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别

    小三子打了个哈欠,温七和阿洲本想劝温陆平回府休息,白家让他们去就行了。

    然而温陆平动作太快,两人反应过来时,公子人影都快看不见了。

    “我去追公子,你回府盘问。”

    阿洲简直要累瘫成狗,明白他们回来晚了,只能尽量补救。

    整整半日,连口水都没喝。阿洲我就知道白青衣是个祸害

    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咱们得冷静,冷静您忘记自己是谁了吗哪里缺女人

    这种话阿洲也就心里想想,不敢嘴上逼逼。

    “砰砰砰砰”

    敲门无果,温陆平暴躁地一掌劈开木门,木屑碎裂满地。院子里漆黑一片,门爆碎后也不见人出来。

    温陆平抿唇,踏入堂屋,温七点上蜡烛。

    屋子干净整洁,收拾得很齐整。能看出来,屋主临走前将屋子归置得很好,井井有条。

    温陆平走出堂屋,推开西屋房门。温七安静跟着,不敢说话。

    主子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他不敢说,不敢动。

    西屋一看就是女子闺房,梳妆镜上倒映出明灭烛火和温陆平微微颤抖的手臂。

    袖口外的手掌紧握着马鞭,掌心绷带已经被马鞭磨得碎开。血随着疼痛在掌心里晕开,咸咸的汗水刺激着伤口更痛。

    温陆平忽的弯腰下蹲,右手捂着心口。胸膛里跳动的心好似要炸开了似的,这逼仄的小房间压抑极了。

    憋闷、烦躁、不可置信,自看到信后仿佛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如今彻底化为现实。

    “呵,原来不是梦。”温七听到地上男人如此说。

    话语声很轻,轻的比天上流云还缥缈不定,风一吹就散了。

    温七拎着灯盏,夜风吹得烛火一时大一时小,他立在原地,也有些恍惚,似是做梦般的看公子孩子一般蹲在地上。

    公子走得太急太快,温七还以为府中发生了大事。回来才知居然是青衣留书离去,他跟了公子多年,当然知道青衣姑娘与公子情分不同。

    但原来青衣姑娘对公子这般重要吗他从来没看出来。他只知道青衣姑娘视公子如命,今日突如其来的一切直接把温七也打蒙了。

    青衣留书出逃,公子居然不加求证,不顾一切只为了白青衣一封信策马赶了六个多时辰返回临安。

    这何等疯狂

    温七喉咙又干又哑,主仆二人就这么呆了近一炷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浓重到化不开的凛冽从温陆平眼底散开,他起身,却因为蹲的太久血流不畅险些摔到,踉跄两下被温七扶住“公子。”

    “回府。”

    大半夜的,整个院子都被阿洲折腾起来。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们头发凌乱,有的连衣衫扣子都扣错了。

    列成三排跪在石地上,冰凉透进膝盖骨,石头咯得膝盖生疼,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阿洲脸色比死人还难看,他一连灌了半壶水才缓过气,毫无形象瘫软在地上,“最后问一遍,白青衣去哪了。”

    “你们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公子回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阿洲警告“公子真要怒了,你们都要被发卖出去。”

    院落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这是阿洲问的第五遍。开头还有人疑惑,后头阿洲为了杀鸡儆猴直接把两人打得昏死,下人们彻底不敢说话了。

    这是来真格的啊

    “喜鹊,你最好也想一想。”阿洲没让喜鹊跪着,给她递了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喜鹊已经知道白青衣走了,那封信压根不是什么情书,直接把公子气到炸裂,连夜奔袭数百里赶回来逮人。

    喜鹊生无可恋脸“我真不知道。”不过,是青衣能干出来的事儿。

    阿洲同样满脸丧“公子暴怒,我们死定了。以后,我们没好日子过了。”除非将白青衣找回来。

    想到这儿,阿洲摇了摇头白青衣做事冷静果决,这事儿希望渺茫。

    温陆平回府后,没甩这群丫鬟,走进白青衣的房间。

    房中陈设一如既往,熟悉至极,甚至连梳妆台上的玉簪手镯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温陆平过去打开柜子。

