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样惨

    院墙如囚笼, 隔绝出世家大族的一片繁荣,能埋葬隐忍下所有污秽,目之所及皆是花团锦簇,锦绣年华。

    白青衣收到他哥提前送来的生辰贺礼, 木头精雕细琢出来的小娃娃。少年时为了赚钱养家什么都干过的白老大手艺很好, 右手废掉了, 只拿左手雕琢想必艰难得很。小小的木头女孩儿栩栩如生, 四肢能灵巧摆动,可爱极了。

    她跟着老夫人有段日子了,秉承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秘书原则过得还行。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腿脚不利落,各种小毛病犯个不停。现代时候白青衣为了让她奶奶过得更舒服些, 自学过很多按摩手法, 不仅会伺候老人, 对老年人突然昏厥之类的急性病症都有大概了解, 恰好帮了温老夫人一回。

    她地位越发稳固,已经能在福寿堂站得住脚。

    南方深秋天气湿冷湿冷的,跺跺脚都是凉丝丝冷气。金黄梧桐树叶金叶子似的片片覆盖成厚厚一层, 少女跺了跺脚, 远远瞧见了三道行来的影子。

    大房的庶长子温泽、嫡次子温文,温陆平落在最后,慢悠悠的少年对上白青衣瞟过来的眼神,启唇笑“青儿姑娘,祖母可起身了”

    “老夫人已经起了。”白青衣退候到廊边,恭谨行礼“三位公子快些进去吧,莫让老夫人等久了。”

    “嗤”温泽斜眼睨白青衣, 刺却是朝着温陆平扎过去的“三弟今个儿莫不是起太早, 没带脑子你可是祖母她老人家的心肝宝贝, 平日爷请个安得候大半个时辰,有你就不一样了。”

    “你的分量比咱哥几个摞一块都沉。”温泽似笑非笑“三弟多吃点,说不准能更沉。”

    忍住忍住眼皮子直颤的白青衣拼命抿紧嘴唇,笑出来死定了。

    行到福寿堂前,温泽飞给白青衣个眼神,懒洋洋跨过门槛。温陆平睨向憋得通红的那张芙蓉美人面,精致小巧又含着少女青涩纯稚,灵气逼人。清俊少年淡淡一眼,不言不语,也跟进去。

    只余下个温文,方才路上沉默不敢言的浪荡男人手往白青衣脸蛋摸去,浮着青色的眼袋浓重得很,肆无忌惮打量少女挺翘胸脯一次又一次,“青儿,你可真讨少爷喜欢。”

    “二公子自重”丧沉脸,白青衣骤而避开咸猪爪,语气冷厉又沉“我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你敢碰我,不会有好果子吃”

    嗓音沉稳似有无限底气,唯独白青衣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袖子里的手在发抖战栗。每次视线里出现温文,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僵硬难受。

    没法子彻底解决无危机,她不知道温文什么时候会突然兽性大发。到福寿堂后,她基本没出过老夫人院子。

    她能效仿那些电影电视,不动声色要了这狗男人的命。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这种念头梦魇般盘旋在她脑子里,祸害女孩儿强取豪夺的人渣,死了就死了。可这是古代,人一旦死了,自己怕是也被牵累。

    名声比命重,温文突然死掉,温家绝不会报官,他们会自己调查。白青衣已经见识过这些大家族的凉薄偏执,能不能出结果无所谓,总之所有靠边人全死了就成。

    旁人眼里她渺如浮萍,白青衣却不会自轻自贱,那人渣的命贵重不过自己。

    人在屋檐下,所有委屈害怕惊慌只能混着泪水憋回肚子里。

    不敢擅自动作,更因为温府遍地是温老夫人眼线,她怕越雷池后,活不过今天。

    强压住杀意,少女憋着泪意退让到墙角。温文很享受调戏小美人的戏耍过程,瞧着她泫然欲泣惊慌着还要伪装镇定,多引人怜惜啊。想想都让他血脉贲张,恨不能立刻“老二,你杵在外头作甚”威严苍老的女声刚起,温文没比被猫逮住的耗子强到哪儿去,哆哆嗦嗦进堂里请安。

    温府膳致丰盛,中午白青衣伺候温老夫人用膳时,听见她漫不经心说了句“文儿又求我把你拨到大房那边去,你性子沉稳。吴氏身子骨越来越差了,你过去指不定能帮上忙。”

    “往前几年都没见文儿这样执着。”语气听着似有松动,白青衣不敢露出丁点痕迹,心烦意乱,似热锅上的蚂蚁。

    大房夫人吴氏生孩子伤了身子,一直喝汤药养护。温文是吴氏嫡出,大房只他一个儿子,养病的吴氏没法子教养,大老爷一味纵着,把儿子养的跋扈嚣张。大公子温泽是庶出,姨娘小吴氏是大夫人进门带来的媵妾,得宠却性子懦弱,待嫡子温文比待亲儿子温泽更好。

