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约会

    “到了哟，我们的约会地点。”幸村看到熟悉的招牌后一个转身，鸢尾紫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面上的笑容满是趣味。

    “海波体育中心？”真田眉头一皱，昨天晚上收到幸村邮件的时候他就直觉幸村又要搞事，直到训练结束后忐忑不安地跟着幸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也没有想明白他唱的是哪一出戏。

    “幸村，这里是我之前推荐给你的网球场吧。”同样接到幸村约会邀请的柳在笔记本上列出了无数可能性，从学校图书馆到商业街都列举了个遍，却没有想到是初见那天推荐的体育中心，看来自己的数据收集还是不够。

    “所以来这里做什么？学校里也有网球场。”听了柳的说明真田更加迷惑不解了，他眉头皱纹加深，如果是打球的话学校里的室内网球馆就很适合，如果是约会为什么要选网球场？

    “啊啦，对于我们来说，网球不就是最好的活动吗？而且所谓的‘约会’——”幸村稍稍倾头，刘海轻触卷翘的睫毛，他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就不能有其他人参与啊。”

    “哈？关其他人什么——”真田眉毛已经快要打结了，可惜他疑问还没说完就被幸村接下来的话语打断了。

    “毕竟，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你们输的模样不太好吧？”幸村眼睛微微眯起，明明是柔和的微笑，眼神里的高傲却越显锐利。

    此话一出，真田和柳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即使明知是幸村的挑衅，同样拥有身为网球选手的强大实力和少年傲气的他们也被激起了血性。他们不是不知道幸村的强大，但比赛的魅力不就在于打败强大的对手吗？

    “这次我会打败你的。”真田抓紧自己的网球包带，自从进入备考后他的确很久没有和幸村比赛了，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提升！他一直都在为找手冢雪耻而努力着，准备的新绝招是到了出鞘的时候了！

    “我似乎被小看了呢。”柳睁开他的眼睛露出了棕色的瞳孔，倒映着前方幸村的微笑。他在观看Jr.大赛决赛时就对幸村的数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相遇以来他时刻都在收集数据，现在正是验证这些数据的时刻。

    “那我很期待呢。”幸村见真田和柳都燃起了斗志，嘴角幅度加大，便带着他们一同进入了海波体育中心。

    “欢迎光临！”

    身穿立海大附属高中校服的人拉开木门，走进拉面店左右环顾，便发现了自己要找的对象。他撵撵耳边的灰色长发，噙着一抹笑施施然来到了旁边座位坐下。“哎呀，如果是和漂亮小姐姐约会我会更开心的。”

    “算了吧，明明是你一直拒绝女生邀约的才对，高野前辈。”坐在他旁边的正是这届网球部部长梶原，他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把菜单推给旁边。

    “一年不到小梶原的脾气暴躁了很多啊，都学会顶撞前辈了。”灰发少年，或者说是前任部长高野推推上了高中才戴上的平光镜，不理会梶原因为自己的轻浮而无语的表情，快速扫了一眼菜单就喊话：“老板，一碗特浓豚骨拉面，加辣。”

    “好嘞！”在厨房忙碌的拉面店老板回应一声便开始下面。

    “前辈你的重口味还是没变啊。”梶原摇了摇头，夹起一筷拉面送入嘴中。

    “说吧，怎么会突然想要约我啊？”高野接过老板送过来的拉面放到桌上，小心地把发丝别在耳后，舀起一勺汤品尝，“现在的你才是部长。”

    梶原夹起一块叉烧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回答：“就不能是想前辈了吗？”

    “小毛利的话我信，你？才不会这么好心。”高野斜眼看向身旁的继任者，他深知以这位的正经性格才不会腻腻歪歪，况且选他做部长的时候意见简直不要太大。

    “啧。”梶原瘪嘴，沉默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注视眼前冒着热气的浓汤，缓缓开口：“高野部长，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当继任者呢？”

    高野继续从容不迫夹着拉面，仿佛没有察觉到梶原的严肃，“因为你合适。”

    “合适，吗？”梶原在嘴里咬着这几个字，继续发问：“明明立海大部长必须是最强的才对。”

    “所谓‘部长必须是最强’的惯例，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教练而已。”高野不紧不慢解释，“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只能由最强的人负责教导，而网球部创建者织田前辈也是如此，只不过恰好能教导他人的人担任了部长而已。严格来说部长是最强之人担当并不是规定。”

    “但这个已经成为我们的传统了。”梶原轻笑一声，拿起筷子把剩下的叉烧吃了下去，“嘛，不过如果真的交给毛利的话网球部怕不是要没了。”

