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黑色的阴影从常暗踏阴全黑的斗篷战斗服下伸出，迅速地将挣扎干呕的敌人击晕，趁辅导员错愕的空荡挣脱让他尴尬脸红的桎梏的他无比庆幸着脸上黑色羽毛能够隐藏自己的大部分表情：“此为本人个性，控制黑影。它在阴暗之处力量巨大，但生性怕光为弱点。幸而飓风管为阴天，黑影能力必会大增。”

    “是吗？好厉害的个性呀，常暗君！小常暗君也是，很厉害哟。”

    不顾被摸得正爽的黑影抱怨，将之收回体内的常暗踏阴简直要被万系控这种拿自己当小孩的态度惹得尴尬症都要犯了：“它的名字是‘黑影’，与在下并非共享同一意识，请勿将它与在下视为同一个体。总之此处不宜久留。我等还是趁下一次敌人进攻之前，转移阵地为妙、逐个击破为妙。口田同学，敢问你的个性为何？”

    被询问的口田甲司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将自己的个性说清楚。他以为这种派不上多少用场的能力一定会被两人嘲笑，可是常暗只是点头表示明白，而万系辅导员……

    “能和动物交流？！超厉害的啊口田君！事实上我一直很喜欢猫猫狗狗，下次如果可能的话，一块去猫咪咖啡厅或者狗舍逛逛可以吗？”

    红着脸的口田只能用力地点头作为回应。有着乌鸦一般的外貌的常暗看着如此没有紧张感的二人叹了口气，但在注意到鼓励口田的辅导员握在胸前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时，他又收回了之前的判断。

    口田他是不知道，但这位辅导员，恐怕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嘘，那边好像有人。”将跟在自己身后的学生反手按回巷子墙壁，万系控小心地探头查看着外面的情况。而按在常暗踏阴胸口的那只手……依旧在颤抖。

    ——她一定很害怕吧，身为一个普通的医疗职员居然会遇上这种事。

    常暗阖了阖眼，唤出体内的黑影，准备应战，却见回头的万系对他俩笑着比出“OK”的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后便弯腰小跑着出了巷子。随之跟上的常暗在看见倒在地上的几个敌人后，难掩错愕地停下了脚步。

    “啊，他们是被我刚调出来的烈性麻药放倒了啦。毕竟我也算是个医务人员，随身肯定要携带一点注射器的嘛。”见状回头给愣住的学生解释的万系有些紧张地张望着，似乎很担心在这空旷地带被敌人狙击，“因为用水的话好像太残忍了，常暗同学不喜欢不是吗？”

    “不……也并没有如此……”

    “总之我们快走吧，尽可能和其他老师同学会合会好一点。”

    说罢，不等常暗回应，对方便揽住了他的肩膀，牵着高大的口田，半带半抱地将两位在她眼中被吓得似乎走不动路的学生带入了下一个小巷。下意识想要挣脱的常暗刚有所动作，却又一次被放在他肩上的手传来的颤抖给制止了。

    ——可能这样会让她不那么害怕吧。这么想着的小英雄，也就随这位医务员去了。

    然而事实证明，害怕归害怕，这位医学院毕业的辅导员害怕归害怕，使用个性倒是熟练得很。只玩阴的暗器□□一起上，她居然还算一路畅通无阻地放倒了所有闻风而来、无意撞上的敌人，带着两个帮忙掩护的学生，平安来到了飓风区的边缘。

    USJ的场馆布置上，将几个场馆围绕着中心广场成环形布置。幸运的是，飓风馆和震区馆离出入口所在的平台是最近的。可是最初他们便是从那里被传送下来的，上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比这里安全还是更加危险，通通都不知道。

    此时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由万系控带着两个学生，小心地去勘察情况，依据情况决定到底是上平台还是躲在隐蔽地带等待支援才是，然而……

    “……常暗同学，口田同学，实在是对不起。”视线无法从场馆中央广场上被巨大的怪人疯狂捶打的黑色身影上挪开的万系咬紧了牙关，“老师我……老师我之前明明说过绝对要安全带你们离开的。但是……对不起，老师我没办法放下那个人不管。”