    她绝不能去大房那头心烦意乱间,她晃悠到了偏僻的翠竹园。蹲身埋酒的温泽拍拍泥土,吊儿郎当拍她肩膀,“我会先去求母亲,让她把你给我,不会有事的。”

    “多谢。”多一条路多出三分生机,可她从不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到旁人身上。

    在温府里,最安全的地方,最不会碰她的人,是少年风流的温陆平。

    说真的,白青衣初见盛世美颜清冷出尘的少年心动至极,她不爱这一款,奈何美人如玉,撩人心弦。

    少年公子清冷贵气,鲜衣怒马也似名士般追逐风流,红颜知己遍临安。

    她盘算得极好,温陆平受老夫人宠爱,她到了温陆平身边温文绝不敢再打她主意。且温陆平有条规矩,禁止丫鬟爬床。他在外风流,回府后却不碰身边人,更厌恶有人上位爬床。

    她越想越觉得温陆平身边是最好的去处,她完全能拿捏好尺度,将将把好感度保持在可控范围内。温陆平经常外出,在他的院子比跟着老太太舒服得多。

    她该如何让老太太调她去伺候温陆平呢这段时间也不能被那恶心玩意钻空子。

    舔狗完美符合一切要求,我舔你到最后,姿态低到尘埃里。你不爱我总要怜惜我几分吧设计下叫温陆平知晓她处境不好,温文胆大包天在老太太身边都敢觊觎她美色。到时,见死不救就是风流少年郎狼心狗肺,要被人骂无情冷性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x

    过了北陵城再往西北走,快马跑个上百里能走到不算繁华的乌兰城。

    打马在前头领路的九璇速度极快,风刀子不停往脸上刮,死死搂住九璇腰肢不让自己掉下去,白青衣脸埋进小姐姐脖颈喊“璇璇,我们去哪儿”

    确定京城会来人后,九璇领着他们四处绕路,大半日时间换衣裳换身份,折腾到大半夜星光出现,连夜赶路朝北方狂奔。

    九璇挑偏远无人的小路走,她载着白青衣,后头白老大抱着东子急马追赶。

    “北陵城马上要乱了,耽搁多日,我必须尽快赶到凉州。”白家此刻离不得她,马蹄声里雌雄莫辨的嗓音断断续续,“你们跟我一起。”

    星夜兼程,疲惫不堪的四人在山林间寻了个山洞短暂休息,腰酸背痛大腿根疼,煞白着小脸,少女烂泥似的靠着石壁,还没贴过去,温热手掌隔到石壁前,九璇按住摇摇欲坠的小姑娘,“石头寒凉,靠久了容易风寒。”

    “你”还是贴着白老大靠,半句话卡在喉咙口。靠过来的身体温暖娇软,软趴趴的懒模样让九璇心底一软,还是个小姑娘。白青衣很喜欢抱着九璇,小姐姐衣服上有很特别的清冽味道,像是皂角粉,细细闻又不是。总之让她很安心。

    刚穿过来白家家徒四壁,进了温府有只豺狼在窥视觊觎她。唯独温陆平身边是安全的,她会得到短暂的安全感。

    后来白青衣开始还乖巧地半趴着,有困意时边眼皮子打架边试探小姐姐的底线,探爪子疯狂踩线。

    “九璇姑娘,抱歉。我妹妹她”没眼看白老大想把毫无睡相的妹妹拽过来,他行走江湖也算有经验,隐隐察觉出九璇的危险。

    偏生,他精明的妹妹突然傻掉了。趴在老虎身边打盹,迷迷糊糊睡着的少女小脸红扑扑的,缩成一团窝着,梦里不忘在小姐姐腹肌上摸一把爽歪歪。

    白老大请让我当场去世谢谢。

    九璇不在意,她纵容着白青衣的小动作本以为是萍水相逢,小姑娘却已经牵连进来了。于她讲,是奇妙的缘分。

    或许,阿青就是她追寻多年的线索和突破口。

    白青衣等人急着赶路,她死了的消息长了脚般传回临安城,传回温府。

    大夫人吴氏撑着病体硬是寻到福寿堂,她自温泽那事后,身子更差了,平日几乎不出院子半步。

    吴氏生的弱柳扶风,满面病容给温老夫人请安,“婆母,儿媳听说青儿那孩子出事了人咳咳,人没了,可是真的”

    心烦意乱着的老太太没给好脸色,随口训斥,“小小的卑贱丫头,你们一个个一趟趟,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丫头多金贵是我温府的嫡出姑娘呢”

