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背着一个背包,里面放着不少东西,有教材、卷子、各种颜色的水笔,上次帮学生们做的阶段性学习计划也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了。
陶主任给她放了一周的假,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弄一下。
还有方老师的念奴娇,欠很久了,该写给人家了。
赵宇杰看见宁舒,朝她招了下手“宁老师。”
宁舒走过去“赵老板。”
赵宇杰看宁舒低头看他的腿,赶忙说道“穿了”
宁舒跟着赵宇杰往青柠二楼走去,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昨天吓到你了吗”
赵宇杰疑惑地转过头“什么”
到了楼上,宁舒说道“就是老让你穿秋裤,你会不会烦。”
赵宇杰笑了笑,笑着笑着鼻子突然开始泛酸“上次喊我穿秋裤的人是我妈妈,时间是九年前,她进了监狱之后就疯了,再也没管过我了。”
“所以宁老师,我一点都不会嫌烦。”
宁舒“所以,你今天穿了吗”
赵宇杰笑了一下“穿了。”其实没穿来着,万一今天突然有个大美女从天上掉他床上来了呢,那必须不能穿秋裤啊。
严乔打开门,看见宁舒盯着赵宇杰的腿看,十分不悦,手掌抱着她的头把她带进了包厢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赵宇杰“大佬,讲点道理好不好,吃醋也要有个限度。”
严礼看见宁舒,草草吃了几口饭,说自己饱了,拿起书包就跑了。
宁舒追到门口喊“给你的字帖别不舍得用,你那个字,好好练练,卷面扣了六分,亏不亏”
严乔帮宁舒盛了碗饭,看了一眼她的背包“放假有什么打算”
宁舒脱掉身上的羽绒服,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接过严乔递过来的一件毛茸茸的粉色羽绒马甲套上“在家备课吧,做做学习计划什么的,实在闲不住就去学校看看。”
她尝了一口饭,抬眸问严乔“你课多吗”
严乔给宁舒夹了块鸡腿“可多可少,全看你们这些主科老师想不想得起来抢了。”
说完又给她夹了几块糖醋排骨。
宁舒眼前的小碗已经被放满了“这么吃下去,会变胖的。”
说完拍了下自己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严乔被宁舒拍肚皮的动作逗笑了,他勾唇笑了一下“怀了,我的。”
宁舒低头扒饭,嘴上没说话,在桌子底下踹了严乔一下。
严乔弯下腰,盯着宁舒的脸看“耳朵红了。”
宁舒偏过头,不让他看。
“你还没跟我说过,在省会这几天怎么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严乔想了一下,想得很费劲“不知道。”
宁舒吃饱,放下碗筷,抬眸看着严乔“不知道”她又没让他写什么旅游游记,怎么就不肯说。
严乔往宁舒身侧斜了下身子,肩膀轻轻碰了她一下,声音低柔“光顾着想你了,没注意别的。”
粉白色的衣服衬得她脸蛋柔嫩,眼睛水灵纯粹,嘴唇红润饱满,他又往她身侧坐了坐“宁宁,叫声哥哥听。”
宁舒抬了抬下巴,开始装老成,教训他道“你这个应届毕业生,竟然敢在我一个五年教龄的老教师面前造次”
严乔想起来,初次见到她是在夏末秋初,高三刚开学。
他那时候就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和她的年龄不符合的老成,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像是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宁舒清了清嗓子“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我教书五年了,你自己算算。”
从始至终她都没撒过谎,她很机智,每次他让她喊他哥哥,她就让他算她的年龄,然后因为他的误会,她取得了胜利。
有一次他甚至在她面前说,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大女人会疼人。
宁舒以为自己这次依旧会取得胜利,却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年龄。
他抬起手勾了下她的下巴,眼中含笑,一副翻身哥哥把歌唱的模样“一个23岁的小屁孩,敢在哥哥面前装老成。”
宁舒睁大眼睛“你你知道了”
她很快找回了气场,重复着之前说了好几遍的话“我可是学霸,跳级跳上来的。”得意洋洋地等着别人的表扬。
严乔松开宁舒的下巴,抬起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像在哄小孩“是,我们宁宁最厉害了。”
“想要什么奖励”
宁舒想了想,她最想要的当然是他,的体育课。
她还没来得及说,严乔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口红“奖励你。”
