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锅店走出来，白天的热度已经散光了。火锅带出来汗被风吹得有些凉，想了想还是赶紧回家好了。只是脚一顿，不知道要回哪个家，想到了那黑漆漆的房子赵云澜还是决定去看看自己的老妈好了。
回到家，那把钥匙还是放在门口的脚垫下。赵云澜不知道多少次说过自己妈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有点怀念又有点欣慰。
“妈，我回来了～爸你也在啊！”
赵父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这久未蒙面的儿子的招呼就气不打一处出
“什么叫我也在，我不在家，在哪？你妈在房间。吃了没？”
“吃了。”
赵父察觉了赵云澜脸色不太好，还没发问，赵母就冲冲忙忙地走出来
“我听到儿子的声音了，呀，真回来啦？”
“是，是，是，您儿子来了。”
赵母刚好在换衣服，连衣裙的拉链开着，下意识往后一躲
“小巍来了吗？”
“没有。”赵云澜将妈妈后背的拉链一拉“新买的？挺好看的。”
“吃了没有。”
“吃了。”没得赵云澜回话，赵父就先说了。
“饿不饿，妈妈再给你煮点夜宵？”
“妈这个点不用夜宵。”
“对了，刚你们特调局的打电话给我，说是联系不到你。”赵父悠闲地翻了一页报纸又补充了一句。
赵云澜掏了掏口袋，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了。特调局打电话到他老爹这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妈，电话借我一下。”
电话那头那耳熟能详的音乐之后，汪徵飘渺而平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好，这是龙城特别调查局刑侦科，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汪徵是我。”
“赵局。小郭出事了”汪徵简明扼要的说了事情的重点
赵云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很少让小郭去出勤，许多任务要是有点难度的基本上都是pass他的。
“他怎么了？”
“他被鬼上身了。”
“老楚在吗？”
“在，但是老楚拿不定主意。”
“还有老楚拿不定主意的事？”
“是婴灵。”
“。。。。是有点麻烦”
“赵局，林静被地府借调了。”
“我知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他超度不如我亲自出马，我等一下过去。”
赵云澜挂掉电话叹了口气没办法才脚点的地，又得飞了
“是工作的事？”
“是的，妈，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傻孩子，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这是你家，下次带小巍一起回来。”
赵云澜没有说话，后退一步点了下头不知是答应还是招呼。赵母看赵云澜离去的身影，她记忆中的儿子已经长得人五人六了，高大身姿虽然有点小驼背在母亲眼里每一个小细节都是可爱的。赵父瞄了一眼杵在门口的赵母
“看什么看，人都走了。”
“你不懂，这是看一眼少一眼。”
“那就绑着天天看。”
赵母甩了赵父一个白眼，赵父乐了个呵呵看着这老女人转身走回卧室。
传达室的老吴和赵云澜打招呼，赵云澜急急忙忙含糊点个头就直径快跑进去了。结果刚走进刑侦科办公室没几步，猛地停住，转过头看到一位举着大报纸遮住脸的孕妇。报纸遮得住她的脸但是遮不住她的大肚子，对方四肢很纤细唯有肚子突兀的顶起，白色的T恤被绷得紧紧的。
说实话偌大的办公室晚上突然在角落出现这么个大肚婆本身就很奇怪了，更鬼异的是其他人呢？闲杂人等在刑侦科里没人管了吗？
“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子举报纸挡着在赵云澜面前，就是不让赵云澜看清她的面目。她慢慢地往门口退。赵云澜一时间脑子有无数的画面,扯下报纸之后是面目可憎呢，还是血腥恐怖呢。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做好了万全之策，一双手慢慢举向女子
“这位女士你是————”
这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端倪，汪徵突然在后面叫了赵云澜一声。
“赵局你回来啦？”
赵云澜被吓到一颤，气得直揉胸口说不出话。这个时候旁边的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楚恕之也正好开门走了出来。只见汪徵的手肘挂着好几件裙子也不奇怪，带着痞痞的露齿笑道
“还挺多的，应该够穿了。诶，你不过来看看能不能穿吗？”
忘记刚才吓得心脏麻痹，赵云澜看大家的反应奇怪的询问
“汪徵你拿出那么多裙子干什么？”
