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洲被公子看白痴的眼神看到伤了,悲戚戚。
温七办事效率超高,除了花灯那事还额外奉送亲密小事三两件,借着同孟府小厮喝酒的东风一道送进孟佳姚耳朵里。
世家出身注定孟佳姚心高气傲,温陆平很明白这些世家女。孟佳姚失了面子,恼恨白青衣,还会跟着迁怒到他身上。
如此,孟佳姚退婚顺理成章。
孟佳姚气得眼珠子通红,一颗颗果脯疯狂塞进嘴,愤怒时她喜欢用吃东西发泄,“温郎,温郎,你好生过分”
愤怒攻心,孟佳姚前后联想,意识到自己麻烦来了温陆平是认真的
她在试探白青衣的地位和特殊性,温陆平也在试探她。
而她“蠢货孟佳姚你这蠢货居然忘记了掩饰”孟佳姚暴怒地掀翻了整个茶桌,“我只是喜欢你,都不可以吗”
凭什么,凭什么
亏她还满心欢喜,以为温陆平当真想讨好她父亲,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试探自己。
她多蠢啊。
显而易见的事情,她没看出来,被欢喜和倾慕蒙住了眼。
粉黛吓得花容失色,小姐暴怒,上次孟佳姚气成这样还是有妾室算计她们“小姐,我们来日方长。小小一个奴婢而已,就算日后进了门,撑死了也就是个妾。”
“靠着男人的宠爱能有多长久,以色侍人,靠那副皮肉罢了。”粉黛“那白青衣跟勾栏院的下贱玩意没差,您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当。”
把名贵瓷器砸了个稀巴烂孟佳姚气消了一半,少女站在满地狼藉里,柔弱苍白的脸颊显出执拗的戾气,“我不能放弃,绝不能。”
她孟佳姚这般人物,要嫁就要最好的。世家公子里最拔尖的两个苏年,温陆平。
苏年是庶子,出身就是污点,同她不配。温陆平是温家嫡子,前途无量,温家地位比不得如今的孟家,再合适不过。
他们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孟佳姚去临安前信心满满,本以为让温陆平对她产生好感便似探囊取物。但温陆平比天上冰雪更难以融化,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不会退婚,但也绝不容忍自己当个摆设似的正妻。
“好了,收拾一下吧。”孟佳姚柔婉一笑,“你去同母亲说,我身子不适明日便不去送温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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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
温府一行人离开田州城往南洲去了,温陆平侧身半躺在车厢一角,右手持握古朴书卷,阿洲在替他倒茶,车轱辘碾过石子,车厢歪斜向右,马车里有片刻失衡。
几个茶杯摔下茶桌,角落里的书箱和衣箱也倒向车壁,几本书摔出来,摊开在阿洲身边。
阿洲赶忙扶正,收拾翻落的杂物,“咦 ,公子,这有封信。”
“是青衣姑娘的笔迹。”
阿洲双眼贼亮贼亮的,献宝一般把信双手奉上。昨个儿开始公子就心情低落,这封信来的真是时候。
青衣行啊都会写情书了,赞
漂亮好看的手指捏着信纸很久,温陆平盯着温陆平亲启五个字,良久无言。
阿洲催促着“公子您怎么发愣呀,青衣姑娘写的”公子高兴到傻缺了
看着不像。
“撕拉”
温陆平一目十行,比深井寒潭时深邃沉冷的眸子在积聚狂风,眼神一寸寸冰冷阴森。
寒雪般疏离出众的男人此刻竟散出厉鬼般阴森的气势,骇人恐怖。
阿洲脸都白了他好像重新看到了独自一人从东厂走出来的主子。
明明日光炽烈,他却站在隔绝日光的地狱里,满身冰冷。
马车里连空气都冻结了,温陆平捏住这封信,指尖捏到泛白,眼风如刀,气势比刚开刃的神剑还要锋锐。
他望着手中信纸的眼神很骇人,像是要透过信纸将那人生生掐死。
阿洲惊恐极了,公子不会要失控了吧他忍着莫大恐惧偷眼瞟那信青衣啊青衣,求你了,千万别搞事。
阿洲给你磕头了
然后,阿洲直接吓尿了。
他看见了信的内容,开头第一句石破天惊。
“温陆平,知道我为什么死缠烂打爱慕你,纠缠你,不要脸皮讨好你吗因为你的好二哥,他想纳我当通房。懒想吃天鹅肉,想摆脱他,你是最好的金大腿,不当舔狗没法赖上你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其实我想抱大公子大腿来着,可惜中途出了点意外呢,现在想起来都想哭。”
“进入正题奴给公子请安微笑脸在温府的日子多谢公子照拂眷顾,奴感激不尽,以身相许报答公子恩情,我们两清。公子同孟姑娘定亲,两位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门当户对。奴卑微若尘,自当远离。公子先行毁诺,我后头紧随公子脚步,不过分吧”
