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澄被夏至的车技骚到,关于池瞻的话题到此结束,其实他也看出来,以夏至的立场,不可能说的完全客观,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约好下次再一起参加活动挂了通话。
因为不想和程嘉煦照面,良澄没有下楼,反正晚餐已经吃过了,而且大哥今天加班会晚回来,礼物留到明天醒来再给吧。
一通洗漱整理,躺到床上刷着手机慢慢进入了梦乡,白天解锁新面孔的良澄理所当然又做了一个梦。
这一次不再是以“他”的角度,而是从上帝视角,他清清楚楚看到了程嘉良。
虽然长着同样的容貌,可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个穿着一身黑的人是程嘉良而不是他。
程嘉良在奔跑,看不出是在哪里,路两边艳红靡丽的刺桐花如火如荼,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带着笑的脸,一双眼亮的惊人。
路尽头是池瞻,他正对着盛放的刺桐花发愣,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
程嘉良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停下来,他跑的太快太急,半弯着腰手搭在膝盖上喘气,脖子却高高仰起,看着池瞻,脸上的笑还没有散去,迫不及待喘息着说:“我……我听说……你答应订婚了……”
池瞻看着他发怔。
“池瞻?”程嘉良唤他,他太兴奋,没有发觉他的走神。
池瞻怔怔嗯了一声,他眉眼生的冷峻,不笑的话实在让人看不出喜色。
程嘉良眼里的亮光黯了下去,笑容也逐渐变浅,他站直了身体,说:“如果你不愿意不用勉强,我其实只是想试一试,你不愿意就算了,没关系,真的,我会跟爷爷他们说明白,是我反悔了……”
他笑了下,但谁都看得出难过和苦涩。
“你喜欢我?”池瞻看着他。
程嘉良脸上掠过一抹羞涩,却毫不退缩地点头,下巴微扬,甚至有些气势汹汹:“对,我喜欢你。”
“也好。”池瞻低喃了一句。
什么?程嘉良疑惑。
池瞻掐碎了手里的刺桐花:“我没有不愿意,我同意订婚。”
程嘉良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看起来还有些难以置信,但笑容已经不自觉爬满上了脸颊,太过惊喜让他忽略了刚刚的疑惑。
池瞻怔忪。
程嘉良被欣喜占满了心神,毫无所觉,他直白又固执的问:“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对我有好感?”
池瞻动了动唇。
“算了算了。”程嘉良在他开口前打断,“没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你讨厌我吗?”
池瞻摇头。
程嘉良抹去额头的汗渍,这下彻底放心的笑了起来:“那就好,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池瞻定定看着他,从衣兜里取出手帕递了过去。
记忆的画面变幻,是一些迅速闪过的碎片,似乎是两人相处融洽的过程,逛街吃饭看看电影,看夕阳看海,分外甜蜜。
像是恶龙看守的珍宝,并不愿意敞开给别人观看,只一闪而过。
闪动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灯火通明的泳池party上,少男少女穿着泳装在泳池边嬉闹。
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程嘉良走了进来,气势汹汹直奔场中央,二话不说朝着笑盈盈和池瞻说话的少年挥去一拳。
“你干什么?!”旁边人群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池瞻豁然起身,冷喝:“程嘉良!”
程嘉良没有停,继续挥拳冲上去,少年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很快打成一团,因为是泳装趴,少年全身上下只穿了条泳裤,程嘉良拳拳都落在了他的皮肉上。
有人上来拉架,他死死抓住少年的胳膊,手指几乎要扣到肉里,怎么也拉不开,外人越是拉他他抓的越紧,疼的少年大声叫骂,到底人多力量大,眼看着要将他拉开,他猛地一口咬住了少年的肩膀。
少年发出一声惨叫,竟然被咬出了血,程嘉良仍旧咬着不放,大有再拉就连肉一起咬下来的架势,吓得拉架的人赶忙松了手。
程嘉良猛然掐住了少年的脖子:“别过来。”
他双眼发红,唇角沾着血,脸上的狠劲叫围观的人却步。
“你别乱来,别冲动……”柯海庆忙劝道,“你误会了,老池和乐乐没什么,老池很早之前就答应了乐乐,要参加他成年生日宴,老池你快说两句……”
扭头冲着看热闹的人群高喝:“看什么看,都滚,有多远滚多远!”
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亲近的几个。
池瞻冷冷看着程嘉良,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开摔到一边,居高临下:“闹够了没有?”