    “咳咳咳”吴氏白着脸,柔柔弱弱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半点没留情“当初要不是您硬拦着,青儿就是温府的姑娘了我会把她当亲生姑娘疼爱”

    “吴氏注意分寸。”温老夫人懒得跟这病秧子叫闹,敷衍着打发人走“泽儿外出求学,你当母亲的就好好养病,好歹活到他金榜题名的那天。”

    厌恶嫌弃的态度没有半点遮掩,吴氏还是柔柔弱弱笑,仿佛听不出老夫人话中嘲讽,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扶着她的陪房心疼她“主子明知道老夫人厌烦您,何必跑这一趟。”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来。”吴氏没了笑容,极瘦削的病恹恹面孔乍一看很吓人,她淡淡道“婆母心情很差。”

    陪房不懂,主子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受累跑出来,还挨了老夫人白眼责骂,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呢。

    “废物,废物,老爷不在,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温老夫人着急心慌,胸口剧烈起伏,险些又跟晨起似的再气昏过去。

    一下下给主子顺心口,成姑没法子劝,只能叫老夫人尽量宽心“既然说是土匪劫道,三公子不会查到您身上。就算他查出蛛丝马迹,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三公子当孙儿的还能质问长辈三公子素来孝顺,白青衣顶天受他三分喜爱。就算三公子怀疑,也无妨的。”

    “老夫人稍微顺着三公子些,时间长了,总会忘的。”成姑“男儿哪个不薄幸咱们赶紧替三公子另寻个合心意的便是。”

    “您说呢”

    温老夫人也是被温陆平留在北陵查证凶手的坚定态度惊住了,一时想岔,这会子听成姑劝说,慢慢镇定“不错。”

    温府养出来的死士办事能力不差,应当不会留下证据。那丫头正好也死了,不如她趁这好机会寻几个听话乖巧的。

    只是“这次再不能选个似青衣这般聪明过头又心大的了,上回打了眼,这遭定要好好挑选一番”温老夫人仔细斟酌“罢了,那些个身份卑贱的丫头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得寻个教养好的清白姑娘。”

    “老夫人,如此一来,孟府得到消息,怕是要不满的。”成姑盘算着孟府那边估计要炸了“田州府离着北陵城更近,公子在外寻人查案,孟府铁定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包括公子半路回府的原因,为了红颜知己至今未回书院,最后还在替白青衣追查真凶。

    孟府不光知道,知道得比老夫人这边更详尽真实,孟佳姚父兄想隐瞒她,却不知自己被偷听监视了。

    孟佳姚知晓了温陆平悲伤过度吐血昏迷后,吃掉了四碗米饭一整桌子菜。

    吓得粉黛噗通跪地劝说“姑娘,您千万注意着身子,身子是咱自个儿的。”

    “大不了,咱们不嫁了。想娶姑娘的世家公子寒门卿贵不知凡几,姑娘大可挑”

    “不知凡几,人群里拔不出来的货色,能配得上我孟佳姚”孟佳姚咬牙切齿,美人含怒依然美丽动人,嗓音压抑,“我要嫁不仅要嫁,我要让他心甘情愿爱慕我,娶我。”

    父兄不会因为这事拒绝同温府结亲,反而会借机会表达不满,压温府一头。于男人而言,风流实在是小事,孟佳姚要么嫁温陆平要么选苏年。

    庶出就是低贱,是原罪。尊贵大气的孟家小姐怎么会自降档次撑到肚子要爆炸了,孟佳姚艰难站稳,娇柔清丽的脸蛋晕开端庄美丽的标准贵女笑容,婀娜抬步“走。”

    “姑娘您去哪儿”粉黛不解。

    “北陵城。”淡淡的妩媚嗓音含笑“三郎正是伤心时,我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自然要与君同忧。”

    区区一婢子罢了,还是死了的。如何同她比

    换到三天前,田公子打死想不到寻个小丫鬟能牵连出一大串麻烦。

    短短数日,势力泾渭分明的北陵城成了一滩浑水,吴卓知府震怒下出动府兵四处追寻土匪,北陵城四周遍布巡查兵士,连带着城内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平常时,这事同样可大可小。北陵城以商路闻名大泱,土匪猖獗到能光天化日抢劫杀人,传出去于吴卓知府有百害而无一利。吴卓知府开始没当回事,没死权贵就是小事。

