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侬我侬,羡煞情多

    于是何甜甜还是被请出去了,不知道张泽是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看起来好像很焦急的样子。何甜甜再天真也能看出他是有什么急事,或者说是突然有了什么灵感,于是现在看起来就是这种轻狂模样。

    被请出去的何甜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耸肩。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她都已经习惯了,瞧瞧她爹,也总有奇怪的时候。这样一想,就能很好的原谅这位新来的书生了,他大约也是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吧。

    ……

    阿云焦急的寻找着自家小姐,分明是刚吃完饭过不久,午睡打个盹的功夫,便就不见人影了。以往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离得近,一会儿就找到了,可眼见得过了晌午,下午也过了一半多,即将傍晚,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该莫不是……

    去了那个地方吧。阿云捂住嘴,将自己吓了一跳 。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阿云说着,也发动下人一同找,竟然是没人想到来客房这里找人,一来是这里有外男,二来便是她家小姐,也不像是会去客房胡闹的样子。

    事实上是——何甜甜的确是个胡闹的孩子。

    她的确也跑到了客房,同书生小哥哥见了面,对了礼,互相通了姓名。

    “阿云阿云,我在这儿,你等我过来。”远远的听见阿云的声音的时候,何甜甜还有些害怕,但是想一想,她才是小姐好吗怎么能怕阿云呢?于是她大声喊道。

    阿云听了声音,一瞧,竟然是离水榭最近的地方。当下就吓着了,喊了仆妇一同前去,离水离得那般近,要是掉下去的,可怎么办?

    “小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能随便乱跑呢?咱们何家家宅虽然你是熟悉了,可是万一不小心,伤着哪儿了,你往哪儿哭去?到时候可别牵连了奴婢,叫奴婢出了门子去。”

    “好好好 ,我定会给咱们阿云找个如意郎君的。”何甜甜牵着阿云的手,撒着娇的闹道。她见阿云满脸不信,又是急的抓耳挠腮的。

    心中一动,从月洞上的藤蔓上摘下来一枝迎春花。花丛锦簇的圈在枝条上,黄艳艳的,好不繁盛。

    少女拈花一笑,将枝条儿递给了阿云。

    “你瞧,迎春花也开了,我把迎春也送给你好了。春天都是你的,你就不要和我生气了好不好?”阿云拿着枝条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又见少女脸庞白洁莹玉,透着些光,一时间也有些心软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何甜甜赠与她的枝条儿收下,眉眼之处是抵不住的微笑。

    “我哪一次说过你了呢 ?”

    ……

    一连几天过去,何甜甜再是寻不到正常的时间去找张泽的,她心中有些烦闷,天天呆在大屋子里,哪怕园林再怎么好看,各类奇花异草都开了,也挡不住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搞事的心理。

    可是阿云时常跟着她,叫她有些难以走开。

    既然走不开……便就只能另辟蹊径了。有些时候阿云也怀疑,自家小姐是不是吧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跟她斗智斗勇出去玩的情况下了。素日里看着傻乎乎的,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就精明的不像话。

    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正是搞事的好时机。何甜甜拿着剪子修剪着房内种植的盆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来的奇松,树枝遒劲有力,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正好拿来应付长辈去。

    眼看着修剪的非常有个性了,何甜甜拍了拍手,抱着盆栽就往爹爹哪儿去。何老爷今天应该是无事的,不然也不会天天黏在何夫人面前当一条咸鱼干的——老狼狗。

    这种比喻有些时候不得不说十分符合何老爷的人设,莫名流氓。

    一路抱着盆栽有些重,可却是何甜甜的一番心意。丫头们都不敢帮她拿,只是扶着她,让重量分散在几个人身上。一路就走到了正堂。这正堂上面的牌匾是青底的,用字写着,淑兰芳草。暗含着何夫人的闺名。

    也就是何老爷这种宠妻狂魔才会将妻子的闺名用在正堂的匾额上了。

    远远的,就听见了一声读书声。

    啊

    何老爷的美梦+幸福的痛苦。

    前面说了,何老爷是个书痴,平生最爱读书。何夫人以前是官家小姐,不说学富五车,可是说是个才女,万万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在一起玩,除了一些羞羞的事情,就是这种了。

    一个人蒙着书,说几个字,另一个人说这是出自什么典故,然后要把全文给说出来,最后还要解释一下前因后果,最后做出自己的理解。两个人这么互相教考着,倒是有趣。何夫人擅长诗文金石木刻。恰巧何老爷也知道一些,后来金石类的还是拜了何夫人为师才学的。

    #学霸的调情格外的高大上#

    还没走进了,就听见里面酸的人倒牙的的粘腻话语。

    “卿卿教我可好?这你不卿卿,何人与我卿卿呢?”

