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都南学神遭歹人暗杀!》
《震惊!商陆竟亲手千里追凶!》
《好震惊!商陆居然没追上!》
《我的天鸭!那个谁跑得也太快了吧!》
……
沈柏打开手机看见的就是虞桥转发过来的一连串链接。
下面还附带了200字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柏哀嚎一声,把手机塞在枕头底下。
然后一翻身把自己给裹进了被子里。
幸好已经放假了。
不然不用别人动手,光沈柏自己的羞耻心就能把自己给窒息致死。
大概是见沈柏没有回消息,过了一会儿,虞桥直接把电话打了进来。
沈柏摸出手机,声音发闷,“喂,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串笑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
沈柏直接挂了电话。
几秒后虞桥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不想看那么多字么,特意亲自笑给你听。”虞桥大大咧咧,“我真是sweet又nice。”
沈柏冷笑了一声,“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虞桥不要脸地接受了。
沈柏在电话这边嗤笑了一声,懒得说话。
“对了,出来玩啊?”虞桥又问。
“玩什么?”
虞桥想了想,“都可以,比如说去西镇那边泡个温泉?”
“算了。”沈柏拒绝,“我不喜欢泡温泉,而且我还要画画。”
“那好吧。”虞桥砸吧砸吧嘴,“那你画画去吧。”
沈柏“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又赖了好几分钟,才迟缓地翻身下床,走向画室。
这是沈家在城郊的另一套房子,是个精致的欧式花园洋楼,次卧不算大,不过有一个面积相当的半弧形阳光房。
沈柏把这里稍微改造了一下,就成了他的画室。
当时装修师傅听说自己要在一百多年历史的老房子上动电钻,先是抽了半包烟,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用挖耳勺可以吗?”
不过最后为了采光充足,沈柏还是执着地敲掉了半面墙。
但无论如何,这跟岑月女士因为觉得开车不环保想要走路上下班于是在故宫边直接买了个四合院用来当工作室比起来,沈柏深感自己真是节俭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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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最近在画的是一副油画。
肖像画。
画布长一米三,宽将近一米,横刀立马地立在画室正中央,光线最好的地方。
这是一副年轻男人的半身像,背景层次分明,面容却隐约模糊。
这幅画他已经画了大半个月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因为他对商陆的了解太少,少到只有作画冲动,却没有足够的素材。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偷偷拍过商陆,也明里暗里从犄角旮旯里搜罗了不少。
但。
沈柏把藏在柜子后面一把的照片给抠了出来。
然后对着他们陷入了沉思。
可以说是非常不能用了。
要么只有背影。
要么就……非常的后现代。
抖得跟光绘似的。
沈柏叹了口气,对着这幅画思考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取了下来放在了一边。
等以后再说吧。
接着,沈柏左右张望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锁上了卧室的门。
然后从角落里掏出了个加了七层锁的速写本。
众所周知,作为一个美术生,基本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说,该!练!人!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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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最近怎么了?”新来的帮佣拉住钟阿姨,“怎么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
这时候阳台上适时地传来一串“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笑成这样。”
钟毓面容冷静,目不斜视道:“这很稀奇吗?”
“青春期男生都会打鸣,等你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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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一共一个来月,大年初四沈臣明就带着岑月和沈柏飞去了南方海滨城市的度假山庄。
这片度假村是沈臣明朋友的产业,沈柏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早没了新鲜感,一到地方就开始睡觉。
到了第三天傍晚,岑月终于把沈柏从房间里给挖了出来,说是有几个朋友也在,越好一起去海边烧烤。
沈柏对社交的兴趣不大,但对烧烤大,于是立马换好衣服跟岑月一起出了门。
沈臣明从商,岑月则是在北城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美术馆,平日里也做收购和转卖的生意,算得上半个商人。
所以作为全家唯一一个丝毫不沾染铜臭味的纯·艺术家,沈柏坐在他们中间一时间觉得自己很事是孤单。
他一会儿看看海。
一会儿看看夕阳。
一会儿又看见夕阳变成了月亮。
啊。
更孤单了。
长辈们说话,沈柏一个人埋头猛吃,不一会儿就给自己塞饱了。
吃累了就渴。
沈柏也没多想,抓起了刚才岑月放在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等他反应过来这是酒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
沈柏对着残留了几滴酒液的玻璃杯看了几秒,然后悄悄地,把它放回了原位。
然后乖巧坐好。
这时,大人们的话题恰巧转到了他的头上。
“小公子今年已经高中了吧?在艺高?”
北城有个驰名全国的艺术高中,只要能进去读书,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八大美院。
沈柏一开始的确是准备去那儿的。
“没有,小柏有自己的想法。”岑月裹了裹披肩,笑得端庄,“他现在在都南。”
“哦,都南啊!好学校啊!”这人一拍手,“正巧我有个兄弟他儿子也在都南,自己考上的!那成绩,好得不得了哦!对了,他进去没少费功夫吧?我听说都南副校长很喜欢收集奇石,上半年岑夫人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事儿找的赵老板?”