    高野眉毛一皱，不复之前的轻浮：“梶原，即使没有毛利，我也会选你。我认为你担任部长能够带给网球部新的变化。”

    “变化吗？”梶原突然小孩子地笑了，他猛然巴拉几口拉面，一口气将剩下的汤全部喝完，心情很好地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高野前辈，你还记得那位源部长吗？”

    “嗯？”高野挑眉，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印象：“我记得是他将面临解散的网球部重新组织起来的吧。怎么突然提到他？”

    梶原并没有回答高野，只是继续科普下去：“没错，当时的网球部因为长期成绩低迷加上制度僵硬，高低年级矛盾频出，部员人数甚至降到了解散的边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源部长站了出来，大刀阔斧地改革制度，亲自游说部员加入，重新将千疮百孔的网球部组织起来，用一座关东冠军奖杯证明了立海大网球部仍然是那个不可战胜的立海大网球部。可以说，正是源部长的存在才让网球部浴火重生。”

    “所以，这位源部长又怎么了？”高野知道梶原自从了解网球部历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源部长十分崇拜，但是这又和现在的网球部有什么关系呢？不，不对。高野瞳孔一缩，想明白了一切：“这位源部长担任部长的时候是——”

    “高野部长，我认为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担任最强的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带领我们攀登更高的山峰。”梶原看着面露惊讶的前任部长，他真的打从心底感谢高野选择自己当继任者，正因为成为了部长他才能看清许多事物，才有了勇气做出决定。他眼神中仿佛带着光，对高野一字一顿说出了自己的野望：“我要亲手点燃网球部的革命之火。”

    “哈、哈、哈。”

    网球场上空徘徊着真田和柳的粗///喘声，他们体力不支地跪在球场上，眼中闪着不敢置信的光芒看向对面球场披着外套只是微喘的幸村。

    ——太强了，幸村精市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与想象。

    真田和柳都知晓他们大概率无法获胜，但他们无论怎么都想不到，不管是真田还是柳的单打，亦或是最后两个人组成的双打，幸村都只是披着他的外套，轻描淡写间就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的攻势一一化解，自信的态度引发空前的压迫感，嘴角微弯就毫不留情削了他们3个6-0。

    ——这就是幸村精市。这才是幸村精市的网球。

    比Jr.大赛更耀眼，比入部测试更灼目，比新生体验更冷酷。

    “真田的新招是想封印别人对你的预测吗？设想不错，对才气焕发之极限这类招式效果显著。”来到他们面前的幸村先点评最早和他打的真田，含着微笑却直指弱点：“但目前掌握得还不够，一旦陷入焦急就会重新暴露出来，情绪把控还需要加强。”

    “我知道。”真田压下自己的帽子，这一招名为难知如阴，本是为了防止他人看透自己的行动而开发的，即使还未开发完全，可却没想到比赛时对幸村毫无作用，这才让他陷入了焦躁导致幸村抓住空隙了结比赛。他本以为幸村看透弱点的能力是类似于才气焕发之极限，可难知如阴的失效却让幸村身上的迷雾又多了一层。真田透过指缝看向幸村，果然现在的他还不足以挑战幸村。

    幸村点评完真田，面带微笑看向柳：“柳的数据网球果然十分难缠，数据在你手中就是最好的武器。但如果对面的实力超过了预想，那么就必须改变你的比赛节奏。数据网球的强大是来源于你本身的基础实力而不是数据，否则数据再多如果你不能实现那就变成无用之物了。”

    “啊，的确，我的数据网球还需要更进一步。”柳点点头，汗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他本以为这段时间对幸村的数据已经收集够全了，可没想上了球场却根本无法使用。他能够计算出幸村的每一球落点，却同时计算出自己打回这一球的几率低到不可实现。头一次，他的身体实力跟不上他的计算，甚至于他怀疑幸村是刻意顺着他的数据展现的实力，不然无法解释每次自己一更新数据他就会将实力提升到恰好超出一点的范围。

    “阿拉，干嘛这么严肃呢？”幸村见两人陷入沉思，莞尔一笑打破这个沉默的氛围，“要再来一场吗？我不介意哦。”

    真田和柳互看一眼，真田把帽子压得更低了，柳则看向幸村拒绝了：“现在我们体力还未全部恢复。不过幸村，你约我们只是为了比赛吗？”

    虽然说被幸村激起了血性，但这不代表他的理智也没了。特别是在和幸村比赛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幸村含笑眼眸下对他们的探究，再结合幸村刻意引导的动作，他敢说有96%的概率是幸村在预谋一件会把他和真田卷进来的大事。