大家的目光一致越过赵云澜看向了他身后，赵云澜转身望向那位‘女子’，报纸慢慢放下来，郭长城的大红脸露了出来。
“我去！小郭，我才几天没见你，你连孩子都有了！？等，我一直以为你是男的！藏得太深了~孩子谁的啊！”
汪徵将衣服放进袋子里，越过赵云澜递给了小郭。难得替他说了几句揶揄兴头上的赵云澜
“赵局，你就别打趣小郭了。就是知道你嘴毒他都不敢见你了。小郭，这些都是我的睡裙，保准够大，这几天你勉强穿着。”
“不是，你们还当真了。这肚子怎么回事？是幻觉吗？”
赵云澜一个健步，顺手就往郭长城的肚子招呼去。结果拍到的竟是真实的触感，来自于百分百真人皮制作的肚腩，带着孕妇特有的硬实，震撼了赵云澜的三观五官七魂六魄。
“这肚子怎么回事？！郭长城你牛啊！你这是要创造全世界男人生孩子的第一记录！”
楚恕之抓住了赵云澜狂摸小郭肚子的手
“别闹了，再怎么怀孕，也不可能几天就那么大。婴灵跑进小郭的肚子，因为晦垢感染，小郭肚子长了肿瘤。必须赶快把脏东西拿掉，久了它会以为自己还活着要小郭生出来。”
赵云澜第一次遇到这种案例，看过不少婴灵缠身的案子但是第一次见到爬进肚子里的，还是男人的肚子。郭长城突然身子一倾，脸色发白。楚恕之拉开他的T恤，只见肚子上有一个突出。顶了好一会儿才消下去，仿佛真的有婴儿在胎动一般。这种事放在寻常是一件让人母性大起的互动。此时大家像是一股凉气在胸口窜动，呼呼地心就凉了。
收起了嬉皮笑脸，赵云澜先开口
“看着动静，时间不多了。必须快点解决！太不巧了，地府现在也是一团乱，林静短期回不来。楚恕之你有试着诵经超度吗？”
楚恕之迅速吊了下白眼像是听到了很蠢的问题
“且不说我和汪徵他们都是鬼，鬼魂本身的业力就妨碍修行，就算我念了经我也没有足够的功德。小郭的功德是够，但是没有道行，念了也没用。”
赵云澜坐在了桌子上，连日的奔波让他整个人累得腰都挺不直
“我认识一些有道行也有功德的高僧———”
楚恕之打断
“没用，我几天前我就带小郭去国内的大寺庙，没有将婴灵逼出来，反而激怒了它。小郭的肚皮像吹气的。有了肉瘤，现在更难去掉了。
“你找的什么高僧？适得其反？”
“我找的都是主持，我本来就是尸王，不能靠近佛家清修之地。大寺庙大多佛光加持我以为那是他们的道行，结果都是道具撑出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赵云澜从楚恕之的只言片语已经可以猜测到当时凶险的场景了。小郭低着头走近楚恕之
“不怪你，都是我自己不自量力凑上去，才会被附身的。”
楚恕之没有出言安慰反倒几分脾气
“废话，叫你同情心泛滥！不是你拦着我早一掌劈死了它，还有你这个麻烦吗？我好好的一个尸王居然要为你去求秃驴简直丢光了我几百年的脸了！”
小郭习惯了楚恕之的抱怨，反倒觉得这样的楚恕之比自责更让他安心。赵云澜拍拍楚恕之的肩膀让他消消气
“现在只剩下找陆嬷嬷了。”
“谁？”
“以前我接过一个案子，是女子的丈夫不甘无后，死后化作色鬼缠着自己的老婆，结果女的怀孕了，怀的是鬼胎。”
“那后来呢？”
赵云澜看了眼郭长城，那个时候小郭还没进他们特调处。
“女子去医院检查出了自己怀孕，但是b超照不出来胎儿。她才发现她那些和丈夫的春梦是真的，她在精神极度恐慌之下吃了堕/胎药。引怒了她的鬼丈夫变成了恶鬼，我和林静当时废了一番功夫控制住了。当时住在同一栋楼里的老人家介绍了一位叫陆嬷嬷的接生婆，把孩子引流了女子才活下来。”
楚恕之抱手在胸接了茬
“这位陆嬷嬷虽然叫接生婆，但是可不是接生，她大部分做的都是堕/胎的生意。因为祖辈有巫婆的血统，所以也能处理点脏东西。只是这么多年了，那个老太婆还活着吗？”
显然赵云澜的想法和楚恕之想到了一块，这个老太婆缺德缺大发，又因为经常和脏东西打交道，命不可能长。
“没办法，只好先去看看。小郭这几天你就和我住一起吧。你舅看到你肚子，怕会吓坏了”赵云澜突然想到什么，从正经变成调笑只是秒钟的事“我们特调局是正经的局，不做买一送一的生人活动。”
郭长城实在是怕了这个跳脱的领导，赶紧扒住楚恕之的衣袖
“我和楚哥住一起了!”
赵云澜眼睛在两个人脸上转来转去去，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你们在一起啦。。。”
“赵局，停止你龌龊的思想。”
“哎呀，真是开不起玩笑。”赵云澜跳下桌子“今天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出发。”
楚恕之眉头皱成川
“就不能马上去吗？”
赵云澜吐了一口长气靠着楚恕之直接勾肩搭背
“他肚子里的又不是你的种，至于这么心疼吗？”
楚恕之本来想给这领导一拳，结果看到了对方布满血丝的眼。想到了最近很多小鬼带来线报说斩魂使引起地府动乱，连地藏菩萨都出动了。他不知道赵云澜在中间处什么样的角色，楚恕之喉咙活动了一下，才哑着嗓子
“随便你。”
说完甩开肩膀上的手，拖着小郭就走。赵云澜笑着举着食指隔空点了点重色轻友的家伙。和汪徵告别后转过身没人看到的地方赵云澜笑容就塌下了，眼神特别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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