“公子是天上月,我是地上草。高贵的月光不会永远照耀一株野草,我们道不同、路不通,奴不想强求。所以,只能遥祝公子前程似锦,日后扶摇直上,振兴门楣。愿你能与孟姑娘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愿我们此生不复相见,你放心,我长这么漂亮还有银票,铁定有男人愿意娶我。分手快乐得了自由的白青衣。”
晴天霹雳,晴天霹雳啊阿洲眼前一阵阵发黑,完了完了青衣姑娘什么意思说明当初当初只是利用公子,如今玩够了拍拍屁股跑路了是这意思吧
阿洲都不敢想象公子会暴怒到什么程度,旁人不知,他还能不知道。青衣姑娘跑了,公子要疯的节奏啊
“主子,您”阿洲直咽口水,对上温陆平撇过来的恐怖眼神,直接跪了,嘴边的劝说瓢了十万八千里“要不回府”
“对,咱们回府,说不准青衣还没走呢书箱子不小心翻出来才把信掉出来的,平常您要瞧见这信至少得三四天。”生死关头,阿洲突然有了脑子,急急催促“主子,咱们日夜兼程往回赶,肯定能赶上”
管青衣跑没跑,他得先保住自己狗命“马上返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距离他们离开临安已经两天半了,真要跑,人怕是早离开临安城了。
俊美公子眼眸溢出大片黑气,灵魂碎裂般的压抑如魔鬼般控制住他,从牙缝里挤出白青衣的名字。
字字压着狂暴怒意,字字恼恨愤怒。骤而起身,满身寒气掀开车帘,勒令停止的声线在飞驰的马蹄声中格外清晰幽冷。
轻飘飘,恍惚又蕴藏了千钧戾气,温七勒紧缰绳“公子,怎么了”
温陆平两步跃下马车,呼哨口哨声长啸传出,旁边树林子里很快奔出四蹄踏雪的高大骏马,漂亮鬃毛在风中飞扬,温陆平翻身上马,丢下整个队伍,策马扬鞭径直往冲回。
飞扬起来的灰尘扑了温七满脸,呛得他连连咳嗽,冰块脸完全龟裂“公子,公子您去哪儿”
大喊着,温七紧随温陆平而去。两人两马须臾间消失在丛林小路中,抄近路离开了。
刚翻下车的阿洲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公子你等等我啊余下人面面相觑,他们统共六人出门,如今就剩下个阿洲有点地位。
“快”阿洲坐到车架上,疯狂甩马鞭子“回去”
“回哪去孟府”
嘶鸣声马蹄声溅成一片,“回临安,快”
“啊”什么这不是才离开吗
“不行,”阿洲跳下车,直接割掉绳子骑马而去,“你们找个地方等着,我去寻公子。”
余下三个小厮面面相觑。其中胖脸小厮弱弱发言“跟着公子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公子失态着急成这样。”
“还有啊,刚才公子看了我一眼,好可怕”恐怖得像魔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披星戴月,昼夜赶路,来时走了近三天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到半日。
乌云黑压压地遮蔽星月,马蹄铁踩中青砖地的碰撞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急促马蹄声越来越近,睡眼惺忪的小三子忽的惊醒,视线里,熟悉的青年身影疾步朝他走来。
夏夜清凉,俊美公子停步,偏头朝他看来。
如星如月的面庞隐在黑暗里,小三子看到他脸颊上沾染着赶路的尘土,衣衫尽数被汗水浸透,湿发淋漓,黏答答贴着额头脸颊,皮肤发红,还有汗珠从发间滚落。
“三、三公子”小三子惊得彻底没了睡意,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结结巴巴“您、您不是去书院了吗”
怎得突然回来了还如此狼狈小三子觉得,真是活久见,三公子这般如天上仙人的人物,竟也有狼狈失态的时候
“可曾见过青衣”温陆平声线很稳,如以往一般清冽无情。只湿透的洁白衣裳上一片片凝结成小点的灰尘诉说着他的风尘仆仆,小三子张了张嘴,瞬间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很诚实地回答“青衣姑娘两日前离府回家了,好像是她家中大哥生病,需要人照顾,还没回来呢。公子要不先回府休息,小的去替您寻”
机灵卖好的小三子想好好表现,温陆平如风般来去匆匆,骑马赶往白家。
小三子三公子真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这两天有事,存稿君安排中
最近搬家忙碌中,搬完这阵子应该就双更六千了,可能得v后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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