    “万系辅导员。”代替性格内向不知该说什么的口田，常暗上前一步来到紧盯着场内局势的医学院高材生身边，冷静地分析着当前情况，“恕我失礼。但相泽老师的实力我们之前有目共睹。若是能将职业英雄的相泽老师压制在地，那个‘敌人’的力量绝对远超您之上。此时此刻，在下认为您若是冲上去，或许也只是……无谋之举。”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是……但是真的对不起，常暗君。”抬手摸了摸乌鸦少年与众不同的头顶，万系颤颤巍巍地对他咧开了一个笑容，“那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所以，我不去不行……”

    “？？再次恕我失礼，但……！”

    “口田君、常暗君，对不起，我现在不清楚13号老师在上面的情况，所以认为或许敌人已经被击败的这里会更加安全。你们就先在这里暂作等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看我这边，因为大概会很可怕的。”

    如果你知道会被揍成□□的话就别冲上去送人头啊！！——想要这么说，当然是以委婉的方式这么说的常暗踏阴在看见对方掀起的刘海后，僵在了原地。

    “抱歉了啊，大姐我的话，要是要干大架，果然还是喜欢视野清晰一点啊。”注意到愣住的常暗视线所在的万系随意地说着，将过长的刘海和脑后的头发一起扎成一束。

    个性泛滥的当今社会，身体异形系的人早已不占少数。比如身体全部透明的叶隐透，就算不发动个性也有着被膜翼相连的六臂的障子目藏，甚至常暗踏阴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这个范畴。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脸。

    别说身边，就算是新闻报道里出现的“敌人”里，常暗也难以想出狰狞恐怖能和这半边脸过招的存在。

    没有眼睑眼皮的眼睛毫无遮挡地挂在筋肉翻出的脸上，森白的齿骨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地上扬到太阳穴边缘，那过多齿数绝非是正常人所能拥有的。上下开合的齿骨的运动免不了带动那些翻出的筋肉，它们蠕动收缩着，用最直白的方式展示着人体说话时到底要牵动多少肌肉和神经。若整面脸均无脸皮覆盖也就罢了，然而在零星的细节处，却也有着些许正常的皮肤覆盖。可这些许的“正常”，只会彰显得不正常的部位更为可怖。

    即便是对黑暗系热衷非常的常暗，此时也被这张脸给震住了。

    “吓尿了吗，常暗小鬼？口田小鬼，看你挺淡定的，一会记得帮常暗小鬼换个裤子。”连语气都变了的万系脱去湿淋淋的白大褂，露出下方看起来就知道是自制、布满装着各色药水粉末玻璃瓶口袋的粗糙作战服，拍拍口田的结实的臂膀，笑道，“一会记得别看，最好也别听。那可不是小鬼头该听到的东西。”

    ——到底在说什么呢？

    没有给调整好情绪乌鸦头询问的机会，蓄势待发粗跟鞋的鞋底忽然打出了一个爆炸，而她也就着这股爆炸产生的冲击向着宽广的广场中央冲了过去。

    “控制硝酸甘油在鞋底爆炸吗……！”挥去爆炸激起的粉尘，常暗看着眨眼间便已冲到巨大怪人身后的万系，难掩愕然，“但这也太快了！除了爆炸之外，难道……难道还能控制了面前的气流避免受到阻力吗？！”

    被常暗评头论足详细分析的本人当然没空确认他的猜测，躬身急速冲刺的她将手垂在在地上快速滑动，很快便从地里拉起了一个长度趁手的标枪，狠狠地将它向怪人外露的大脑掷去：“你——这——个——小瘪三在对老娘我最重要的人做啥呢啊啊啊啊啊？！”

    后者头也不回，反手轻巧地抓住了这只混凝土标枪后，这才在“断手怪人”的指令下松开已经半死不活的相泽，转身向——

    “太鸡O反应慢了你这脑浆外露的傻逼！！”飞起一脚正踹在怪人手中标枪低端，霎时间，一个直径小了一号的尖细标枪从原来标枪之内捅出，顺应着她鞋底迸发的爆炸气流，飞速插进怪人无神的眼珠，“反应这么慢还要脑子干啥？！直接滚他OO的把脑子拿出来喂狗好了！！”