听见这话,岑月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维持了一个体面的微笑,“您这话说的,小柏是自己考上的。”
“哎呀,大家都是老熟人啦,说句实话又不会怎么样……”
岑月举起酒杯,不动声色地把话给挡了回去,“易先生,尝尝我酿的苦艾酒。”
可这人的嘴也就被堵住了不到一分钟,“哎!我刚看朋友圈我那兄弟也在这附近呢,你说巧不巧?要不我叫他也过来喝喝酒聊聊天,正好小柏也能跟别人学霸学一学怎么读书……”
“我吃撑了。”沈柏站起身来,“去散散步。”
岑月温柔地给了他一个“去吧”的眼神。
“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脾气呢,你们真该见见我那兄弟的儿子,优秀的呀,很会读书的呀……”
沈柏走得更快了。
唠叨油腻的中年男人的兄弟,那也必然是唠叨油腻中年男人二号。
唠叨油腻中年男人的儿子。
想必也不会清爽到哪里去。
沈柏脑补了一下班上那几个趾高气昂的同学,顺便往里添了把油。
然后打了个寒战。
幸好借口溜走了。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沈柏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烧发烫,再不走估计就要以关公脸来面对他家岑女士了。
那肯定会被丢进海里醒酒。
沈柏记了几个标志物,避开人群,朝着僻静的地方慢慢地散起步来。
南岛地处热带,冬季气温舒适得要命。
入了夜就更舒服了。
总有细沙钻进来,沈柏索性脱了鞋,光脚踩在沙滩上,带着余温的白沙缓缓地把他的脚埋了进去。
浪潮冲刷着海滩发出了哗啦声响,海风带着恰当好处的暖意。
沈柏的脚步慢了又慢,最后忍不住坐了下来。
此时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朝大脑涌动。
他有点嗨了。
都说穷而后工,可此时此刻,沈柏在酒足饭饱之余居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创作冲动。
他拿指头在沙滩上划拉了半天也没划拉出个满意的效果来。
想了想,他站起身,说出转了一圈,搜罗来了一堆各式各样的贝壳海螺。
沈柏撅着屁股忙活了半个来小时,最后拼出了一幅半身像来。
他左看右看,总体来说还算满意!
所以得找个人分享。
沈柏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虞桥。
“喂~”电话接通后沈柏抢先打招呼,“这位听众朋友晚上好!在这里我荣幸地通知你,你中大奖了……”
“咔嚓。”
电话被无情挂断。
沈柏又把电话打了过去,“这位听众朋友,你摔了我的电话,有点不礼貌我跟你讲。”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乌,咯叽,诶喂?”沈柏打招呼中间还一不小心打了个嗝,“这位朋友,你的麦是不是坏掉了?”
对面还是一言不发。
“那好吧,听众朋友们,让我们连线下一位。”
沈柏说完,咔嚓一声吧电话挂了。
虞桥对着手机问号还没冒出来,沈柏又把电话给打了进来。
“喂,二号听众朋友,你现在已经被连线了,你可以说话了。”
“……”
沈柏等了三秒,“看来二号的麦也有问题啊,那我们只好连线下一位了。”
咔嚓。
“Hello!三号朋友你好吗!”
“……”
到了这时候虞桥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沈柏你喝酒了?”
“没有!”沈柏立马否认。
虞桥一口咬定,“沈柏你丫就是喝酒了!!!”
沈柏沉默了一秒,把电话挂了。
不到三秒,又打了过来。
“你好,我叫柏里克斯谢耶夫。”沈柏又哽叽了一下,“是我喝酒了,沈柏没有喝。”
“……”
看来是掰扯不明白了。
虞桥咬牙切齿,“行吧,你找我什么事。”
“我刚才画了幅画!哦不对。”沈柏举起手想要欢呼,突然想起什么,放了下来,然后重新举起,“……沈柏刚才画了幅画!”
“……”虞桥努力克制自己,“……什么画。”
“哦对,你看不见。”沈柏的语气瞬间失落了几分,“你看不见……你看不见啊!”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沈柏一秒换脸,“我画了个……商陆。”
虞桥瞬间气愤,“我去,你画商陆不画我?沈柏你凭什么啊你!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爸爸了!”
“去你的。”沈柏轻哼了一声,“你算个屁。”
虞桥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见沈柏晃晃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喜欢商陆啊——我又不喜欢你。”
“哦不对,说错了,我不喜欢商陆。”
“?”
“是沈柏喜欢商陆!”欢呼声再次传来。
“……”
您还真是人设不倒。
##
沈柏酒劲儿上头,拉着虞桥叽里呱啦地说自己,哦不对,沈柏对商陆壮如山河的暗恋之情。
虞桥戴着耳机一边刷题一边听他叨叨,时不时回上一句,以示自己有在听。
“不对。”
沈柏突然又嘟囔了一声,“商陆眼珠子不是这个色啊。”
“也没有这么小。”
“我得、我得给他换一个。”
虞桥当他是持续发酒疯,没有在意,继续好声好气地敷衍着,“好好好,换一个。”
“要换一个大的!”
“好好好,大的。”
“换一个黑的!”
“好好好,黑的。”
“——我找到了!”
“好好好,找到了。”
“可是好重好重啊。”
“好好好,好重。”
过了半分钟沈柏那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虞桥停下笔,看向手机,“沈柏?”
没人应。
“沈柏!”虞桥又叫了一声,“沈柏你人呢!”
重复了两三次,沈柏那边终于又幽幽地给了个回应,“我、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人?”虞桥纳闷,“谁?你爸妈?”
“不是。”沈柏声音放低,“嘘”了一声,“是个别人,我不认识的。”
下一秒沈柏的声音就雀跃了起来,“但是看起来是个帅哥!”
“……”
还不等虞桥警告沈柏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沈柏就已经扔下手机,雀跃地飘到了帅哥身边。
任凭虞桥怎么吼沈柏都没搭理。
虞桥急得不行,四处翻找沈柏之前留给他的岑月的电话。
刚翻着,他就听见沈柏的声音再一次遥远地传来——
“商陆!是商陆!”
“商!陆!活!了!”
“我的天鸭,我是神笔马良吗!!”
“等一下!商陆你别跑,你还没有下半身!你现在不行的!”
“而且你眼珠子还没换!!”
……
“砰!”
……
“……啊。”
半晌,虞桥听见沈柏在那边嘟囔了一句。
“这个商陆,他好像被我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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