宁舒接过来一看“这不是我那支吗,你不是说早就扔了吗”是上次她和刘树彬相亲,在餐厅走廊里,她往他身上扔的那支。
宁舒拧开盖子,仔细对着灯光看了看,指了一下说道“乔妹,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还给我,果然在偷用,你看看,上面都少了。”
严乔从宁舒手里把口红拿了过来,垂眸看了看她的嘴唇“嘴巴撅起来,哥哥给你涂口红。”
宁舒赶紧把嘴唇抿了起来“不合适吧。”说完又抿上了。
严乔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来一面镜子,宁舒目瞪口呆地看着严乔对着镜子涂口红
给他自己涂口红
她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果然偷用了我的口红。”
话音刚落,她的嘴唇就被男人强势而霸道地堵住了。
他抱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下自己的嘴,把镜子往她眼前一递“帮你涂好了。”
宁舒被严乔的一连串操作惊到了,嘴唇微张,保持着被他亲吻时的状态。
男人看起来跟若无其事一样,斜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又不是没亲过。”
他摁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表现得像一个情场老手“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天天这样帮你涂。”
他摸了下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忆,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出差那天,回来拿身份证,你是不是舔我了,唇缝这里。”
好在这个女人没有装失忆“我那个,一时冲动。”
严乔“我被你舔过了,我脏了,嫁不出去了,你得对我负责。”
宁舒本来还有点紧张,被严乔逗笑了“乔妹,脏了就去洗澡。”
两人的相处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愉快而暧昧,却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严乔垂眸看着宁舒,他的嘴唇小,被他亲的时候嘴唇边上也沾了口红,他用指腹抹了一下,将那抹多余的颜色擦掉。
擦完却不肯挪开手,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把口红的颜色抹了匀。
不知道是口红的红色,还是被他揉得发红,她的嘴唇更诱人了,像被阳光照过的樱桃,引人采撷。
他的声音带了点轻颤“宁宁。”
宁舒感觉到男人有点燥热的呼吸,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热烈,眼底翻滚着某种深不见底的情绪。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宁宁,跟了我吧。”
他并没有去亲吻她的嘴唇,只用额头轻轻蹭着她,是爱也是疼爱“我会对你从一而终,一辈子对你好,今生来世都不会抛下你。”
初雪那天,从省会坐高铁回来的路上,他不是没想过对她表白,怕给她带来压力而忍住了。
现在或许也并不是最好的时候,可他等不了了,他想在她23岁这一年跟她在一起。
前面的23年他来晚了,没能赶上。
从今往后,一切都是新的。
他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睛,她的眼神告诉他,她被他的承诺诱惑到了,却又被另外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远离。
他说“我买了车,也有房子,人长得也还算不错,不然你先带我见一下家长”
宁舒抬了下眼,她惊诧于他对她的了解。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早就说过,要么不开始,一开始就得是一辈子。
现在的她还没有勇气跟自己的家庭完全决裂,万一严乔也抛弃她了,她就会变成真正的一无所有。
她在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平衡点,严乔说的见家长就是她要的平衡点。
她突然开始变得高兴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哪哪都好“你这么好,家长肯定会同意的,他们没有道理拒绝。”
她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你还记得刘树彬吗”
原本还在温柔注视着她的男人脸色瞬间一变“你还记得他”
宁舒抬起手揉了下严乔的头发,像他平时安抚她一样“我的意思是,刘树彬的条件还没有你好呢,没你长得好,没有你的房子大,也不像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弟弟可以当彩礼。”
