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西莉对这条龙并不陌生。
大约很久以前她就与这三头的东西碰面过，那实在称不上很好的回忆——高耸的火焰从巨龙的口中喷出，赛西莉翻滚着才险险避开，埋藏在最深处的战斗天赋让她安然无恙，只是火焰溅起的细碎星火迸进了眼睛，不出意料之外，她看不见了。
按理说，她应该立刻转身返回洞里，那里没有阳光，连生命的迹象都会随着黑暗的增加而与日俱减，但是安全无忧，不需要食物的塞西莉甚至可以在这里度过一生。
但赛西莉不打算再逃避了。
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做出抉择，她在牵住布鲁斯的手的时候便有所觉悟。
那龙如她预料般在空气中轻嗅，巨大的脚掌每一步都使大地重重震颤。
一个人类和一个伽黎塔人在如此庞然巨物面前，渺小的如同蝼蚁。
它埋下头，距离他们不过数尺，布鲁斯可以看到它鎏金的巨眼。
龙偏了偏头，似乎在思考如何料理面前的食物——然后它张开了巨口，露出正孕育火球的喉咙。
赛西莉的光丝也随之抬起，蛇一般交缠，织成半透明的盾状。
“轰——”
火球与光盾撞击，激荡出波状的光芒，带着两人在地上翻转。
布鲁斯下意识地翻转，把自己垫在赛西莉身后，隔离了与地面的摩擦。
凯夫拉纤维尽忠职守地完成了它的任务，让蝙蝠侠得以迅速起身，将赛西莉护在怀里，趁着龙没有反应过来往远处跑。
但是——这条龙该死的敏捷。
又是一团火焰扑来，这次甚至燃起了黑暗骑士的披风，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准备放弃这件披风，将它解下来时，赛西莉从披风中冒出了头。
她还没有学那么复杂的语言，但是肢体语言学的还相当不错，表达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赛西莉认真地指指自己，又指指那条在不远处喷火的龙，意思布鲁斯一望就知。
他们暂时躲避在一块焦黑的岩石下，布鲁斯的态度显而易见。
“不。”布鲁斯坚定摇头，白色护目镜微微缩小，连往日里常常抿紧的嘴唇，也变得更加紧绷。
赛西莉看不见，不代表她读不懂气氛，布鲁斯的反对态度简直像如有力场一样，是个瞎子都可以感受得到。
布鲁斯的态度只会让赛西莉更加坚定，她站起来，半只身子都探出了岩石，火星飘忽而过，略过她黑色的头发——上面甚至还有蓝血，总之，非常不伦不类了。
但布鲁斯只注意到了她那双仿佛正在燃烧的钢蓝色眼睛。
这几个词终于是赛西莉学过的了，摆脱了文盲身份，跨入半文盲学龄段的赛西莉脸上是孩子气的笑容。
“You.”她指指布鲁斯。
“I listen.”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在带小孩，”某纽约首富晃晃玻璃杯里的酒，玻璃把光折射成梦幻的斑斓，托尼斯塔克眼中却是一片清明，那是正义联盟和复仇者的第一次合作，任务完成后大家顺势留下来举办了一次聚会，“你知道爱情并不是只有控制。”他随着蝙蝠侠注视的目光，果然找到了碎星。
“有时候更多的是理解和包容。”懂了很多道理却至今也没有固定的伴侣的斯塔克如是说道。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便是坚定不移。
信任永远不是一个恒定值，它永远在一条线上跳脱，摇摆不定，人际关系因此多变而无常性。
但这也是人与人之间最美之处。
无论是哪一个时间段的赛西莉，都在切切实实地向布鲁斯证明——
她永远值得他交付信任。
蝙蝠侠不相信永恒，但是每一次抉择的时候，他谨慎将信任交付。
“去吧。”布鲁斯略显艰难地吐出这个单词，“我会和你一起。”
赛西莉没有听懂后面一句话，但是不妨她展露笑颜。
“Yes.BruceWayne.”
她的光丝便是身体的无限延展，在赛西莉调动核心的力量时，光丝的亮度甚至比肩白昼。
赛西莉靠着自己光翼扇动而起的风绕到了龙的后方，它还没能转过头来，赛西莉便欺身而下，落在了巨龙的翼翅上。
下一刻光丝从蝴蝶骨处野蛮生产，尖锐的光丝越聚越多，带着破风声而下，将龙的翅膀定死在了地面上。
龙因痛苦而愈发愤怒，长脖颈上的鳞片夸张的张开复而收拢，岩浆般滚烫的纹路刺目至极。
幸而赛西莉看不见。
她只是快速地用光丝撞击龙鳞，每一次竭尽全力都让光丝与鳞片相撞击的部分更加刺目。
但龙的全身都无比坚硬，除了翼翅的损伤，竟然没有别的破绽。
伽黎塔人再健硕，和龙比拼体力都是不自量力，再加上三头龙正处于狂躁状态，现在全身而退怕是一种奢望。
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赛西莉咬着牙想，一朵小型烟花在三头龙胸前忽的炸开。
彩色光芒没有办法进入赛西莉的眼睛，声音却无所遁形，她立即明白了这是布鲁斯的暗示，他处于幕后，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却都尽收眼底。
抓钩抓上龙翼的凸起，赛西莉知道他也上来了。
用手指偷偷在空气中画了个问号，布鲁斯的反馈立刻跟上——他在赛西莉的手心里勾勒出了半圆。
无数光丝拧成一条，如有生命般绕过巨龙的脖颈，然后猛然收束！
三头巨龙的头颅碰撞在一起，骨骼相互碰撞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赛西莉收束的力量却不曾减少。
龙被迫抬起脖颈，露出脆弱的致命处，赛西莉纵身跳下，借着自身重力将光丝狠厉刺入。
那里的鳞片最为脆弱，能够轻易地被光丝刮落，剥落的鳞片落到地上，满是叮叮当当的脆响。
赛西莉因为来不及卸力，小腿在地上折了一下，好在她善于忍耐疼痛，因此算是一件小事。
长达英尺的伤口缓缓涌出血液，滴落在赛西莉的头上，经过脸庞，最后滑落在脸上。
龙的躯体轰然倒地，站在上面的蝙蝠侠有一瞬不稳。
赛西莉高高兴兴地向他展示自己的光丝。
依然是金色，但光丝的末端却显露一种不正常的灰绿色。
仿佛光丝的一种夸张的自我宣告。
含有剧毒，生人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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