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姜洛听了,亦放下心来,便打着哈欠准备回自己房间。

    “大姑娘,方才二姑娘如此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众人都出去,只剩下翠柳还在侧服侍着姜夕更衣,他垂下头来,有些犹疑地道,“夫人来信,也是让你宽恕些,将那守卫挨几十板子便罢了,不要伤人性命。”

    “这种事情,你一个夫道人家懂什么?”姜夕微微蹙眉,扭头过去瞪他一眼,尔后道,“一个小小的守卫对于我们姜家而言,不过是粒尘埃罢了,当这粒尘埃惹了我妹妹,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

    她这样说着,语气凉薄而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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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姜洛回了自己的卧房,便登时倒在了床铺上酣睡,什么也不理;而另一边,陆将军策马从姜府回了自己的府邸,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堵着,梗着难受。

    陆将军侧卧在锦榻之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有时,他觉得姜洛上辈子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只是因为那件事伤了夫妻情分;有时,他又觉得这份情十分浅薄,只不过是小女孩一时对他感兴趣,姜洛之所以对他这么好,还是因为自己手握兵权,不敢太动他。

    姜洛到底喜欢不喜欢他?这份喜欢又有多深呢?

    陆修烦躁地起身,却又忍不住去回想前世与姜洛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搜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最后一次被临幸的点点滴滴。

    金陵深秋时节的夜,虽然不若漠北一般冷到四肢僵硬,但那份阴冷湿寒却深入骨髓,寒彻透骨。

    那一夜与寻常的每一夜并没有什么分别,唯一有些特别的恐怕就是姜洛大宴群臣,举办了个琼浆宴。

    陆修不爱凑这个热闹,更不爱见那些抨击他的主力——一群把男子名节看得大过天的酸腐文人。他便称病未去,挥散了宫侍,早早睡下。

    再厚实柔软的棉被,也抵挡不住宫禁之内的冷意。

    陆修就躺在床上,手脚冰凉,紧紧地裹着被子,妄图从中获取一点儿温暖。一直到三更天,他的身体仍旧是冷的,那份寒冷令他难以入眠,仍旧清醒地阖着眼睛假寐。

    可周围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着声响隐隐传来阵阵酒气,似乎是姜洛最爱的桂花酿,还带着绵甜甘美的气息。

    但是酒味出现在立政殿却很不寻常。

    自从那件事过后,陆修便知饮酒误事,再不饮酒,就连立政殿内的宫侍也投其所好,不敢在他宫内造次。

    陆修不由得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明黄色锦绣布料,上面画着日、月、星辰等十二种章纹,原本华丽威仪的礼服现下却仅在微微烛火下发出淡淡光泽。

    那日思夜想之人出现在他眼前,醉意朦胧地笑着瞧他。

    “陛下,您怎么来了?”陆修怔怔地看着姜洛,疑心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姜洛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迷离地望着他,温热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因他全身冰凉,那肌肤上的温度烫得他一个激灵,让人知道做不了假。

    姜洛浑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起身,一把掀开了裹在陆修身上的锦衾,只剩下薄如蝉翼、轻如烟霞的蝉料寝衣。

    按照规矩,宫中每位有名分的宫侍都有可能受到圣上的临幸,而圣上驱车前往寝宫前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故而每位宫侍都会在晚间房门大开,穿着薄透的蝉纱寝衣入睡,以便帝王的临幸。

    就连君后也不例外。

    当一位宫侍年老色衰之时,便会穿上丝绸、棉麻等织物的寝衣,这意味着圣上不再召幸,自己也不再努力争宠。

    陆修那时虽然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被召幸过了,全后宫都知道君后已经年老色衰,立政殿宛如一座冷宫,为了撑住最后的颜面,陆修每夜都穿着蝉纱寝衣,夜夜如此。

    陆修看着身下几近无物的薄纱,羞赧地缩紧了自己的双腿,杨柳似的腰肢向后稍了稍,试图将自己与姜洛分割开一个恰当的距离。

    姜洛双颊微红,站在床榻之上,居高临下地定定看着他,忽而用一根手指轻轻地勾起了陆修的下巴,然后突然像小孩子一般心满意足地笑了。

    “陛下,陛下你喝醉了……”陆修面如桃李,心如擂鼓,他微微扬起头来,心中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许,只是颇为复杂地看着久未得见的姜洛。

    “我没醉……”姜洛忽而弯下了腰,紧紧地凑在陆修身前,一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蝉衣胸前对襟,稍一用力,便将那烟雾一般的蝉衣撕去。

    蝉纱面料虽然轻薄,却是中看不中用,既不能遮身蔽体,也不能保暖御寒,而且因为面料轻薄,一撕即碎。一般而言,它只有两个用途,用作装饰的搭子,或是制成亵衣,以娱房中事。

    陆修难堪地看着身上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勘破,胸膛、手臂处露出来大片瓷白匀称的肌肤。

    纵是个年轻不知道人事的,也该清楚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更何况陆修这副身体,早不知被姜洛弄过多少次了。

    这副身体的每寸肌肤、每一处骨骼关节,都被姜洛抚|弄过不知多少遍,熟悉得恐怕不亚于自己的身体。

    想到这里,陆修双颊酡红,一股异样的情绪从脑子里迅速传到下面,双腿之间难耐地交叠在一起。

    原本已是老夫老妻,可陆修却抗拒地按住了姜洛的手,不让那只坏心的手再继续往下侵袭,朱唇轻启,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陛下,您走错了,这里是立政殿,臣侍送您去侧君那儿罢。”

    他虽然身子生来不同寻常,但是该有的礼义廉耻还是懂得的。他这么久没有承恩雨露,这次姜洛突然前来,想是酒醉走错了路。

    就算再难耐,他也不想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那人叫得还是别人的名字。

    但凡有一点骨气的人,都不愿如此。

    “陆将军……”姜洛双手搭在陆修的肩膀上,双眸闪着水汽,紧紧地盯着他,才笑道,“你是陆将军……枫儿……”

    陆修听到她这一声召唤,脑中“轰隆”地一声,像是平地惊雷一般炸裂开来,蓄满泪水的眸子再也抑制不住,掉下颗颗晶莹的泪珠来。

    一下子,几年来的委屈与不甘都化作了泪水,滴滴答答地淌下来。

    原来姜洛还记得枫儿。

    陆修出身寒门旁支,原本只有个“陆修”本名,是没有字的,枫儿是当时她们情意最缱绻的时候,姜洛送给陆修的字。

    陆修环住了姜洛,低低哑哑地应了一声:“臣侍一直都在这里。”

    他转身,去唤门外宫人:“陛下今晚留宿在此,去取贞锁的钥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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