    谁都没想到,搅进来的人太多,不知不觉中,消息越传越广,传的沸沸扬扬,吴卓知府不得不亲自处理。

    好在传出去的消息只有个模糊大概,没多少人知晓确切内情。不然,北陵城百姓若知道此事跟温家三郎扯上关系,不知道能写出多少桃色文章。

    九璇处理事情滴水不漏,依照着白青衣要求不动声色留下极少的线索,用心些调查就能顺藤摸瓜寻到温府头上。

    白青衣有仇必报,温老夫人对她的恩情在她离府前就算清了。老婆子拿她当傻子利用一次又一次,还想榨干她身上最后那点价值。既然对方心存恶意,她理所当然回报之。

    真想瞧瞧祖孙对峙的场面,铁定贼爆炸。

    “峰儿,叫娘。”瞧着十岁上下的男孩怯懦胆小,扒住李策袖角瑟瑟发抖躲着,嘴唇直哆嗦“爹,她不是娘亲。”

    冷眼旁观的霍三娘翘着二郎腿,好似在看戏。半强硬拖出儿子,李策缓着嗓音哄他“乖,峰儿,她以后就是你娘亲,会同从前的娘亲一样疼你的。”

    小娃娃眼泪不停掉,霍三娘心冷如铁,淡淡起身“李策,你不用这样。回临安以后,我们马上和离。”

    “我没那心给别人养儿子。”她一想到青儿枉死全因为李策要寻儿子,就无法不迁怒。对他儿子视而不见是最大的忍让。

    “霍莲,”姿态放到最低的李策已经没法子再弯腰,他耐心解释,不知多少次重复“我才知道峰儿还活着,得到消息时没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想确认他的生死,并非刻意欺瞒。”

    呵。不是刻意欺瞒原来一直记得以前的事情,骗她说自己失忆了。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居然傻子似的一头栽进去。到现在这男人还不肯坦诚,不过无所谓,她已经不稀罕了。

    害死她妹妹的男人,她不会原谅“无所谓,我不在意。”青儿说得太对了,甜言蜜语糊了自己的脑子,她赶紧找回来。

    忍无可忍的李策骤而攥住欲走的霍三娘,平素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样没了,霸道蛮横地拖着霍三娘进房间。

    没挣脱开的霍三娘神色更厉,哼,又骗她。她自幼习武,普通男人根本抵不过她的力气。

    这些日子温陆平不好过,李策没舒服到哪去。人家丢了心上人,他娘子视他于无物,张口就要和离“娘子,你宰相肚子能撑船,原谅我一遭,可好”

    “当相公求你。”期盼的双眸里隐隐有委屈,李策轻轻握住她手,似个被抛弃的孩子“你答应过我的,不追究计较从前。”

    心软下来的霍三娘骤而抽手回来,眼神跟着冷淡“是啊,我就该遵守跟你的承诺。你们男人就能昨天海誓山盟,扭脸忘了自己曾经放过的屁”

    “我不想跟你过了,就这样。”冷然转身,霍三娘英气漂亮的脸有痛苦哀伤,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青儿因他们的过错出了茬子,这是。她发现李策欺瞒她的东西很多,比她想的多。

    一个连真话都不想跟你说的男人,都有真心吗

    “我现在很怀疑你的真心。”

    李策保持着半蹲姿势,很久没动。

    是夜,今夜星光黯淡,黑云漂浮,雾遮星月。

    温陆平斜斜倚着亭栏,亭前池水蜿蜒清澈,偶尔能见金鱼嬉戏 。青年修长分明的手指捏着白玉酒壶垂在栏外,广袖如流云垂坠着。秋日夜风已带上三分寒凉,青年一人独酌,漫不经心间可见锋锐俊美的五官轮廓,似刀凿斧刻的卓然风华。他一杯杯往嘴里灌酒,红晕上脸,寒眸依旧清醒冷冽。

    李策瞧见他时,亭子里倒伏着许多酒壶“温公子一人独享美酒,加我一个如何”

    黯淡无光的夜,两个同样烦闷失意的男人越喝越清醒。

    阿洲听到拿酒的吩咐时已经麻烦了,对温七道“女人这么难缠吗”

    “借酒消愁愁更愁。”温七面无表情“你猜,公子为什么喝酒”

    “废话,青衣姑娘没了,公子难受呗。”阿洲嘀嘀咕咕“最好大醉一场,醒过来把人忘得干干净净。”

    温七不知道自己第几回叹气,回头看亭子里青年饮酒“你说,公子那日悲痛昏迷,他”只是因为青儿姑娘突然逝去吗

    公子这些日子马不停蹄地派他们追查凶手,一遍遍指点,可他从来不催促。

    以公子的睿智,霍三娘猜出的东西他会半点不起疑心

    想查到凶手替青儿姑娘报仇,怕查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如此矛盾折磨,公子何苦呢

    温七低声同阿洲道“莫等了,待会把消息呈给公子。”他们拖延够久了,阿洲惊讶“不是说好”

    “我们只是下人”公子应该很明白,这事他们做的越界了。阿洲不同意“人已经没了,我们何苦再给公子添堵。”

    “查出来又能怎么样。”他看不惯公子为情所伤,不如就这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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