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壁灯, 昏黄的光柔和地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没有太宰的休息室那么大,陈设那么华贵, 却很明显在照着她的喜好安排。
在这个以黑为标准的地方,不管是橘色的窗帘,印着向日葵的床单被罩, 还是坐在沙发上的毛绒熊,都显得那么稀奇。拉开衣柜, 还能看到适应不同季节的睡裙和日常装, 带着毛球的拖鞋, 甚至连浴衣和和服都替她准备了。
“稍微有点充分过头了呢”
嘴上这么抱怨着, 林檎还是开心地抱着熊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够了才拿好睡衣,走进了浴室。
您就这么放心了吗事态跟之前相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有啊,太宰先生说什么都不会做的不是吗
您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认为的吗
我这么觉得是我的事, 太宰先生亲口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我知道你知道, 和我不知道你知道之间的差别吧。
你在说什么绕口令吗
没什么。只是这位员工, 您明明很希望他对你做点什么的。他这么说, 可是代表他对您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呢。
唔, 不扎心才是一个合格的好系统,希望你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再说了, 在什么都没确定之前就做什么,感觉好渣啊,搞得像是我就馋他的身子一样。
您不馋吗
这是另一码事啦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比如我。
您已经是一位成年的女性了, 发情期到来的时候强行压抑会导致内分泌不调, 对身体有害无益。系统建议您
“你刚说什噗。”刚一张嘴就吃了一大口水,林檎黑着脸关掉了花洒。
“我是人类,你能别乱用发情期这种词汇吗人类哪儿来的发情期啊”
根据物种报告显示,人类是已知的物种中难得的成年后一直处于发情期的生物。
“别把我们说得跟泰迪一样行吗”
林檎吓得沐浴球都掉了。
如果您说的泰迪是指犬类的话,它们一年之中也只有两三个月在发情而已。
系统堂而皇之地发表了人不如狗的观点呢。
行了我们放过发情期吧。
她心累地用泡泡把自己裹了进去。
可能是被系统影响了,也可能自己真的有点在意,洗完澡后林檎站在镜子前好好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因为吃过金苹果的关系,她的身体非常健康,身材纤细修长,皮肤白皙又有弹性,没有一点瑕疵,典型的在月光下看不到一丝毛孔痕迹。一头黑发也莹润有光泽,就算长至膝窝也没有枯黄分叉,仍旧十分柔顺,手指插进去可以轻松地一梳到底。
“恩,我觉得我超漂亮的。”
完全没有可以担心的地方
您开心就好。
单细胞的林檎很快就把那点忧郁丢掉,踩着毛球拖鞋重新敲开了太宰休息室的大门。
同样刚刚洗完澡的他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见她推门进来,放下了手里的书。结果林檎过来之后什么也不说,就只盯着他看,一脸好奇。
“怎么了”
“没有绷带的太宰先生,好稀奇”仔细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宰先生穿西装以外的衣服呢。别的世界的不算,又不是同一个人。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太宰先生既然不是受伤,为什么要系绷带呢”
他转头看向窗外,露出有些怀念的神情,说“最开始确实是因为受了伤,后来发现这么做可以迷惑敌人,就延长了绑绷带的时间。时间久了,就习惯了,现在取下来了反而会有些别扭。”
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她,轻笑着问“会奇怪吗”
“不会啊。只是怎么说呢”她认真想了想,努力组织语言来描述,“现在的太宰先生给我的感觉,更像个普通人了吧。”
他扬眉,“因为这件土气的睡衣”
“实不相瞒,在我看来,男式睡衣就没有不土气的。”林檎严肃地反驳,“不过就算是土气的睡衣,太宰先生也能穿得很好看。完全没有影响你的美色,放心。”
说着,她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太宰的肩膀。
突然觉得她有点得寸进尺了是怎么回事
身经百战的太宰不为所动,笑着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确实,还是女式的睡衣更有设计感。不过林檎你穿的话,没有哪个男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衣服上的。”
林檎动摇了一秒,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件事。”她怀疑地眯起眼,“中原先生说过,太宰先生有过好几十任女朋友呢。就是靠这张会骗女人的嘴吗真可怕呢。”
“怎么会,我说的是真心话啊。”
“你跟每个女孩子都是这么说的吧”
而且,他竟然完全没有反驳几十个女朋友的事
不敢相信
林檎拉开床边的椅子,重重地坐上去,即便在铺满了地毯的房间里也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噪音。坐下后更是双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连刻意转过去的侧脸都微微地鼓了起来。
“你在生气吗”
“并没有。”
还说没生气,这短短三个字都被她念出了一股子阴阳怪气。
“林檎”
“我为什么要生气太宰先生爱交几个女朋友就交几个,又不关我的事。”
“可我已经四年没有跟别的女人来往过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工作太忙没空跟女人交往。”
“不是哦,只是对那种肤浅的关系感到厌倦了而已。”
