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世界:柯南Ⅰ

    松田前辈——!

    怎么会这样……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遮住了几乎整片天空,将温暖明亮的太阳敛去了光芒,空气中十分厚重,像是快要下雨的前兆。

    这样的日子,警视厅所有的人心情都相当沉郁。

    因为,就在前几天,原警视厅警备部机动组爆破手现搜查一课成员——松田阵平,为保护民众壮烈殉职。

    而造成这一结果的炸弹犯,不仅在三年前成功实施犯罪,随后桃之夭夭,又在今年胆大妄为地出现,像是戏耍一般犯下罪行后,再次隐匿。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非常沉重的打击。不仅是为牺牲生命的警官警员们痛心,更是对凶手的痛恨与对自己的无力。

    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年轻警官,义无反顾地踏上那处不归的摩天轮观光舱,没有一丝后悔的叼着一根烟,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在轰隆的爆炸声与刺眼的闪光中消失,与舱体一同于半空中化为了碎片。

    “可恶!”目暮十三是亲眼目睹那一幕的人,此刻也只能将那些没用的资料狠狠地砸向桌子。

    他坐在椅子上,拽下帽子盖在脸上,满室一片寂静。

    更别提,和他一起的佐藤美和子。在按照松田阵平留下的讯息,解救完近千万人质后,整整两天都如同失了魂似的,捧着那部电话,盯着上面最后一封邮件,不停地流着泪。

    同样痛苦的还有潜伏于黑衣组织中代号为波本「Bourbon」的降谷零与伊达航。

    世事变迁。没有想到当初叱咤风云的警校五人组,如今竟然仅余两人。

    然而谁也不知道,也不会相信的是,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个人因为松田阵平的离世,几近崩溃。

    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不是天生的坏人。在命运的驱使下,她的身体融入了黑暗,心灵却始终与之背离,守护着那一束未曾抹灭的光。

    水无月夜,一个名字像男孩子,长得也像男孩子的女生。

    夜,从小出生在穷困之中,父亲不详,母亲则曾经是东京享有盛名的红灯区,红极一时的舞姬。

    母亲无名无姓,据说是忘了,留下的只有一个池田‘妈妈’赐的花名——樱。夜与母亲一样有着一头遗传的异色头发,如同满天散漫的樱花,星星点点,清清浅浅,令人一见便觉得清纯怡人。

    不同于夜普普通通的深棕色眼眸,母亲的眼睛也很特别,是一种淡淡的抹茶色。

    夜听母亲提起过她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外公是法国人,所以她的身上带着二分之一的异国血液,那双漂亮的眼睛就是最明显的特征。

    至于异色头发的来源,母亲说她也不是很清楚,想着大概也是遗传。虽然她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母亲花名为樱,其人还有性格也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软弱易碎。小时候因为那张特别、并且出色的容貌,而被人拐走卖进了销金窟。

    由于性格软糯易训又单纯善良,她难得地讨到了池田‘妈妈’的欢心,于是将她视为宝贝一般地宠着,也就没有受到过当时的红人或者粗人的欺压,过得还稍算顺遂。

    但随着年纪愈来愈大,人也越发生得娇俏可爱,池田‘妈妈’也逐渐打起了如意算盘。

    “这花街的人哪儿有不接客的啊,樱啊,你也算是我亲手带大的,妈妈指定不能让你随便了!瞧瞧这样貌身材,还有品行性格,哪一样不算拔尖的,还有这独特的头发,可不是那随随便便能染出来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池田妈妈就将樱挂牌,拍了出去,赚了个盆丰钵满,笑得合不拢嘴。

    樱早已在驯化下成了精致的提线娃娃,连反抗和斗争都升不起。她很乐观,即使身体遭受着极大的屈辱和折磨,她还是依旧不断地微笑着。

    然而,命运的作弄仍是不肯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夜——水无月夜。

    因着池田‘妈妈’对她那最后一点可笑的仁慈,并没有彻底破坏她的子宫,只是平时注意每次都用避孕药,打算等她年老朱黄、榨干她最后一滴的价值后,施舍她个念想。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最美的年纪有了孩子。