    “这个嘛——”幸村看上去更高兴了，他笑弯了眼提起了一个约定：“你们还记得当初的赌注吗？”

    真田愣住了，他迟疑地回答：“你是说，那个部活工作？可我们都已经轮完了啊？”真田记得短期之内是不会轮到他们负责内务的。

    “看来不仅仅是部活内务呢。”柳联想最近的工作安排，他记得昨天留到最晚的应该是幸村和梶原，难道说梶原给幸村布置了什么特别的工作？

    “就是很单纯的部活工作哦。”幸村摇了摇头否定了柳的猜测，他扬起笑容散发出迫人的气势：“我会在正选选拔赛上拿下///部长的位置。”

    “什、什么？！”真田和柳被这个消息一下子弄蒙了，他们是相信幸村有成为部长的资格，但他们以为那会是梶原卸任之后的事情了。可按照幸村的说法，他是要以一年级的身份当上部长！要知道立海大网球部不是什么新兴社团，而是一个历史悠久荣耀加身的王者之师！更别说还是在包括幸村在内所有人都认同梶原的情况下！

    但是，一年级的部长？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们只会无视，可现在他们竟然生不起任何怀疑的想法，心中甚至还有一股火在慢慢燃起——只因为那个人是幸村！

    “所以愿赌服输，”幸村嘴角笑意加深，向真田和柳伸出双手，紫罗兰瞳孔里盛满了志在必得的光辉：“弦一郎，莲二，成为我的左右手吧。”

    “你是真的想好了吗？”高野面容严肃，他此刻不是以一位前辈，而是以网球部前任部长的身份向梶原发问：“梶原，你知道如果操作不得当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高野部长，现在我才是网球部的部长。”梶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强硬反驳高野，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任何抵触和压力——因为他们是完全平等的网球部部长。今天他不是来向高野寻求帮助，而是向他告知自己的决定：“我相信我的眼光，相信我看中的人。”

    高野的目光在梶原的面上停留许久，确认他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后，面色一松恢复成了往日的轻浮：“小梶原长大了呢，哥哥我好寂寞啊。”

    “哥哥你个头啊！”梶原再次被高野的不靠谱惹毛了：“拜托前辈你上了高中能不能成熟一点——”

    “放手去干吧。”高野的话语成功把梶原剩下的话语塞回了喉咙，明明是一如往日的轻浮却让人感觉郑重万分：“我相信你哦，梶原部长。”

    “……啧。”梶原受不了高野这副表情，撇过头纠结一阵才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高野前辈。”

    “谢我的话，”高野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放过了红着耳朵的后辈，“就请客吧。”

    “当然。”

    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既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幸村，又是他们陌生的幸村。但无论是真田还是柳，都选择握上眼前的这只手。

    “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真田借力从地上起身，严肃地回应幸村：“我们可是约好了要一起夺取天下。”

    “弦一郎说得没错。”柳也握住幸村的手起身，彼此手上的厚茧代表了各自的决心：“精市，应该说能够辅佐你是我的荣幸。”

    幸村眼底光辉更盛，他收回双手，伸出一个拳头，用清越却坚定的口吻发出宣告：“就让我们三人来开创属于立海大新的王朝吧。”

    “嗯！”真田和柳毫不犹豫伸出拳头，三位少年的拳头相碰，敲响了属于他们的时代的第一抹钟声，静默而沉重。

    “砰——”

    梶原把木门合上，高野撵着耳边的灰发饶有兴趣对他说：“小梶原，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如果他并没有通过你的考验呢？”

    “他吗？”梶原明白高野指的是幸村，回想起今天训练结束后他们三人一同离去的身影，笑了一声回答：“如果他连我这一关都通不过，那就证明还不是时候。”

    “毕竟——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

    “既然同意的话，”幸村看着相触的拳头，眯起了眼睛微笑：“继续比赛如何？你们也应该休息够了。”

    “哈？为什么要比赛？”真田愣住了，刚才还是正经的宣誓时间，怎么一下子又换风格了？他不是怕比赛只是单纯跟不上幸村的节奏而已。

    “而且这件事直接跟我们说就可以了。”柳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有自信无论幸村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关于这件事，他们都会答应。

    “有点仪式感不好吗？”幸村睁开双眼，微微侧头，摇落的发丝藏不住锐利的眼角：“而且身为我的左右手，如果连正选资格都拿不下岂不是太丢脸了？”

    即使明知是幸村在挑衅，他们也再次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圈套，拿起球拍跟上了面前之人的脚步。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这就是他们被人称为三巨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