程嘉良抹去嘴角的血,站起来:“为什么骗我?这就是你说的有事?你明明说不来,我信了,结果呢?骗我!”
池瞻厉声:“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不告诉你,你到底要怎么闹才够!”
“是你先骗我!”程嘉良怒道,“你明知道陶乐喜欢你还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叫我怎么相信!”
池瞻眉间浮起疲倦:“乐乐只是拿我当哥哥,我也当他是弟弟,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
“狗屁哥哥弟弟,他明明就喜欢你!”程嘉良固执道,“不喜欢你他一次次针对我耍着我玩?不信你问他,看他敢不敢发誓说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被柯海庆扶起来的陶乐吐了口血沫,双眼冒着火:“程嘉良我艹你爹,你自己当个不要脸的倒贴货,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老子确实拿池哥当哥,不过现在老子不了,老子还就要追池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你当池哥是真的喜欢你,呸,不过是个替身还以为自己唔——”
“你快闭嘴!”柯海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说什么?”程嘉良怔愣。
“没什么。”池瞻上来拉他,“我送你回家。”
程嘉良甩开他的手:“让他说。”他脸上所有的激烈情绪消散,平静的看着陶乐,竟有些瘆得慌:“什么替身,说。”
空气一片安静。
他看向池瞻,池瞻疲倦的闭了闭眼。
“说!”他猛地拔高了音量,嘶吼游荡在空荡荡的泳池中。
“说就说!”陶乐挣开柯海庆的手,蔑笑,“对,你没听错,你就是个替身,不过是跟小舒哥长得有点像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看看自己哪点比得上小舒哥,脾气差性格怪,人品还差,连小舒哥小拇指都比不上,还敢厚着脸皮用婚约来压池哥,你不知道我们多烦你,每次不过是碍于池哥给你个好脸罢了,现在好了,池哥终于也烦你了,我就知道……”
“够了。”池瞻打断他,看向程嘉良,“回去再说。”
程嘉良目光微恍,诧异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池瞻错开他的目光,伸手来拉他:“没什么,回去说。”
程嘉良盯着他的手:“小舒哥是谁?”问完自己恍然,“长得像,哦,是乐舒,是乐舒对不对?”
他看向陶乐和柯海庆,两人看着他不说话,像是被他吓到,他摸了摸脸,转向池瞻:“嗯?”
池瞻动了动嘴唇。
“原来是这样啊。”程嘉良扯起一个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什么时候的事?算了,肯定比我早,难怪你总爱送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爱喝红酒的是乐舒,喜欢蓝色的是乐舒,葡萄软糖、奶味饼干、糖炒栗子都是乐舒喜欢吃的,对不对?”
“不会去海边看夕阳也是吧。”他笑出了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还有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说话。”他盯着池瞻。
池瞻神色复杂:“对不起。”
程嘉良点头:“行,我明白了。”
“难怪,难怪你不愿意跟我做,亲一下都跟要你命似的。”他看起来并不激动,还饶有兴致的开起玩笑来,“我还以为你不行,想着柏拉图也没关系,哦,原来是对着我不行。”
“情圣啊,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他鼓掌,不让人插嘴,“难怪我怎么做你都不心动,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的有问题,原来心里装着人呢,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他神色十分轻松的样子,冲着池瞻勾了勾唇,然后在他怔忪的目光中挥出拳头,“我艹你大爷,池瞻你对得起我!”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池瞻被一拳打中,不过他反应极快,再一拳就钳住了程嘉良的手腕,顿了下,没有还击,任由他揍。
程嘉良扑上去将他压倒在泳池边,骑在他身上挥拳。
柯海庆和陶乐忙上前将人拉住,陶乐伺机报复,一脚将程嘉良踹下了泳池。
水蜂拥而至,将他口鼻淹没,瞬间陷入了窒息。
良澄痛苦的睁开眼睛,梦境的最后是池瞻跳下来的身影。
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
溺水的感觉太难受了,而且当时的情绪全部透过记忆传给了他,绝望而痛苦。
他呛水般连连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不受控住的往下滴落。
良澄连擦了三张纸巾才止住,心里感同身受的火气却止不住,他看了眼时间,掀开被子顾不上洗漱,直奔大哥房门口,敲响。
门一打开他迫不及待便将昨天池瞻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述了一遍,红着眼睛朝大哥说:“哥,我害怕。”
艹他大爷的,渣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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