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缘着她的看中掺杂太多水分了。一成心动加九成算计,为了表现爱而倾慕忧虑,投入太多了。
美人妖冶,素衣长裙滑落,露出圆润肩头和小半截莹润肌肤。白青衣笑得比妖精还媚,勾着温陆平脖颈撒娇吐息:“公子,我们出去玩两日可好?”
“青山镇的花莲节热闹非凡,奴好想去呢……公子,你带我去要吗?”少女眉目盈盈如秋波,眨巴着期待得很:“自从公子去书院读书,我们好些日子不曾外出游玩了。”
温陆平抚弄女孩儿下巴,他手上有习武练剑留下的老茧,粗糙地磨砺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眼眸深邃,含着探究:“青儿今日似乎有很大变化?怎的突然想起外出游玩了?”
白青衣揪住他衣裳,“公子——”
“说了多少次,无人时候叫我行止。”
白青衣从善如流,她对公子两字有执念,总觉着叫公子有感觉。温陆平不喜欢就算了:“行止,我们出去游玩,两个人。”
“一个随从都别带,好不好?”
这要求……温陆平抱着任性越矩的宠婢,怀中少女似猫般窝着,手指挑逗性地乱点。温陆平握住软绵绵的小手,同她十指相握,慢悠悠回答:“我应了你,有何好处?”
“日后不管公子做什么,奴保准不给公子添麻烦。对天发誓!”人都跑了,自然没有麻烦。白青衣誓言发的贼诚恳。
搞定温陆平,白青衣回房准备东西,完善了一遍逃跑计划。
白青衣点起烛火,深夜写了好几封书信。把最后一封信叠好放入柜子最底下,白青衣走到窗边。
江南多雨,入夜时分绵延小雨淅淅沥沥,一遍遍冲刷青砖小路。雨中雾重,将深宅大院笼罩。
吊脚飞檐、亭台楼阁。雾中房屋轮廓模糊,像是隐匿在浓雾中的兽,能吞吃人心人命。白青衣合上窗户,连凉气浓雾一并关在屋外,平静地撩被子上床。
青山镇离临安城不远,四面环山,连水从西南过。山石嶙峋,悬崖峭壁风景独好,大家名士素爱到此览景,起兴时挥毫泼墨,更添文气。
最近半月刚好是青山镇花莲节庆典,青山镇人流熙攘,行人如织。商铺林立的街道簇拥着一团团花朵,百花齐放,馥郁芬芳的花香沁人心脾。
一身鲜亮红衣的白青衣挽着温陆平胳臂,叠声催促:“行止,我好累。你背我,背我嘛……”
温陆平从小到大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从前偶尔帮白青衣擦脸拭汗尚且惊住了一片下人,更何况这种纡尊降贵背女人之事,他清冷着俊脸拒绝,给白青衣提供另一个选择:“找顶轿子。”
两人出门依照白青衣的要求,温陆平一个随从都没带。白青衣背了个小包袱,温陆平腰佩长剑,颀长挺拔又尊贵优雅,不少妙龄女子频频转头望他。
还有胆大的姑娘媚眼抛到飞起,碍于温陆平自有股疏离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范儿,这些姑娘们才没敢过去攀谈。
公子俊俏,可瞧着就不是个好说话的。
她们可莫要自讨没趣。
“不,坐轿子哪能看见好玩意,我想逛街。”白青衣存了坏心,故意折腾他。还专门挑温陆平一时难以接受,又不会踩到他底线的要求提。温陆平沉着脸,“青儿,莫要恃宠而骄。”
此次两人到青山镇游玩,已经算是坏了规矩。
白青衣今日红裙如火,比最艳丽的玫瑰还招人眼。明媚到足够男人惊艳到神魂颠倒的地步。她还格外心机地加重了眼尾的红,眼尾似盛开的桃花般灼人眼球,见温陆平真不答应,白青衣自顾停下,跑到最近的小摊挑东西:“公子不愿意,那算了。”
小摊主是个年轻后生,瞧着美人顾客上门,笑成了一朵花,特殷勤地介绍:“姑娘您真是好眼光,这根珍珠簪花是我这最好的货。姑娘国色天香,同这簪花刚好相衬。”
珍珠打磨得圆润饱满,被镶入镂空的银色海棠花充当花蕊。白青衣随手给自己簪上,对着镜子嫣然一笑。
“好看吗?”小贩眼都直了,只知道点头竖大拇指:“好看!”
“姑娘这模样,戴什么都好看。”
“那我买了。”
白青衣逛街逛得很开心,这些年,除却最初一段日子过得自由些,她已经很久没这般逛过街了。
白青衣从空气中嗅到了自由的味道,高兴极了。她穿梭在街道上,甚至忘了这趟出来的目的,把温陆平当成了空气。
温陆平捏着柄折扇,他很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他沉眸望着那个连背影都诉说着快活的女人,忽的生出种对方要脱出自己掌控的错觉。
自昨夜从白家回来,青儿好似变了。她不再遮掩容貌,连多年养成的低调本分也一并抛却。
温陆平有时极不喜欢白青衣伪装出的本分卑微,不喜这样的她。
他知晓白青衣骨子里藏着的桀骜不驯,这些年,她一点点改变,从草原上的烈马变成真正家养的温吞小马。温陆平有时是得意的,他喜欢她,却不喜有人有物超出他的掌控。
如今的情况,应当刚刚好。
视线中的婀娜身影踉跄了下,眼瞧着要摔到,温陆平两步过去搂住她,眸中有急切:“跑的那么快作甚?”