“就那样的外在条件,我妈还觉得不错。没道理你过不了关,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严乔嗯了声“你不是放假了吗,就这个假期吧,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宁舒开心地点头。
严乔帮她拿起椅子上背包“走吧,回家。”
他唯独没有问她,如果她的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有他在,她不需要考虑这些,她只需要负责开心。
他对她的家长没有任何好感,甚至从心底感到恶心。
只因为她暂时没有摆脱他们的勇气,他愿意陪着她,仅此而已。
她在那个家庭里被压抑了二十三年,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他的一句情话就能把她这么多年缺失的安全感全部弥补上的。
现实不是童话,所有伤痛的愈合都需要时间。
但他知道,她是勇敢的,她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勇敢。
他愿意相信她,也希望她相信他。
两个人共同努力,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他要早一点,更早一点,把她娶回家。
从青柠出来,宁舒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红莓的老板娘,她又坐在店门口旁边画画,这回画的是天堂街的夜景,占据黄金分割线位置的依旧是青柠。
宁舒看了一眼,林秋涵正在画严乔,画笔正好落在他的裤子上,她在画他裤子上的褶皱。
严乔追上宁舒“怎么突然走这么快”
宁舒生着闷气,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还有点矫情。只能狠狠盯着他的裤子瞪了一眼。
严乔追上来,声音低哑“对哥哥的裤子感兴趣”
“脱了送给你”
“不要裤子”
“那要腿”
“还是要大宝贝”
“给”
“我们宁宁是小公主,要什么都给”
宁舒走进家门,换上一双毛茸暖和的拖鞋“等我一下。”
严乔不知道宁舒要干什么,直到她从厨房里拿出来一把水果刀递给他“自己动手吧。”
严乔“什么”
宁舒看了一眼严乔的裤子,又挪开眼“你不是说给腿,还给那个啥吗,腿就算了,太沉了,你把那个啥切下来给我就行了。”
严乔“什么啥,没听懂。”
他看着她,引诱她“乖,说出来,说出来就给你。”
宁舒知道,就算她真说出来,他也不可能切下来给她的,没准还要想起什么其他的浪招调戏她。
在浪荡这方面,她甘拜下风,主动认输,把水果刀放了回去“你几点出门”
严乔看了一眼时间“这就该走了。”
他换好鞋,看着她“十点等我电话。”
他去了配音工作室,把之前落下来的工作补了一下,赶在十点之前回到了家门口。
严乔出去之后,宁舒在书房研究了一下六班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把每位同学的分数和上次的月考做了比对,做出一个精准的表格。
再拿出教师节的时候做的那份学习计划表,对着成绩趋势图进行研究,看她的计划起了多少作用,哪些是特别有用的,哪些作用不大可以废弃。
还要根据新出来的状况增加新的计划。
此时距离高考只剩下199天了,连两百天都不到,必须加油,努力
宁舒投入其中,越干越有劲,整整三个小时连一口水都没喝。
她的身体似乎形成了某种生物钟,临近十点的时候注意力开始分散,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该从工作中抽离了。
手机铃声如约响起,只是不再是她设置的时钟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电话铃声。
宁舒接通,严乔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还算乖。”
宁舒第一次在这个时间,从电话的另一头听见声音,整个人怔了一下,似乎是不太适应,连声音都有点僵“啊,是。”
男人在电话里问她“在做什么”
宁舒“看了一下学生的期中考试成绩,整理一下学习计划表。”
对方顿了一下,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穿秋裤了吗”
宁舒笑了一下,回道“穿了,今天上午说过了的,穿了。”
严乔“肚子饿不饿,需不需要带好吃的给你”
宁舒握着手机走到窗边“不饿,晚饭吃得多。”
严乔“工作间隙很无聊,陪我说会话,聊一聊今天发生的开心和不开心的事吧。”
宁舒便开始说。
“陶主任接手我们班,我其实是不太放心的,他进班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调座位,男女生分开坐。”
“对了,孙晓倩今天找我了,约我周末出去逛街,我从来没跟同龄的女孩子出去逛过街,怕她嫌我眼光土,要不我还是拒绝她吧,就说肚子疼,去不了了。”
