魔术师轻轻一晃,嘴唇微微蠕动。
“爱丽丝塔。”
玻璃瓶里面突然爆出无数支红艳艳的玫瑰花。
鲜花娇艳欲滴,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围观的群众被魔术师精湛的表演佩服,白路明笑着鼓起了手掌,骨架在黑手套里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音。
魔术师微微一笑,朝着围观的群众中将玫瑰一朵一朵的赠了出去。
其中一个拿着玫瑰花的姑娘羞涩的接过了男人的玫瑰,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白路明看着表演结束,正准备离开。
“那位小姐,请等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白路明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支送到自己面前的玫瑰花,魔术师微微一笑:“感谢您的观看。”
男人轻轻瞥了一眼旁边有些警惕盯着自己的克里斯,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
……
“那个男人是魔法师吗?”玫瑰花在手里面转动,散发着清新怡人的香气。
“我刚刚看到了玻璃瓶里面的东西。”白路明微微低头看着克里斯的头顶。
“你也看到了是吧?”
白路明似乎是在抱怨的说道:“刚刚遇见那么恶心的玩意还没过几天呢,现在又看见非凡者,这个世界是这么小的吗?这让我感觉自己一瞬间很不值钱。”
一下子从传说中的物种变成大街上面的烂白菜?难道非凡者很常见吗?
这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克里斯沉默不语。
营地里面人声嘈杂。
杂戏团的人员今天赚了不少,兴致颇高,其中有着圆肚皮,手脚粗壮,看上去很粗糙却穿着一身与其外表完全不符的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酒吧桌子的中间。
酒水咕噜噜的下肚,发出一声带有酒臭气的打嗝声,麦马拓团长一脚踹向了离自己最近的成员,那是一个个子瘦小,微微驼背的男人,头发有些稀疏。
“瘦猴,给老子再来一杯酒。”
被踹了一脚,称作“瘦猴”的男人脸上没有半点被欺压的愤懑,反而习以为常的,讨好的来到团长旁边。
“新来的那个有两把刷子。”麦马拓团长眼睛往坐在酒吧台,背对着自己的魔术师喊了一句:“新来的那个小白脸,给老子过来!”
魔术师背对着团长,似乎没有听到对方的叫喊。
“快点给老子过来!”麦马拓团长不耐烦的骂道:“你他娘的再不过来,信不信老子当着全员的面cao死你这小白脸?!”
团长有些爱好异于常人,不过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像他们这些下层人,日夜在外面,对于性别早就没有什么追求,当然,还是女人好玩一些,男人也凑合。
面对即将遭殃的小子,并没有半点同情心,反而都升起了看好戏的态度。
“新来的惹团长生气了?”
“又有好戏看了。”
“这个新来的长得倒是不错,还挺翘。”
一些人猥琐的目光游荡。
麦马拓团长揉了一把瘦猴的屁股,然后骂了一句“尖嘴猴腮,妈的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就一脚又把对方踹开。
被踹到地上的瘦猴谄媚的对着老板道歉,早已习以为常。
魔术师微微撇过头,手里握着自己的怀表。
“妈的!你还在那里杵着干什么!?你不懂得规矩吗?还不快过来!”麦马拓脸色猪肝红,一把手里面的酒杯狠狠扔了过去,但是没有砸中,他的脸色更加狰狞。
“你们几个,给我把他按住,把他裤子给老子拔下来!”
团长指示了离着魔术师不远处的几个人。
被点名的几人面面相觑,露出几分不怀好意,向着新来的那个不长眼的小子走去。
魔术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银白色的怀表,看了看时钟,火光映照半边脸,表情并不惊慌。
他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马戏团团长,修长的手指微微拨动了掌中的时钟。
“咔哒,咔哒。“钟表清脆的声音隐埋在嘈杂的说话声中,但是有似乎清晰的响彻在每一个耳畔。
“咔哒,咔哒。”分钟与秒针交替,似乎成为心脏跳动的声音。
魔术师将银白色的怀钟贴近自己的胸口,表情柔和的像是对待一位爱人。
“这小子干什么?”不会吓傻了吧?
之前的都吓的腿都软了,这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手臂粗壮结实的大汉准备去抓住这个小子,将其从座位上拽下。
分针与秒针重合!
所有涌上来的人似乎感觉什么东西拂过他们的身体。
好像有些安静?
缺少了什么声音?
麦马拓团长脸色猛然变得苍白,一瞬间血液似乎在倒流里面冻结住了,他下意识地随着自己的本能摸上胸口,寻找着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心脏声呢?
扑通,扑通。
我的心脏声在哪里?
团员们疑惑的感受着微微僵硬的四肢,刚刚似乎身体麻木了一下。
突然!
其中一个团员像是缺了水的鱼一样开始长大嘴巴,不停的呼气,他旁边的同伴看了他一眼,表情疑惑:“你干嘛?”
躲藏在后面的瘦猴卡住了自己的喉咙,面色发青。
人们开始一个个像是干渴的鱼,张着口,不停的呼吸。
“空气…空气呢?!我需要空气!!”
麦马拓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噼啪!”桌上的酒瓶打碎在地上。
四分五裂。
“是你!”
麦马拓惊恐的看着男人,一片混乱中,只有对方还站在原地。麦马拓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怪物。他在没有氧气的四周,像只笨拙的蠢熊扑腾,垂死挣扎。
“怪物!异端!”
“救命…救命!!”
他麦马拓甚至连怨恨都来不及,他粗壮的手臂卡住了自己的喉咙,想把阻挡自己呼吸的【不明】给弄掉,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却依旧无法获得一丝氧气。
魔术师面色平静,珍惜的拿出白色的手帕擦拭着手里面的银表。
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
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魔术师将手里的怀表指正,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一分二十秒。”魔术师低头喃喃自语:“停止心脏时间与空气。”
人类就会死亡。
他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出现的笔记,黑色的,带着一股腥香味的墨迹在上面铺展开来。
“真是弱小的存在 。”
他轻轻的压低了头上的礼帽,将怀表放入怀中,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想到这次任务对象的要求,也是属于人类无聊的把戏。他有些不满,但是突然,他脑子里面展现出另一道身影。
笔记上似有所动,重新浮现出一段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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