    “此字甚佳,观乎司马光此人,虽然是小肚鸡肠,却也是对妻子十分忠贞。要说他政事有些糊涂,却也不能说他不好,元夜今日此门中,光亦是醉人。”

    “管道昇这词写的极好,为夫喜欢,可要为夫念与娘子共赏?”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何夫人也慢慢念道: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然后两人神情对视,倒颇有些你侬我侬之感。

    何甜甜站在门外,揉了揉被酸到了的牙齿,愤愤的用脚踹了踹门。打扰情侣是要被驴踢得,但是作为已经被结果的她,这是一定不用害怕的。

    “谁啊?”这时候堂内是没有其他人的,只有何老爷和何夫人调情,共赏好物书画笔墨以及……红袖添香。

    何甜甜清了清嗓子,甜甜的开了口:“是我呀,爹爹、妈。女儿今日得了一件好东西,专程来送给爹爹的 。”

    门内先是松了一口气 ,再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整理的声音。再然后才传出一声笑骂“你这丫头,活像是野了心似的,今日作何要来见我啊?”

    谁生的女儿谁知道,何甜甜一看就是何老爷的孩子,别的不行,可说到好处和钱嘛……那是半点不让的。何老爷大半私房都是进了何甜甜的口袋。

    “呜哇~爹爹你坏,人家的都走到门口了,脚都崴了,你都不心疼一下甜甜的。”

    尤其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啪——

    紧接着是何夫人开了口:“我的儿,莫等太久,进来吧。”

    于是何甜甜一个人举着有快半个自己那么高的盆栽进来了,何老爷一愣,脑海里开始思索起来。想着想着倒是想出来了,这不是上次在街上看见的盆栽吗?这丫头死活要要,现在倒是养的不错。

    根系林立,旁边又移植了青苔小物,仿照着迎客松的模样修剪的,看着是有那么几分霸气。

    “爹爹您瞧,这是我弄的盆栽,可是好看?”何甜甜相当自豪的仰头炫耀道。

    “好是好……只是……”何老爷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爷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何夫人轻轻在底下掐了一下何老爷的腰,眼神示意他要是敢乱说一个字,何老爷就等着睡书房吧。女儿养盆栽是好事啊,多学学盆栽修剪,女工刺绣多好啊。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是现在说的。

    何老爷看着何夫人,一句话掐在嗓子里,腰间传来的疼痛是扭过三百五十六度的那种。有种何夫人拔掉无情的感觉。他悄咪咪的揉了揉腰,强撑着露出一丝慈父的微笑。

    “只是这盆栽种植的树木……我看不像是那种枝丫,反倒是一个正常树木。你看这盆栽的根系,有些多了。”何老爷多尖利的双眼,一下子就看见症结所在。

    植物根系不比枝丫可以修剪,所以一眼就能瞧见。这个盆栽的根系太过深刻,只怕再养些时日,这盆栽就要将盆子给弄碎了,然后扎根在何甜甜的书房。

    何甜甜低头一看,有些懊恼的发现花盆的两边的确是有些裂痕了,有些小小的枝丫从裂痕里伸了出来。是她不注意,也没发现这些,只是随便剪了剪枝叶而已。

    由此可见,何甜甜用盆栽贿赂自己老爹的可能性要少了许多。

    她皱着眉,看着盆栽,登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我回去将它栽种在花园里,让他与园林相伴也是不错。只可惜……不能给爹妈送些礼物了。我这几日都是……还好这树活下来了,也算是救它一命。”

    何甜甜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我今天来,这个是其一,还有其二。”

    “其二是什么?”突然有种背后发凉的何老爷没能想到自己以往被何甜甜坑过的事实。

    “其二就是要爹爹以此树为题,做一首诗来?若是愿意,也可以多请些人来都没问题。我要开个诗会,结伴诗社,就叫行客松社好了!”

    “……”何老爷默然。

    “那这钱……你出?”何老爷表示自己确实没有私房了。剩下两成要留着哄媳妇。三成都给你了,你不能贪心,真的。

    何甜甜抿唇看着他。

    “最多为父帮你写请帖。免费。”

    然后何老爷就被何夫人给踢了下去,“乖,甜甜先回去,把详细的情况写下来。咱们甜甜大了,是该做些交际了。”何夫人显然想的更多。

    于是这钱,就还是只能从公中出了。

    反正何家不差钱。

    何甜甜怀里的盆栽动了动枝丫,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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