    池田‘妈妈’觉得樱背叛了她,自己出去私会了男人,怒火中烧,想要将野种赶紧打掉。

    这时,樱这个一辈子像细水般软弱的女人突然强硬了起来,第一次对着她所敬重的‘妈妈’说了不。

    作为花街的第一红人,貌美如花的绝色美妓怀孕了这件事就如同纸抱不住火,一传十十传百,扩散的趋势根本无法抵挡。

    池田‘妈妈’失望了,她问樱,是选择打掉孩子,努力帮她恢复地位,还是留下孩子,被驱逐出去,从此流落街头,前路迷茫。甚至有可能沦落为下等妓子。

    她的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仿佛笃定了对方一定会选择第一个选项。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樱的选择是留下这个孩子。

    樱的底子真的很不好,常年喝伤药,如果不是奇迹,真的没可能怀上孩子,再加上后来为了掩人耳目剃了那头亮眼的头发,一路到处刻苦打工赚钱、颠沛流离,又落上不少病根。

    后来,她终于在一个艰难的雨夜,痛苦地生下了这个承载了她一切希望的孩子。

    但也自此,形神具削。

    好在人生也不全是磨难,樱遇到了一位善良的夫妻。那就是职业拳击手松田丈太郎先生和他的夫人。二人见她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孩子流落街头实在可怜,就借了她一些钱,帮她盘了处老房子。

    樱在厨艺上有非常出色的天赋,学了些常规便利的吃食,戴上假发就出去推车摆摊,日夜辛勤,总算是有了一点不错的收入,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

    夜打小就是一个有着残缺的孩子,她对自己的情感格外的迟钝,性格如同云朵似的,可以揉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仿佛找不到自我的空洞,空有躯壳而无灵魂。

    夜与松田阵平的第一次见面,是五岁,而对方是十三岁。

    小女孩瘦瘦小小的,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又因为头发的缘故,始终留着光头,看起来就和男孩子没有两样。

    樱带她去拜访恩人家拜访,一是为了还当初欠下的债,二是提着礼物好好感谢人家当初的援手。

    在松田家院子里的银杏树下,一个笑得有些痞痞的小少年正踢着足球,眉宇间的桀骜不驯,已经隐隐有着未来高傲冷酷的雏形。

    金灿灿的银杏叶被带起的球风吹落,不显凄凉,反而给人了温暖阳光的感觉。

    少年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有人,突然停下,一脚踩住球,对着小女孩招了招手,“哟!要来踢球吗?哥哥教你啊!”

    不同于幼儿园中大家恶心排斥的目光,不同于老师家长嘲讽厌烦的眼神,更不同于周遭人的漠视或是可怜。

    他只是像对待正常人一样,没有戴上任何偏见的有色眼镜。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小夜,你不就是我们家隔壁的小孩儿嘛。”少年似乎很不解对方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将呆愣在原地的夜拉了过去,说着,“我想和你玩儿,难道还要把你打听得一清二楚不成。每个人都有小秘密喽!”

    那一刻,少年的音容笑貌在小女孩的脑袋里久久挥之不去,从此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少年的名字是松田阵平,小女孩将这四个字藏在了记忆深处。

    后来,少年家中出了事。

    他的父亲松田丈太郎碰到了两个人打架,但因为要准备拳王冠军争夺赛,为避免纠纷离开了。结果到了第二天,其中一个男人死了。警方就根据人证和与被害人巧合的职业重合,误将其视为凶手逮捕,导致他错过这个至关重要的比赛。

    之后虽然真凶抓获,其嫌疑也被洗清,但松田丈太郎始终认为他自己之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走运,便辞掉了拳击手的职业,整日酗酒。

    松田家的顶梁柱一下子就垮了。

    而作为下一任支柱的松田阵平也因此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但他并不痛恨警察这一身份,只是单纯地仇视无能的警察。

    于是,他选择了去警校上学,直接原因就是想要去把警视总监打一顿解气。

    当然也不可否认,他内心是向往正义秩序,喜爱警察这样一类人的。

    夜与松田阵平的第二次见面,已经是十五岁,而对方是二十三岁。

    夜的母亲——樱,在她七岁那年就因为过度透支身体而急性猝死,只留下一间老房子和积攒下来的一点钱。

    尽管积蓄没有多少,但还是有人盯上了夜这个小孤儿最后的依存。

    夜虽然对自己的情感感知十分迟钝,但在对他人方面有着格外准确的预感。

    她带着一部分钱和一点衣物,连夜离开了那个和母亲生活了七年的老房子。

    但是不管小女孩儿有多少超出常人的聪明智慧,她也依旧是个年龄个位数的孩子,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孩子的纯真,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于是在流亡的路上,小女孩就被那所谓的好心人拐走,送进了一家‘福利院’。

    而这家‘福利院’,也就是她接下来三年黑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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