白青衣嘶嘶抽着冷气,可怜巴巴看他:“行止,我崴脚了。”
温陆平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白青衣伸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还有意无意地磨蹭两下温陆平好看的腰线,漫不经心地揩油:“走不动了。”
“那就回客栈。”温陆平冷冰冰回答,“别痴心妄想。”
“我要逛街!”
“白青衣,莫要恃宠而骄!”
两人眼神对撞,噼里啪啦。
一刻钟后。
白姑娘欢快地趴在温陆平宽阔的后背上,不顾男人冷嗖嗖的气场,自顾自指挥:“诶,那有吹糖人的,快去瞧瞧!”
“还有孙悟空呢。”
温陆平寒眸扫过围着糖人摊子的大小萝卜头,“换别的。”
白青衣恃宠而骄得非常过分,“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过去。”
温陆平……
日光西沉,一盏盏形状各异的花灯被点亮,青山湖上各类大小花船开始起歌奏乐,丝竹袅袅,舞女们腰肢如蛇,月光交织着灯光汇聚成一片盛世美景。
湖上泛舟,从湖边阁楼赏景,最是好看。温陆平包了二楼靠窗的厢房。
白青衣双手撑着腮帮子,瞧下头许多人忙乎着,歪头问温陆平:“公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挂各种绸布,还有人撑着竹竿点花灯。
不过,这些花灯同普通花灯不同,样式格外新奇有趣,许多花灯被点亮后美轮美奂,做得巧夺天工。
“花莲节最重要的环节,摘花灯。”温陆平长指间酒杯倒影月光,长衫领子有些凌乱,依旧挡不住那盛世美颜,斯文风度:“这花灯上皆有灯谜,最高处放着此次花莲节最出色的两盏花灯。一刻钟内猜出灯谜最多者可取走一盏。”
“另外一盏,是给表演的才子才女们准备的。上台起舞弹琴作诗,不分种类,最后得莲花最多者可取走一盏。”
伴随着温陆平声音落下,刚好两个年轻小伙用近三米高的竹竿挑起花灯。
两盏花灯在黑夜中随风摇摆,昏黄光晕从灯罩里透出来。白青衣还是头一遭瞧见这样好看的花灯,她兴致浓厚,趴在窗户边上瞧。
“想摘花灯的才子才女们注意了,今年灯谜比去年难得多,你们得打起精神。”
人群飞快聚拢到楼下,白青衣眨巴下眼睛,反身抱住温陆平胳臂笑:“行止,我想要那盏琉璃花灯,你送我好不好?”
温陆平今日背着家养祸害走累了,平日清冷眉目多出三分烟火气,似笑非笑挑起她下巴:“有事了喊我行止,无事时喊我公子。青儿,你真是现实。”
“那你要不要送我?”白青衣仰着脸,凑过去亲他下巴,笑问:“莫不是你害怕丢脸?”
“夸下海口却取不到花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名满天下的临安才子输给了旁人……”少女杏眸笑成了月牙,温陆平捏住她挺翘的鼻头,“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白青衣板起脸:“那你去不去?”
“去,”温陆平漫不经心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满足了青儿这般多的愿望,你能报答我什么?”
“等你取下花灯再说。”白青衣浅浅勾唇,笑容潋滟。
她往日笑容都是克制浅淡,乍一改变,绽放出的笑都好似艳鬼般勾魂。温陆平手指微颤,没注意到茶水溅到了桌子上。
“开始了!”
小厮一个个走上高台,一个个展开灯谜念诵。
灯谜难度从易到难,青山镇每回摘花灯魁首都能传出美名。因此,许多年轻人专门赶过来这里,也有扬名的心思在。
可惜,他们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开始几题有些人反应较快,到第五题时众人答题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温陆平这时候才开始解灯谜,须臾间,小厮们报出的五道题目都被他解开。
高台上的中年人哈哈大笑:“才思敏捷,公子厉害!”
温陆平解灯谜太快,快到白青衣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作弊了。很多人争不过温陆平,索性放弃解灯谜,探头探脑地朝着二楼窗户瞧。
“第一盏灯,由二楼答题的公子取得。”
白青衣:“公子,你开挂了?”
温陆平凝眉:“何意?”
白青衣:“是指公子好生厉害的意思。”
温陆平淡淡收下夸奖,完全不在意这区区小事:“你的谢礼呢?”
白青衣眨了眨眼,“公子稍等。”
她抬腿往外走,步履正常。
“脚好了?”
温陆平嗓音凉凉的,白青衣咯噔下,高兴过头,差点忘了。她回眸浅笑,躬身行礼:“公子,奴这是怕您担心,咬牙撑着呢。”
温陆平:“本公子不担心,你原本如何,现代就如何。”
白青衣……“是,公子。”说罢,她一瘸一瘸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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