    “……你这家伙，”在怪人“无脑”的惨叫中看着落在相泽身边的半毁容女，死柄木弔从盖住面容的手掌五指间眯起了眼，“是从哪冒出来的？”

    “哈？！你这蔫不拉几的小鬼可比那边叫喳喳的瘪三更可怜啊？不但没脑子还没眼啊？那么多手是为了帮你这个脑残瞎蛋指路，扶着你不让你走路摔进茅坑的吗？”毫不顾及敌我双方实力差，对对方极尽嘲讽的万系控一个拇指指向了地下，“先给老娘我跪着切个腹如何啊？！”

    “你这家伙……！”

    “死柄木，那个女人应该是之前的那个辅导员，就是穿着白大褂的那个，名字我记得确实是‘万系控’。”从对方控制绷带药剂给倒在地上的相泽包扎的举动中猜出其真身的黑雾忙附在即将爆发的白发男子耳边低语提醒——虽然打过照面，但这前后差异过大的外貌神情还是让他一时没发现是同一个人。

    “你不是说……那女的只是个没什么用的医务人员吗……？”

    “不，她的简历确实是这样没错的……”压低到颤抖的语调中隐藏着一触即发的暴怒，让黑雾更加小心谨慎地选择着自己的措词。

    “也就是说……情报，又出错了吗……”烦躁地抓抠着自己脖子，死柄木努力想要分析眼前的情况，“欧尔麦特不在……你又让一个学生跑了……现在还有个意料之外的家伙……撤退……比较好吗……嗯嗯……”

    “为什么要过来？！”而在敌方犹豫挣扎的时候，相泽这边倒也没闲着，他压低声音对踩在自己头边的女人低吼道，“说了……让你和学生一起……待命的！快走！你不是英雄吧？别做这种傻事！”

    “哈~~啊？一个被敌人揍成这幅鸟样的臭大叔在说啥呢？装帅？超~~~恶心~~！”这口不分敌我的不良腔一开腔，不伤几个人就停不下来，“明明已经只能趴在地上喘气等人救，还在说什么不自量力的漂亮话呢？闭嘴别瞎O巴恶心人好吗？老娘我可是要连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啊？”

    “啊……是哦。我说……呐……那边那个，辅导医务的。”闻言忽然停止了手上搔挠动作的死柄木忽然开口道，“你不是英雄吧？干嘛要过来送死……？蠢货吧……？不是英雄的家伙做这种事只会被追认为蠢货吧？所以你果然是蠢货吧……？蠢货蠢货蠢~~货！”

    “操丨你OO个【哔——】！！老娘我是辅导员老师好吗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尚且完整的右边脸上青筋毕露，毫不退让地和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嘲笑自己的死柄木开启对骂模式的万系一脚踩在了自己悄悄从地面射过去，却被敌方黑雾发现毫无破绽地传送回来的注射器上，“是啦！！老娘我不是英雄！！用个性把人揍死要被处罚——就算揍的是你这个谁看谁厌的臭小鬼也一样！！但那又如何？！最重要的人在面前被虐成这样谁都不可能置之不顾的吧？？！！”

    “最……重要的人？”

    “没错没错！趴在我脚边这个只能喘气的怂逼男，可是我‘不死之虎’——万系控罩着的！！除了我，谁都他妈不许把他打成这样！！”

    在一边水灾区悄悄窥探、却没料到会看到这种场面而目瞪口呆陷入惊愕过大的打击石化状态的绿谷等人的注目中，看似癫狂实则警戒着身前身后敌人动向的万系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没说完的话。

    【“请等一下，相泽老师。你真的——”】

    ——那个时候，明明是想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的啊。

    一脚踩在相泽后背衣服上，让这件黑色的衣服带着里面的人一块向一边飞去，自己也随之跃起避开脑浆怪人奋力一拳的万系控在这惊人的威力中大大地吸吐了口气，站稳脚跟后便再次大笑着对瞪视着自己“断手达人”挑衅道：“那么，老娘我就要夜露死苦了啊啊啊啊————？！”