    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精致小玩意。有簪子有摆件有耳坠,甚至还有几个老旧的布娃娃都是他送的。

    温陆平闭了闭眸,压住眸底翻滚出来的情绪,忽的笑了下“青儿,你真是够狠心。”

    狠的他措手不及,就被人在心口上狠狠插了一刀。这还不够,她还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

    痛得他不可抑制,痛得他连说话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去,找人。”

    “公子,您要不先回去休息会儿”阿洲小心翼翼提醒“换件衣裳,青衣姑娘两三日也走不出去多远,依着温府的势力肯定能寻到她。”

    “一男一女带着个小娃娃,很好找的。”阿洲觉得公子可能被白青衣气昏头了,就白家那三人能跑到哪儿去

    这一片都是温家的势力圈子,公子想寻个人还不容易

    温陆平干着急没有用,只能等。

    等到天光大亮,整个温府都知道三公子昨夜回了温府,温老夫人惊得差点摔了粥碗,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旋即,福寿堂里传出老太太气到发抖的声音“什么人跑了”

    温陆平立在堂下,温老夫人又气又急,捂着心口直喘气“荒唐太荒唐了一个小丫鬟居然敢背主她逃府,胆大包天以往对她太好了,才叫她不知身份尊卑,连逃跑这种事情都敢干行止,祖母早就告诫你莫要太过宠溺放纵,如今放纵她大了心,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温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侮辱,一直捏在手里受她控制的婢子脱离了掌控,偏生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温老夫人如何能忍

    “去,马上报官”温老夫人沧桑锐利的眼眸中隐隐有狠色“得叫这丫头知道天高地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逃奴哼”

    成姑姑有些迟疑“老夫人,这”她也没想到平日行事持重成熟的丫头竟然有这般胆子,太鲁莽了。

    “还不快去。”温老夫人气得砸了茶杯“连你也要忤逆我吗”

    成姑姑吓得后退“是,老奴马上去。”

    “祖母,不必了。”温陆平冰玉般的面庞还残留着昨日被晒红的脱皮痕迹,语气冷淡“她现在是自由身,不是什么逃奴。”

    福寿堂里突然就静了。温老夫人不敢置信,“行止,你”

    “疯了,一个个都疯了。”她孙子居然蠢到把卖身契给了那丫头。

    温老夫人望着立在堂下的孙儿,她最宠爱看重的孙儿。脸色隐隐透出狰狞怒意,她刚起身,方才被白青衣那丫头留书逃跑的消息冲昏了头,此刻才意识到一件事,老太太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为了个出身卑贱的婢子,连消息都不确定,你就不顾学业疯了似的半夜赶回府”

    这还是她冷静理智的三孙儿吗

    “祖母放心,孙儿”

    “现在就去祠堂跪着,给我跪到你爷爷的牌位前头”温老夫人扫见了温陆平被纱布包裹的手掌,心口莫名涌上一阵慌。她竟然没发现该死温老夫人努力宽慰自己,不要紧,还来得及,来得及。

    温陆平眼眸清冽似冰泉,静静地同温老夫人对视“祖母,我寻到人就去跪祠堂。”

    “孽障你这个孽障,给我回来”温老夫人喊着,温陆平已经走出了福寿堂。

    温老夫人眼圈通红,捂着发慌的心口直喘气“孽缘,孽缘啊行止他,他怎么能对个小丫鬟如此在意。”

    成姑姑也没想到,她还以为青衣只是颇得三公子偏疼而已。又是还觉得相较于从前那些红颜知己,三公子对青衣姑娘很是冷淡。

    谁知道

    突如其来的两桩事情撞在一块,全都是温老夫人不喜甚至难以接受的。温老夫人很久才平静下来,口中喃喃“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她放到老三身边。”

    连她都看走眼了啊。

    温陆平走出温府,行在熙熙攘攘的临安主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小贩们招呼着客人。

    所有一切仿佛都与从前无异,临安城从来不曾变过。

    他真要失去青儿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看面黄肌瘦缺营养的我你们懂得。感谢在20200815 18:09:3420200816 08:3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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