“你竟然说被你的花言巧语骗来的女孩子们肤浅”林檎不敢置信地转头,一把揪起太宰的侧脸,使劲拽了拽,“道歉,向那些被你伤害的女孩子们道歉啊”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无奈地看着她,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温柔如叹息般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林檎心头一颤,手下意识地就松开了。等反应过来,又觉得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他不行。
“我原不原谅你有什么用,得她们原谅你才行。”
“可是我想你原谅我。”太宰握住她的指尖,拉到唇边落下一吻,轻声恳求她“林檎,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暴击。
“我、我那,那下不为例。”
“好,我保证。”
实在是不敢去看太宰的脸,林檎只好背对着他在床边坐下。好在她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对方没有阻拦,任由她缩了回去。林檎拍了拍自己擅自开始发烫了的脸,决定把跑歪到天边的话题拉回来。她清了清嗓子,问
“咳咳,那个,太宰先生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没有,你喜欢什么就唱什么吧。”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转头问“一首喜欢的都没有吗”
他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说,“曾经有过喜欢的歌手,后来发现她是敌对组织派来的刺客。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听了。”
这也未免太惨了点吧
林檎心酸地拍了拍他说“没关系,我会很多很多歌,一年365天每天都可以唱不一样的,总有一天会唱到太宰先生喜欢的曲子的。”
“你唱什么我都喜欢的。”
她皱了皱鼻子,不相信地问“我唱重金属摇滚你也喜欢吗”
“你唱唱看”
看着他笑眯眯的脸,林檎就很想直接给他来一首死亡重金属,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好在她还是记得自己唱歌是为了什么的
“还是不了,听了你就更睡不着了。你要是真想听,以后有别的机会我再唱就好。”
“别的机会”
“对啊。”她纳闷地说,“有些歌不适合睡前听,有些歌也不适合清唱,你要听的话我得事先准备才行。”
林檎脸上的表情过于理所当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代表了什么含义。
太宰静静地看了她一阵,考虑到之前两人曾经有过的鸡同鸭讲,他选择了更直白的询问方式。
“除现在以外的时间,你也愿意为我唱歌吗”
“当然啦,只要你想听,我随时都ok啊。”她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不就是唱歌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我把握好分寸的话,降雨量也不会太大,横滨也不至于发大水”
就是气象学家可能会怀疑人生。
她还在纠结这个a级技能的麻烦之处时,突然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怎怎怎么了”吓得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林檎,”叹息般的声音贴着耳根,“你这样我会得寸进尺的。”
“呃什么”
费尽心思制造她不得不留下来的时间,小心翼翼地隐藏目的,哪怕装出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也想要抓住她在身旁的每分每秒。结果她却告诉他,只要开口,她就会满足他哪怕有些过分的要求。
先前也是,只是口头上说一句不会做什么,她就这么没有防备地进入他的领地。而面对这明显已经越界的行为,她现在还这样乖乖待在他的怀里,连点象征性的挣扎反抗都没有。
怀中的身体有着少女特有的柔软,掌心覆盖的肌肤柔滑细嫩,触感好得不可思议。发丝与脖颈的缝隙间,美好的背部曲线一览无余。同一个牌子的沐浴露的味道与她身上的苹果香混杂在一起,像是自己已经侵入了她的领域。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近在咫尺,只要稍微低下头,就可以在上面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按住她的双手越收越紧,颈侧的呼吸也越来越烫,林檎终于不安地缩了一下。
“太宰先生”
炙热的吐息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颈侧的触感。
还没等她分辨清楚,就听见太宰先生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会想早上听着你的歌醒来”
“呃,这个”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都当摇篮曲留声机了再兼职个闹钟也不是不行
“用餐的时候听你唱歌增加食欲”
“恩”等等,这就有点迷惑了
“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可以拿你当登场用bg”
“啥”
听着听着就越来越不对劲了,林檎一把揪起他的后衣领,成功收获了一只装无辜的太宰。
“你想得美啊”
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后就往被子里一塞,抬手关掉了壁灯。
“行了别废话了快睡觉”
暗下来的室内,只余窗帘缝隙间洒落的月光。
林檎深吸了一口气,唱起了一首轻缓的歌谣。
歌声静静地飘荡在安静的房间里,细雨应声而至,飘飘洒洒。
而她身后本该入睡的人,却睁着眼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黑缎般的发丝柔软地垂落在手边,只是勾一勾手指,就乖巧地跳进了手心里。细细密密,与指尖亲密地缠绕在一处,不分彼此。
不能着急。
还没挖出那座花店最大的秘密,不能吓到她。
她能那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能同样轻而易举地消失。
想要抓住流云,怎么能不步步为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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