严乔笑了一下“你都不如说你跟男朋友约会去了。”
“去玩吧,买几件衣服,帮我也买几件,我内裤不够穿了。”
宁舒“你自己买去。”
严乔“又不是我要穿,是你的大宝贝要穿。”
他特地强调了一下“你的”
宁舒“你别说话了。”
严乔见好就收,换了个话题“要是这几天在家里待不住,陪我上体育课吧,我可以请你当助教,发工资的那种。”
宁舒心动了“给钱”
严乔嗯了声“当然,你想要的多少钱我都给。”
宁舒认真地算了一下“我也不要多,一百块一节吧,看你是熟人,八十就行。”
两人又聊了会别的。
严乔站在别墅门口的院墙边,在宁舒的视线死角,抬头看着二楼窗户。
今天是阴天,很冷,西北风卷起地上的树叶,在地上翻了几圈又落下来。路上的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脚步匆忙地赶回家,好避开这冻死人的天气。
严乔换了一只手,把冻麻的那只放进大衣口袋里暖着,听见宁舒在电话里问“你工作的地方冷不冷”
他握着手机,抬头看着二楼窗户“不冷,有空调和暖气,热得想吃冰淇淋。”
“宁宁,等夏天哥哥带你吃冰淇淋吧,喜欢草莓还是香草”
宁舒“喜欢草莓,因为草莓甜,去吃的时候记得把你的彩礼带上,我们礼礼也爱吃甜。”
严乔“不带,要是被小孩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怎么办。”
宁舒“你是怕被我打的时候太血腥暴力了,不适合被小孩看吗”她当然知道这个臭流氓不是这个意思。
严乔笑了笑“你爱打就打吧,你想怎么样都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挂了电话之后,宁舒看了一眼通话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
她坐在椅子上握着手机,调出那张正在通话中的截图,摁了删除。
她现在好像不需要这个了,因为有人代替了,让她的自欺欺人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真实。
过了一会,她又把刚才删掉的那张截图恢复了,她还是有点怕,怕万一明天晚上十点严乔不给她打电话了。
第二天,宁舒一大早就起了,她站在衣橱前翻箱倒柜,甚至惊醒了隔壁的严乔。
宁舒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看见穿着一身深蓝色睡衣的严乔。
他看起来还没睡醒,眼睛半闭着睁不开,说话也带着点鼻音“你不是放假了吗,起这么早做什么”
宁舒很激动“我挑衣服,我今天有大事要去做。”
“我要去和孙晓倩逛街了”
严乔笑了一下,揉了下宁舒的头“跟我逛街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激动过。”
宁舒破天荒地让严乔进了自己的房间“你眼光好,帮我看看我今天穿什么。”
她的房间有一种香味,形容不出来,也不是任何香水或沐浴露的味道,很淡也很迷人。严乔一眼看见床头站着那只毛绒爱莎玩偶。
他给她买的那几套文胸在枕头上,少了一套黑色蕾丝的,一套浅蓝色薄纱的。
被她穿了一套,洗了一套。
宁舒顺着严乔的视线看过去,赶忙爬上床,红着脸把那堆内衣捡起来扔进衣柜里。
严乔“都是开一样的空调,为什么你的房间比我的房间暖和”
宁舒“有吗”
严乔“还比我的香。”
宁舒抬着下巴“当然,我是女人,你是臭男人。”
严乔笑了一下“好,我臭,你香。”
他看了看摊开放在床上的一堆衣服,出去拿了几个垃圾袋,把她的衣服全扔了,除了他给她买的那几件。
宁舒抱着严乔的胳膊把他往后拽“你神经病啊,你扔我衣服干什么。”
严乔拿起来一件看起来很厚的冬装,一摸就能摸出来,连羽绒都不是,里面塞的劣质丝绵,都快要结成块了,保暖性约等于一件普通外套“这些以后都别穿了。”
他又扔了几件“毛衣不说羊绒羊毛的了,你好歹买件纯棉的吧,都是化纤的是几个意思。”
宁舒伸手要去抢“你都给我扔了我穿什么。”
严乔喜欢用那种霸道又温柔的语气对她下达指令“你今天不是去逛街吗,全部,从里到外,重新买几遍。”
严霸总“以后你所有的一切都姓严。”
他拿出手机,给她转了十万块钱“你这几天不是要给我当体育课助教吗,工资提前付给你了,拿去买衣服,花不完不准回家。”
宁舒没看见严乔给她转了多少钱,盯着他另外一只手上拎着的垃圾袋,抱着他的胳膊跳起来抢。
他的个子太高了,她跳了好几下都没抢到。
抢着抢着,听见男人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别乱动。”
宁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一直压着严乔的胳膊,跳起来抢衣服的时候尤其明显。
她仰头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更低沉了“再动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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